日子似乎又恢復了過去的平靜。
朱顏終於能動了,家裡趕了一輛馬車來,將他擡上馬車塞了進去帶了回去,不過卻特別叮囑白蒹葭,如果真找到這賣菜的,一定要聯繫他,白蒹葭自然是滿口答應。
白蒹葭自然搬回了土坯房住,倒是讓桂枝兒和桂花兒兩個小丫頭戀戀不捨的,白蒹葭留意了下,張翠翠雖然沉默了不少,但是整個人都顯得沉靜了起來——並不是舊日那種膽小如鼠的安靜,而是一種經過沉澱之後的沉鬱寧靜,她每日除了熬煮胭脂的時間,就做一些針線活兒。
因爲離秋闈的時間不遠了,白蒹葭正準備做一套鯉魚跳龍門彩頭的針線,務必求一炮打響。
江雲初回去不久之後就送了不少東西來,白蒹葭一一翻撿過,都是按照白蒹葭列下的東西,一樣不落,而且品質都頗爲上乘,中間白蒹葭自然用了一些小心思,將朱小姐給他的方子上需要的易容藥粉材料都列了上去,又列了一些做香囊裡不需要但是她另有用處的藥材。
這是一種防止別人憑藉着要的材料調製出東西的小心,白蒹葭這邊每日熬煮玫瑰油,做做針線,偶爾和肚子裡的孩子說說話,日子倒是過的安穩。
凌絕塵倒是將爭寵的心思放到了頭一件上,每日都去後山溜達,帶些獵物回來。
後來白蒹葭還是見不得血腥味,又沒了杏娘給她收拾,訓斥了凌絕塵兩句,看着他聳頭聳腦的樣子,也有些不忍,最後每天抽了時間出來,讓他和肚子裡的孩子說說話——雖然凌絕塵一臉排斥,但是在白蒹葭‘你不要說以後就別想我理睬你’的可怕威脅下,凌絕塵最後還是屈服了。
每天默默的摸摸肚子說說話,看着凌絕塵絞盡腦汁一副悲慘小白兔被壓迫的樣子,白蒹葭心中同情他之餘,也未免有些惱怒,這天指着凌絕塵鼻子罵道;“有這麼可怕麼,這是你兒子,再怎麼說,也是你折騰出來的,若是我一個人能有麼!看你這樣子,好像我揣的不是你兒子而是你仇人一樣,有本事你當初就別讓我懷啊!現在擺出這張怨婦臉做什麼,我都沒怨婦呢,那裡輪得到你!”
應該怨婦的也是她也是不應該是凌絕塵吧!
不過看着凌絕塵一臉懵懵懂懂的表情,白蒹葭又心情複雜起來,好端端的,自己跟這人生什麼氣,明明知道不該跟現在的傻子生氣,但是看着凌絕塵那樣子,白蒹葭的脾氣就不由自主的起來了——孕婦容易生氣這種事情,大概也是可以被理解的吧?
這種又是好笑,又是憤怒的感情交雜下,就算是白蒹葭那清冷性子,對於凌絕塵的風格也不由複雜多變起來。
倒是讓凌絕塵乖巧了不少,每天到了白蒹葭規定的時辰,就乖乖的摸過來一臉認真的摸摸肚子。
只是每次嘀咕的話語都讓白蒹葭又好氣又好笑,最後索性不去聽他說話。
凌絕塵摸多了倒也摸出心得來了,甚至有些喜歡上了這項活動,後來都不用白蒹葭喊了,還會說說話說說被踹了翻身之類的話語。
這幾個月來,白蒹葭的脾氣,是越來越暴躁了,而且也忙碌的很,不是在煮胭脂就是在做針線,但是卻會特別乖巧的讓他摸摸肚子——這可是他難得接近白蒹葭的機會,所以持續一段時間後,凌絕塵總算能看在這個肚子可以讓他摸摸靠近白蒹葭的份上,對這個他下意識厭惡的東西感覺好了一些。
白蒹葭聽凌絕塵小聲道;“你乖乖的,我不嫌棄你。”
不過總算比前幾天好了點,白蒹葭也懶得管他說些什麼了。
卻又聽到凌絕塵小聲道;“你別吃太多了,你看你都長太大了……”頓時眉一挑,伸腳就把凌絕塵踢到一邊去了,道;“你說什麼呢?哪有做爹的嫌兒子吃得多長太大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肚子,唔……似乎是比自己記憶裡大了不少,都看不到自己腳了。
不過……前世她身子不好,慎兒生下來也虛弱,肚子素問也說過的確比尋常的孕婦小一點,這一世除了路上鬧孕吐的那段時間,其他時間慎兒都乖乖的,又有那莊園裡的湖水調養,她身子委實是健康了許多,這都快七個月了,還能吃能睡能做工的……白蒹葭不確定的想到,自己這次身子這麼好,孩子健康點,肚子這麼大也是……正常的吧……。
凌絕塵看了她肚子一眼,還是覺得大的有些觸目驚心,心中莫名的有些恐懼,抿了抿嘴,低聲道;“可是……”這個肚子也太大了點吧,簡直給揣了個大西瓜在肚子裡沒兩樣,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白蒹葭眉頭一皺,又頓時忘記了剛纔自己被白蒹葭一腳踹開的事情,急忙一溜煙的湊了上去,將白蒹葭的小腿抱在懷裡,輕手輕腳的爲她捏腿,一邊捏一邊唸叨;“我就說容易抽筋麼,你還老愛踹我,我又不疼,小仙女你踹抽筋了怎麼辦……”
聽得凌絕塵的念念叨叨,白蒹葭只想再給他補上兩腳,不想腿上又傳來一抽一抽的疼,讓她小臉皺成一團,也讓凌絕塵的心都揪緊了,自己也是沒事跟那個混球說i什麼,都是那混球太不聽話了,否則也不會讓白蒹葭生氣踹自己抽筋。
凌絕塵很爽利的將剛在他這裡有了一點點存在團的肉團又打進了冷宮。
孕婦雖然容易抽筋,但是抽習慣了,凌絕塵也是練成了習慣,搓了一會,總算是緩了過來,白蒹葭低聲道;“好了。”
但是那隻在她小腿上揉來搓去的手卻仍然沒有半點停息的意思。
白蒹葭身子微顫,擡頭一看,只見凌絕塵臉色微紅,氣息微亂。
頓時讓她想起那浴桶裡發生的事情來,頓時也是臉上一紅,低聲道;“靈兒。”
凌絕塵意亂情迷的擡起眼來,雙目如楊柳風杏花雨一樣的看着白蒹葭,只見白蒹葭梨渦淺笑,笑得他臉更紅了幾分,恍恍惚惚的道;“蒹……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