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建國進了院子,屋子裡面的李麗紅聽到聲音就提着油燈出來接他了。
夫妻倆還沒有進房間,李麗紅就迫不及待的問他,“建國,事情怎麼樣?”
她嘴裡問的是啥事情許建國自然清楚,不過他沒有急着回答,去到屋裡關上門才嘆道,“聽廖老哥的口氣,上工的事卡不了那一家子人,過多兩天就準備讓她們歸隊了。”
“啊?親家可是生產隊隊長,能不能上工不就是他說了算麼,怎麼能卡不了呢。”不讓小姑子一家歸隊上工的事還是李麗紅想出來的,現在自己的計劃沒有得逞,最不甘的就是她了。
“你以爲生產隊隊長就能隻手遮開啊。”
許建國沒好氣的瞪了屋裡的女人一眼,李麗人看見他這個樣子暫時放下了自己那些報怨,小聲道,“我還不是想用這件事情壓一壓她們,讓她們主動上來求咋們呢,現在行不通,那些錢跟東西就這麼算了?”
拿別人的,搶別人的,說得好像理所當然一樣,這些人簡直比強盜還特麼噁心。
林冉蹲在牆頭,金色的瞳輝中兇光閃現,再這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太便宜這些人了,她需要主動出擊。
屋子裡面,許建國聽着媳婦的話暫時沒答,低頭坐到木牀上道,“廖老哥說了,這次她們回來是自願,也主動跟廠裡打過招呼的,一家人算遺孤和困難戶,要是卡着不給他們歸對到時鬧到上面去了不光沒個正當理由,到時也不好看。”
“就她們那幾個沒見識的女人跟孩子,誰會鬧到上面去啊?”李麗紅不死心,小聲咕嚕着。
“行了,這事不要提了,廖老哥是隊長,人又不傻,兩家都要成親家了,能幫他肯定幫我們,這次他說不行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許建國這人好歹是有點腦子的,李麗紅聽着自家男人的話無奈只能閉嘴了。
兩人沒有再談那件事,許建國又提到女兒跟廖振平的婚事,聽口氣是廖家那邊在催。
想對於剛剛兩人私底下談論那些低劣的手段跟計劃,現在提到自己女兒的婚事林冉聽着更感興趣,支起了耳朵就怕聽漏了什麼重要消息。
按照時間來算許廖兩家這樁婚也就是這半年內就完完了,聽這兩個老傢伙的口氣並沒有退婚的意思啊,想來打算退婚的是許佳。
她那個表姐自認爲有點姿色,心高氣傲,又做了老師,看得上一個小小的生產隊隊長家的兒子就怪了。
林冉從牆頭跳了下來,跺着貓步去了另一邊她表姐的房間,因爲她看見那屋子是還亮着燈,這個點上還不睡覺,也不知道在搞什麼明堂。
藉着屋檐下的一個揹簍,林冉跳上了許佳房間的窗口。
許佳是一個年青姑娘,窗口肯定是鑲着玻璃拉着布簾的,只是現在她未睡,窗子有一半未關,簾子也留下了一條小縫。
林冉將自己的身子隱在了玻璃窗後面,睜着兩隻眼睛慢慢湊近簾子縫。
這一幕要是讓人看見還挺滲人的,只可惜油燈下的許佳正聚精會神的寫着什麼,根本沒有注意窗外的情況。
回來兩三天也沒有機會見到這個表姐,橙黃色的油燈下這個比姐姐大幾個月的女人看着的確有點點姿色,皮膚白,鵝蛋臉,留着齊肩的學生頭,特別是現在正值青春,能迷倒廖振平跟鎮中學校長的兒子也是情理之中。
林冉的視線從她臉上去到了桌面,看見許佳正在寫信,還要是嘴角含笑一幅思春的樣子。
現在的通訊不發達,交流的方式除去當面談就是寫信了。
林冉看見她已經寫上兩頁紙了,內容像是在討論一個學術問題,不過結未處卻是來了一首詩,還要是自己改動過的傳情詩。
看來大晚上的不睡覺,是正在跟情郞紙筆傳情呢,林冉在心裡暗笑,她就說前世許廖兩家的婚事怎麼來得快去得也快,搞了半天是許佳這女人跟她父母一樣貪心不足,吃着鍋裡的看着碗裡的,腳踏兩隻船。
只是這種道德敗壞的事前世居然鬧得不大,搞得退了婚一切就平靜了,估計廖振平那個沒心眼的傻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未婚期背地裡已經跟別人好了吧。
房間裡,許佳寫好信又拿在手上看了一遍,後面疊好塞在一旁的黃色信封裡,寫好地址跟名字,想着明天上鎮就去投了。
桌子上的信不止一封,除去許佳新寫好的,還有一封已經拆開的收信,許佳裝好信後,就拿着那封信來看,不用說都是情郞寫給她的了。
林冉瞄了眼那信封上的名字,就是前世許佳嫁的那個男人沒錯。
明明就同在一個鎮上,卻要用這種方式來交流,看來這對不要臉的男女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沒臉見人,不敢正大光的見面。
林冉在心裡冷笑了一聲,轉過身跳下了窗臺,只是屋檐下的揹簍是空的,剛剛她上去的時候沒事,下來身子沒站穩直接將揹簍踢倒了。
擦,林冉暗叫了一聲不好,落地之後撒着腿兒趕緊從院牆跳了出去。
外面的動靜就在自己窗下,許佳也嚇了一跳,慌忙將自己桌上的東西收到了抽屜裡,拉開窗簾子往外面看了一眼。
人沒有看見,卻見到她爸媽提着燈從堂屋裡面出去。
估計他們也聽到聲了,出來看看。
“佳佳,剛剛是你在外面麼?”李麗紅見女兒還沒有睡,來到窗前問了她一聲。
“媽,我一直在屋裡呢,剛剛聽到外面有聲音。”原本正做着虧心事,窗外出了響動許佳心也虛,就怕自己心底的事情敗露了,被人看了去。
剛剛弄出聲音的不是女兒,李麗紅提着燈在周圍看了一眼,看着窗臺上的貓腳印跟倒下的揹簍張嘴就罵了兩句。
她還以爲外面出了什麼事呢,搞了半天又是該死的貓。
前天廚房的事情還歷歷在目,李麗紅咬着牙心裡盤算着得儘快弄只狗回來看家護院。
原來剛剛在外面的是一隻貓,聽着母親的叫罵聲,許佳反而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