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魯莽,你們來找我我很榮幸。說吧,想煉什麼。”蘇靈瑤很爽快的點頭同意,她早有預感沐清風會來找她煉製特殊的材料,他不找反而怪怪的了,畢竟她的滅靈劑依然聲名在外,並且獨此一家別無分號。
面對她的坦然,雲清道長和沐清風兩人反倒汗顏起來,對視一眼,具有不好意思的感覺,面對蘇靈瑤在他們之間來回來回擺頭看他倆,等待他倆說話,憋了好些時候,雲清道長終於被沐清風隱晦的眼神打敗,喃喃開口。
“那個……不瞞先生,師祖們傳下的手札和記錄因爲年代久遠,咱們國家又歷經多番動盪,上面很多東西都已經失傳。這……這這這,這些內容它們認得我們,我們這些弟子卻是認不出來了。所以……所以……”
雲清道長一副沉穩謙和的樣子居然被這件事打破,臉上帶着訕笑還有些不敢看蘇靈瑤的僞裝,說話都險些說不清楚,到了最後的結果,更是吶吶不能言了。看得出,他正在自責和內疚,並且還覺得丟人。
沐清風看到自己的師父這個樣子,吸了口氣替他說道:“所以,我們只能來找二師父,不光是爲了請你煉材料,還有幫着研究看看需要啥材料畫符篆纔好使,然後咱們再真正做出好用的成品,造福人類,嘿嘿嘿。”
到底是年輕人在這方面的壓力要小些,把真正的目的說出來之後,索性沒臉沒皮的一通蕩笑,也就把尷尬帶過去了。
蘇靈瑤這才知道倆師徒此番前來的目的,敢情都不能說是找她幫忙的,根本就是來求靠她來着。
想想也能理解,蜃龍那會兒跑來唐朝“教書育人”可以說是隻教其然不教其所以然。不是它不願意教,而是它一條靈獸只聽着靈界御靈者的修習方法罷了,它又無法御靈,如何知其然呢?!
跑來地球稀里嘩啦竹筒倒豆子給說了方法,然後自己借用人身一試,這才能成功,之所以還能在後續的歷史長河中流傳那麼長時間,也要感謝道派後來的努力。到了現在,這部分內容不僅跨越了知識點,就連語言體系都發展出了差距,再被近代史一攪和,能弄明白纔怪!
可是她煉製的都是藥方丹方,制符材料知道不少卻不知道什麼配方合用這兩道符篆的。以往都是制符師跑來定製,方子都是實打實供到跟前,原材料就更別說了得自備,還得準備好勞務費,等價一顆高品質靈石不二價。現在瞅這兩師徒的意思,根本對此一頭霧水,還需要她來研究。
她藏在眼鏡片後面的雙眸咕溜溜亂轉,努力類比着那些制符材料和丹方之間的區別,以評估自己是不是有這個研究能力。可能是想的時間有點兒久了,半天沒說話,把常年待在山裡,一把年紀臉皮子都還挺薄的雲清長老唬得連坐都坐不住了。
他隱晦的拉了拉沐清風的衣袖,眼帶責怪之意瞪着這個徒弟的臉。原來其實這一趟“強人所難”之旅大部分也是沐清風攛掇的結果,本來他就覺得貿然上門和人家說這個就唐突了,應該先讓秦隊長來探探口風,雖說人家是自家徒弟的二師父吧,也不能靠這層關係亂指攀。
可沐清風卻不聽他的,用時間寶貴的理由反駁了雲清道長,當天就拉上人來了,只出發前通知了秦冽一句而已。他爲何會這麼隨便?蓋因他知道神秘人的身份,而且通過相處的感受,自家嫂子二師父那是再好說話不過的人了,爲人大方慈悲,看着面冷可心卻熱乎,大是大非上面從來不含糊,讓人相處起來其實挺有安全感的。
彼此又都是“年輕人”,同老一輩的那套麻煩勁兒確實不一樣,別說這符篆的研究是嫂子二師父一力促成,就是她一開始毫不知情,瞭解之後也不會在當前局勢下拒絕幫忙,同她客氣來客氣去反倒顯得生份。
