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立即陷入了一場詭異的沉默中,穆綿綿偏頭去穆金玉輕聲笑道,“這個狹促嘴兒,也不知道像了誰。 ”
她們都是金尊玉貴的小姐,聽凌離兒這麼說,倒是隻覺得好玩,也知道有不少人私下說不過是投胎好上幾分,心裡雖然生氣,但是也不好跟那些人認真辯說起來,不過聽凌離兒這麼一說,倒是有一種雲散月明揚眉吐氣的感覺。
對呀,我就是投胎好,不服你就自殺了重新投過,不然你就給我老實服氣。
穆金玉笑道;“我倒是聽娘說凌將軍陰鬱,凌夫人端莊,前幾日跟離兒在一起,也覺得她溫柔可愛,怎麼今日一見,這樣狹促,聽說白首輔年輕的時候,也是舌戰羣雄,大抵是像了他吧。”
穆綿綿笑道;“說的也是。”
想起那抱琴少女瞬間扭曲的臉色,凌離兒氣定神閒微微揚氣的眉毛,穆綿綿越想越覺得有趣,倒是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道;“這小姑娘,這次可算是出了好大的風頭。”
凌離兒一路回了自己的座位,就看見清漣正坐在那裡,葉澄江已經不見蹤影了,不過看了眼桌子,數了數,卻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擡起眼睛,一臉疑惑的看着清漣。
這露香園的巧果子做的可好吃了,她特意留下來的,怎麼感覺少了一個?
“我的巧果子呢?”
“……葉督主吃了。”
“我的磨喝樂呢?”穆金瑩給她的放在桌子上的兩個磨喝樂也不見了蹤影!凌離兒一臉茫然。
那東西雖然精巧別緻,但是也只是給小孩子玩的,怎麼這種地方,還有連小孩玩具都不放過的。
清漣咳嗽了一下,凌離兒的這種感覺,其實她也是經歷過的。
看見葉澄江將桌子上凌離兒落下的兩個磨喝樂順走的時候。
她的心思大概就跟小姐差不多的。
葉督主的身份,想要什麼不是有的是人送來,但是……
爲什麼他就把那兩個磨喝樂順走了啊,也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東西啊。
“葉督主拿走了。”
“……”
凌離兒表情一如既往從容的坐回了位置上,不過只有熟悉她的清漣現在才知道,現在凌離兒只怕是因爲打擊過大,已經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懵懵懂懂的思維裡。
不過好在除此之外,桌子上的東西還是大部分都有的。
清漣在心裡默默數到了三,就看見小姑娘憤怒的鼓了鼓臉頰:“他太過分了!”
“對。”
“怎麼吃了我的巧果子還摸了我的磨喝樂!那是小瑩寶寶給我的!”超可愛的,她還打算拿回去收在自己的寶箱裡呢!
“就是就是!”丫頭同仇敵愾。
“太過分了!”憤怒的凌離兒化悲憤爲食慾,決定將剩下的巧果子先吃完。
“太過分了!”貼心的丫頭立即倒了一杯茶水,並且提醒姑娘還是不要吃的太快不然不好消化。
主僕二人有志一同的聲討某個連吃帶拿的男人。
被聲討的男人打了個噴嚏,扭頭就看見旁邊的花燈甚是絢爛。
卻不知道爲什麼,想起了自己還小的時候,母親拿了書卷,溫柔的教自己讀書的情景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衆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雖然是說元宵的,但是在這種境況下,卻又幾分意外的契合。
他閉上眼睛,似乎還能看見那少女笑語盈盈,五彩線穿九孔針。
東風夜放花千樹,笑語盈盈暗香去。
葉澄江低頭看着自己手上的兩個小磨喝樂,心裡將笑語盈盈暗香去念了兩次,小時候總是不知道那裡好,此時才知道那七個字裡,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女孩子怎麼樣的一種心思情懷。
卻深吸了口氣,看見裡頭跌跌撞撞的走出來一個官員,上了一輛馬車,他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再不回頭。
遠離了那一院繁華錦繡,滿室紅粉暗香。
重回寂夜。
一般來說,露香園的乞巧節後,總是有幾位佳人會成爲京裡讓人議論的熱門話題。
無論是她們的身世才貌還是才藝,都足以讓老百姓們興致勃勃的說上許多。
不過今年,卻顯得有些不太一樣。
其實平心而論,露香園的七夕,卻是一年比一年辦得更好,有了經驗,參加的人越多,專業的人就越多了。
今年的才藝表演,能夠參加的都是有一處出衆的。
其中有一位舞姬,平時在家中也是驕傲的,不過最後也只是落了個丙等,但是她見過別人的,也是心服口服。
比起去年來說,今年的才藝表演更上了一個檔次。
那些美人總是讓人可以高高興興的說上許多日子的,往往能夠直接說到下一個話題——比如秋闈之類的大事。
但是今年卻跟往年有些不同,這本來極美麗的事情,卻籠上了一層血色的陰影。
那排行第三的少女是江洲一位同知的庶女,但是那同知只有她一個女兒,便記在了嫡母的名下只衝做嫡女養育,她又在琵琶上極有天賦,便請了一位琵琶大家來親自調/教她,從五歲到現在,學了十年,方纔小成。
在露香園上一舉奪了第三,也算是有了名聲遠揚了。
不過那位琵琶少女出門上香的時候遇到了劫匪就失蹤了。
那知州跟琵琶大家心痛至極,懸賞了千兩白銀,發誓要找出那匪徒。
不過那匪徒卻好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便是花費了再多的功夫,也沒有絲毫線索,於是這件事情,就成了一件籠在衆人頭上的陰影。
不過上頭卻是震怒,勒令府尹一個月內必須破案,這事情一來二去,便交到了聞人衍的手上。
溫大人也是滿腹苦水;“我查過那劫匪出現的地方,卻硬是乾淨的很,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那下手的也是極熟練的,那些侍衛婆子,全都給殺了,單一個小姐失蹤了,如今卻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聞人衍經過這幾年的歷練,已經是一個很沉穩的人了,聽溫大人這麼說,臉上也有一些怒氣。
竟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種殘酷的事情來,便是他極是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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