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您們是在講家常呢?”
白薇薇很熱情,那些阿姨們都笑眯眯點頭。
“這孩子,長得真是好。”
白薇薇佯裝害羞:“您這樣說,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那些阿姨們不管不顧,直接把她拉過來,跟前打量:“這細骨頭細棒的,的確是美人胚子。”
也有心眼子不大好的,冷言語:“身段是好,就是骨盆子窄了點,生孩子要吃苦頭。”
高峰儀恰好走過來,聽到這話,凌厲的視線恰好瞥向那個女人,婦人家跟旁邊人對視了一眼,心肝兒拍了拍,一副嚇死我了的作態。
沒講兩句話,一家人回去了。
白薇薇一進門就看見高淑惠的行李在那裡擺着,不必多說,她肯定是回來過,並且一瞧,環境還不錯,就住了下來。
這個小姑子,向來在這些方面覺悟很高。
高峰儀當沒看見那些行李,直接把他跟白薇薇的行李搬回屋裡去,白薇薇收拾家務,發現母親在門口的花圃裡種了不少花,又在家裡養了很多盆栽,甚至淘了個破缸,在裡面放了藕進去,如今荷葉亭亭如蓋矣。
其實文秀在家一直在收拾,她是個有潔癖的人。
白薇薇和高峰儀回來,沒弄多少事,就坐下歇息了。
文秀問了些學校的情況,拿着兩張畢業證學位證書,激動得熱淚盈眶,這可算是自己當年夢寐以求的呀。
“薇薇真有本事。”
母親的嘆息裡,數不清的豔羨。
白薇薇眼珠子微轉,忽然記起,八十年代中期,就開始有夜校,不少被wg耽擱的四五十歲的人,甚至五六十歲,六七十歲的人,都去上夜校,參加高考。
還有七十歲的狀元上過報紙!
母親既然對大學這麼嚮往,倒不如過兩年去讀書。
懷揣着這個心思,她默默記下了,也就不再言語。
細算一下,六月份來了,恢復高考,許多人要去參加考試了。
不曉得高淑惠那個心氣兒高的有沒有這方面打算,她好歹也算個會念書的,又在圖書館當圖書管理員,咋說也該接觸到了不少書本了吧?
白薇薇料想的不錯,高淑惠此時正在圖書館裡發奮圖強,要考上大學,讓江阿姨高看自己!
證明她當初沒看錯人,自己是個能做大事的人,不是尋常女人!
江春紅偶爾會來文秀這裡看望,每回來的時候,恰好都是高淑惠在的時候,打上幾針雞血是必不可少。
但後來,高淑惠連自己母親的話都聽不進去了,啥平淡是福,母親就是因爲這麼隨遇而安,纔會苦了一輩子。
看看人家江阿姨,風光無限,走到哪裡都是鮮花和掌聲,除了生了白薇薇這個蠢貨,就沒有啥人生污點。
江阿姨就是她的人生信仰,是她的榜樣,她要和江阿姨一樣,做新時代的女性,頂上半邊天!
因爲已經快傍晚,高峰儀打算明早回軍校,今晚就在家裡歇下。
文秀自己在大院兒裡開闢了一小塊菜地,種了捲心菜西紅柿豆角豌豆,遠遠看上去,綠蓬蓬一片,美不勝收,看得人垂涎欲滴。
兒子和兒媳回來了,可不得做點好的。
炒個捲心菜,西紅柿蛋湯,豆角燒肉,還炒了盤豌豆。
白薇薇饞得口水都要下來了,混了半年食堂,吃了半年鹹菜的人,看見這些眼睛都要直了。
“甜津了,真是,還是媽做的菜好吃。”
婆婆手藝比母親還要好。
江春紅擅長做大菜,武昌魚、豬肉燉粉條啥的,信手拈來,可是家常小菜,還是文秀略勝一籌。
白薇薇不曉得,並不止她一個人說過這話,就連父親白建國,也稱道過。
高峰儀已經習慣了母親的手藝,沒啥感覺,都是一家人,也沒啥甜話可說,只管吃飯,問候了母親兩句。
以前苦的時候,吃飯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這會兒日子過好了,卻無話可說,大家心裡清楚就行了。
白薇薇倒是拉着婆婆說個不停:“媽,我那個論文寫得可好了,第一名。”
“喲,真的啊,寫的啥?”
文秀對這些還是感興趣的。
白薇薇就是知道她感興趣,纔講出來。
高峰儀對她那些討人歡心的小招數感到好笑,活了二十二年,也就這麼點小花招了。
可他沒想到,這些小花招對他自己也是受用的。
晚上洗完澡,他換上乾淨背心和短褲坐在牀上翻書。
白薇薇平日裡無聊,從收破爛那裡淘來的舊書挺多。
他大多都感興趣。
要追回十年荒廢歲月的人裡,大約也有高峰儀吧。
當初要是沒得到軍校進修名額,這會兒,他就要撿起課本準備高考了。
白薇薇穿着白色背心,下身也是一條短褲,灰色的,偏偏她把下襬收進短褲裡面,上頭背心就變緊了些,勾勒出曼妙的曲線。
“峰儀。”
她一邊擦溼答答的頭髮,一邊喊高峰儀。
男人頭也不擡,應了一聲:“嗯。”
“高峰儀。”
男人還是淡淡應聲,頭也沒擡。
白薇薇撅着嘴,大長腿跨到牀上坐在他對面,一邊擦頭髮一邊喊:“死太監!”
“啪——”一下,男人重重合上書本,眉眼凌厲:“上次不是告訴過你,不許胡說,咋聽不進去!”
他不喜歡人沒家教亂講話。
白薇薇看他無視自己那個樣子,委屈地皺着包子臉:“我好好跟你說,你又不理我。”
其實她啥都沒說,她就要男人擡起頭來看她。
高峰儀這會兒沒心思,他那本書看到一半兒,還沒看完後續,他低頭嘆了聲:“讓我看會兒書。”
白薇薇把書從他手裡抽出來,收到背後:“不,不讓你看。”
高峰儀過去搶,“別鬧,安靜會兒。”
白薇薇就不給,身子一直退一直退,倒在牀上,那本書就壓在她身下,而男人呢?好巧不巧的就趴在她身上,兩條手臂撐在她腦袋兩側,薄脣輕勾,凌厲的劍眉揚起,眼神瞭然:“你勾引我。”
白薇薇臉微紅,粉撲撲的,被水汽氤氳得毛孔清晰可見,每一根絨毛都似乎染上了晶瑩剔透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