不過他師徒倆的話還沒說完,今天他們可不是空手來的。沐清風在雲清道長的小動作下給他回了個安心的眼神,然後伸出手朝他一攤,意思是讓雲清道長將一併帶來的東西拿出來,給二師父看看,他們還沒這麼沒臉沒皮的上門爲難人,是正兒八經來求救的。
雲清道長臉皮子薄,一心虛之下倒把這茬事忘了,徒弟一提醒纔想起來,拉開那隻布袋便掏出了一份用動物皮包裹好的東西,遞給了沐清風。
“咳咳,二師父,你先看看這個東西。”沐清風接過以後輕咳一聲引起蘇靈瑤的注意。
蘇靈瑤其實把師徒倆的互動看了個清楚,這麼近距離即便她沒集中精神也能感覺清楚這麼大兩個“物體”的情況,想忽略都忽略不過去。看着沐清風手裡包好的動物皮,再看了他快成諂媚的神情一眼,纔拿過東西放在茶几上辨認起來。
動物皮是一張很舊的鹿皮。鹿皮製好後柔軟結實,耐高溫耐低溫還耐水,能夠很好的保護內部物品。尤其是眼前這一張,明顯不是新制之物,因爲鹿皮經過時間的洗禮,會更加柔軟,摸上去宛如上好的天鵝絨一般舒服,由它包裹的東西一定是極容易損壞之物。
想着,她就小心解開那根固定的繩結,打開這張已經泛着淺棕色的皮子,裡面擺着的赫然是三本線裝的古書籍。其實不用打開看內容,蘇靈瑤就已經猜出它們記錄的是什麼,肯定是和制符有關,沐清風的師門不就是通過符篆傳承的嘛。他倆又說了拜託她的目的,這三本古書自然不言而喻。
望着幾本書她還沒有說什麼,雲清道長就離開沙發,也學着她的樣子蹲了下來,整個人卡在沙發同茶几間,保持與對面蘇靈瑤同高度的視線,再將三本書一一攤開,與那兩張符篆放在一起,輕聲開口。
“不瞞先生,這書就是我派立派根本,師祖傳下的手札摘抄本,裡面涵蓋幾乎所有制符手法。我等弟子無用,守着金山也不得要領,今天就是靦着臉希望先生施以援手。這三本書乃我鎮派之寶,擁有它便相當於在道派之中有了一席之地。雖說先生拿它無用,可到底算代表我虛雲觀一片誠心,誠心請教先生爲我道派指點迷津,還望先生能夠收下,自此必不負先生。”
雲清道長說着這話,兩手便結了個印,再朝蘇靈瑤輯首,神情那是相當嚴肅,還帶着些不安,彷彿生怕蘇靈瑤反駁他似的。
聽其言,蘇靈瑤是明白雲清道長的意思了。什麼叫做“鎮派之寶”,虛雲觀只是觀,道派那纔是派。也就是說,跟前三本古書代表的是整個道派的尊嚴,他們肯把這東西送到她手上,代表的就是道派要和她站在一條線上了,這是給她幫着琢磨出制符材料的“報酬”。
當然,她研究出來以後肯定是要教給沐清風的,他也是她的開山大弟子不是。雖然她不是道派中人,也沒有出家當道姑的思想;沐清風更是一名軍人多過是位道童,可通過這層關係,道派同她也能算是一撥的,像極了一根繩上的螞蚱。行這樣的事毫不突兀,反倒讓人覺得“強強聯合”,互補互助。只不過道派不知道蘇靈瑤背後有沒有勢力牽扯,所以拿出三本寶貝,也算是壓下了籌碼。
蘇靈瑤要真有後臺,情況自然複雜,可她的後臺遠在修真大陸,別說八竿子,就是十輩子都打不着,除去蘇爸蘇媽秦冽這個老公等凡俗牽絆,根本赤條條一個人,愛咋咋的都無所謂。於是便伸手翻開三本古書中的其中一本,當着雲清道長的面看了起來。
雲清道長一看神秘人沒有立馬拒絕,還一本正經看起了書,立馬就知道她是聽明白自己的意思,而且有戲!人家擺明了這就是在看書的價值嘛,畢竟世上除了“不願意”以外,還有“做不做得到”。也就是說神秘人看內容是在判斷自己能不能爲他們找出特殊高級制符材料,萬一做不到就不能厚着臉皮愧領,那和霸佔有啥區別?!
