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手段玩得也太好了,居然冒充自己的相親對象來了。
楊衛國這下恐怕是遇到了對手。
“哦,這樣。”
陸少東點了點頭,他想問這女人來m城怎麼樣,過得還習不習慣,可是看她這整理得井然有序的架勢,穿着打扮又相當得體,根本就沒有一點吃過苦的樣子。
“當軍嫂不容易,你這年紀尚輕,怎麼就想不開?”
別怪他說話直,她這種養尊處優的女人,真不太適合當軍嫂,尤其楊衛國還呆在m城,常年不回上海,前途不明朗不說,對她又不熱情。
十有**以後要出事。
冷暮雨心說,這事兒能怪她麼?
要怪楊衛國纔對吧,要不是那個男人混蛋,她能這麼慘麼?
“就是一下子腦袋撞了牆,就想不開了,誰知道呢。”
冷暮雨攤手。
小模樣倒還挺可愛。
陸少東咧開一嘴潔白的牙,笑了笑,“哦,那是牆不長眼,撞了大小姐你。”
楊衛國不在,陸少東在這兒陪冷暮雨的客。
他時間寶貴,可是架不住楊衛國天大的面子。
下午兩點,藺婷婷跟着楊衛國進來時,陸少東正在跟冷暮雨說笑,倆人好像很投緣似的,從上海灘說到了長城腳。
“那個你要是想考古,我建議你去東北那個齊齊哈爾,那個地方我呆過,好多老墳頭,聽說都是戰死的將軍留下的,沒人敢挖。”
“勞資挖你家老祖墳,臥槽你大爺!”
楊衛國一句粗口就爆出來了。
他這幫他去接女人,他居然這麼不仁義,還聊騷起來弟妹了。
陸少東霍地站起身,看着楊衛國身後的藺婷婷,眉毛微蹙,“我們借一步說話。”
“我想,我們沒什麼可說的。”
藺婷婷眼神森冷下來,透出疏離的光。
陸少東從沒見過這樣的藺婷婷。
又或者,他見過的。
在他被藺父設計說了真話之後,她可不就是這麼疏離?
“冷暮雨,你給我過來!”
楊衛國吆五喝六地,冷暮雨氣憤地將手裡地包袱往他身上一砸:“你當你是誰呢?”
她嫁給他是報恩的,但不是給他當下人的。
楊衛國被她砸的七葷八素地,莫名地慪氣。
“你不知檢點你還有理了?”
“誰不知檢點?難道除了你,我不能其他異性說話嘛?你清朝來的吧?拜託你看清楚,現在是什麼年代!”
冷暮雨高昂着腦袋,挺直了背從藺婷婷和楊衛國之間走過去,看得楊衛國目瞪口呆,這女人行啊!
夠嗆!
他跟出去,發誓她要是再敢橫,直接拿皮帶抽她。
接待處只剩下陸少東和藺婷婷兩個人。
其實三天前兩個人已經見過了。
地點很尷尬,在民政局。
陸少東帶着朱欽蘭去領證,恰好藺婷婷從白薇薇口中得知了這一消息。
直接離開了高家,前往民政局,她不讓白薇薇跟着,自己孤身一人。
民政局一下子成了三個人的戰場。
朱欽蘭把陸少東胳膊死死挽着,陸少東猛不丁看見藺婷婷又驚喜得手足無措,霍地把手抽出來去抱她。
藺婷婷看陸少東撲過來,跟避鬼一樣地避開,結果陸少東不知是手腳乏力還是怎樣,一下子撲了個空,跌到地上。
朱欽蘭心疼得不得了,衝上前去攙扶他,一邊扶一邊指責藺婷婷:“你這人怎麼這樣?咱們都是文明人,不興這一套。”
周圍有人看着,目光都落到藺婷婷身上。
人家朱欽蘭和陸少東倆人都是穿軍裝的,藺婷婷倒是一身剪裁得體的白襯衫滾邊紅線領子,微微開一點的喇叭褲,還有皮鞋,咋看都是資本主義調調。
輿論站在哪一邊,一目瞭然。
“你閉嘴!”
陸少東心煩氣躁,他病久治不好,醫院那幫醫生還要他中醫調養,靜養半年。
他索性就出院了。
今天跟這個女人來領證,誰知道藺婷婷居然神降,看來老天爺是註定要自己這輩子只能娶這個女人的。
“少東,我關心你,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你要顧及你自己的身體。”
朱欽蘭說話溫存體貼。
藺婷婷卻波瀾不驚。
意識到這個女人有點特別,朱欽蘭錯愕地挑眉:“同志,你這有事兒找少東,卻不是個時候地點,要不……等我們……”
領完證?
她就是這麼個意思。
藺婷婷卻果斷回道:“我說幾句話就走。”
陸少東從地上爬起來,直接把湊上來的朱欽蘭一把推開,“出去等我!”
“少東?”
朱欽蘭不甘。
“話不要我說第二遍!”
陸少東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顧全大局到這個地步,他已經仁至義盡了,這個女人要是再敢作死,他翻臉起來也無情。
“好,你快點。”
朱欽蘭柔順下來,她低頭出去的時候掃了藺婷婷一邊,更加確信自己根本不輸這個女人。
陸少東閱女無數,什麼姿色沒見過,她這模樣,也就是有幾分姿色,又不出挑。
還是自己的贏面大!
“婷婷,你聽我解釋。”
朱欽蘭出去之後,陸少東張口就是這一句。
藺婷婷挽了挽耳邊的發,眼睛看着地上:“你跟她是逢場作戲。”
她把他的話給說了出來。
陸少東驚喜道:“你理解就好。”
“我答應過,要理解你,現在就是我履行諾言的時候。”
她後面一句,卻把他氣個半死。
有必要這麼公事公辦?
履行諾言?
他要跟她談感情的時候,她卻跟他談起人情來了。
這大概就是藺婷婷的厲害之處,水潑不進。
“上次我跟你說過,我懷的孩子流產了,另外我後期沒有調養好,損了身體,大約這輩子也不會再懷孕,雯雯就是我們唯一的孩子,我們現在唯一的牽絆就在於我們是雯雯的父母。”
她說這話的時候,面無表情,陸少東甚至看不出她是一個孩子的母親。
她身上的柔情和母愛都消失不見了,剩下一片茫然冰雪。
她到底怎麼了?
她瘋了?
他以爲他自己很冷靜,有病的是她。
可是他忘了,他剛出院。
到底是誰是有病要吃藥的那一個,這件事還有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