這一點讓他心裡對神秘人生出更多好感。一開始同道派中人商量時,自家師兄雲亦道長就把神秘人好好誇了一回,他還真沒怎麼當回事。能力高是一碼事,能力高人品靠得住是另一碼事,能力高人品靠得住還能替別人考慮這種人就更難得了,他還真沒指望過自己會遇到這樣的人,沒想到眼巴前看着神秘人謹慎的樣子,確實難得類!
古書中記錄的用語都是非常晦澀的文言文,不過蘇靈瑤過去混了這麼多年的修真大陸在此道上還真可以說比起地球來也差不了多少,大部分古時修士所用的一樣是文言文,廣清門中幾個老古董說話動輒之乎者也,幾乎能把小輩煩死。
好在有渡劫一關,一般的話癆可能連天道都聽不下去,能順利渡過的沒幾個,要不然,他們指不定能禍害到宇宙之中,生生創出一種更加了不起的大殺器,從此橫行星系,再無敵手!
有了這種基礎,她對於這樣的語言,儘管地球華夏的歷史同修真大陸上的歷史不同,造就了一些詞彙上的不同,但語法不變,所以看起來還是沒有什麼難度的。
翻了幾頁,大概瞭解其中言之何物,同時接觸了大量的生僻詞彙,不過沒關係,這東西是誰教出來的?不就是那條桀驁不馴的蜃龍嘛!改明兒等秦冽會來,抓它當苦力,只被壓了一千多年而已,總不會把這些東西全忘光了吧!搞明白幾個基礎中基礎,憑她的神識,推測出完整內容還是能夠做到的。當下內心就有了把握,把書小心合上,這幾本雖然不是唐時傳下,最早也是幾百年前的明朝古物,在她的力道下還是挺脆弱的。
“先生……”雲清道長見她不看了,趕忙叫喚了一聲。
蘇靈瑤擡頭,“道長彆着急,道派太過見外。既然沐清風是我的弟子,我同道派即便不存在制符一說也算是有了因果。這些書暫時保存在我這裡,等我摘抄一份便即送還。鎮派之物還是物歸原主爲好,不存在如此生分之事。”
雲清道長聽完她的一番表態,臉上就露出笑意,對着蘇靈瑤直直點頭,“好好好,先生大度讓我汗顏,如此我派就靦攀了。那書中內容……”
“這個我需要琢磨琢磨,還要找前輩請教請教,估摸着應該能成。”
“啊?先生前輩竟然已有知道這個的?那它……”雲清道長被蘇靈瑤提到的蜃龍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打聽這位前輩的情況。可話沒說完,蘇靈瑤兜裡揣着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打斷了他有點兒激動的問話。
蘇靈瑤掏出手機一看,上面顯示的居然就是她和雲清道長說起的那個“前輩”……的主人——秦冽。
秦冽大早上跑出門開會時,千叮嚀萬囑咐過她一定要把手機帶上。實在是過去的時間裡真是見識怕了這麼離得開現代通訊工具的人,有事根本連人都找不到,害得他總是擔心這人是不是出事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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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提面命老媽子一樣的嘮叨之下,這次總算沒讓他失望,幾乎是剛剛撥通,那邊蘇靈瑤就接起了電話,沙啞的嗓音代表着她用的是神秘人的身份同他聯絡,很好,這也是他此刻和她通話需要的那個身份。
“喂?”蘇靈瑤當着雲清道長的面便接起了電話。
那頭很快傳來秦冽低沉好聽的嗓音,“清風在旁邊吧,讓他立刻帶着你到空天總局來,太陽系蟲洞發生了最不好的變化,蟲洞中出現了一座十分巨大的堡壘,經過初步推測,應該就是兇獸背後的地外文明。我們解決不了,所以希望能夠聽聽你的意見,這是二號的直接命令,沿路會有專屬部隊保護,我在這裡等你。”
什麼?!那個地外文明居然真的從蟲洞中跑過來了!蘇靈瑤同也聽到了電話中秦冽說話內容的沐清風對望一眼。沐清風直接就從沙發上蹦了起來,手裡的果汁杯子差點兒都要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