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冉，你先等等。”
肖亦梅上前兩步，“你是不是想問早上那件事情。”
林冉轉頭看她，挑了一下眉頭。
肖亦梅嘆氣，“你想得太複雜了，安排唐小燕值日只是按順序來，我那能料到會出這種事情。倒是唐小燕，你平時關係跟她好，還是多勸一勸她，讓她去向指導員坦白認錯吧……”
還以爲她會說點什麼有用的東西，結果等到的卻是這些。
林冉看着她笑了一下，不是笑她，而是笑自己。
肖亦梅這女人有多能忍她應該比誰都清楚，卻還抱着一絲僥倖過來找她，這不是白費力氣麼。
“肖亦梅，你好自爲之吧。”
林冉沒有再聽她的廢話，直接走了。
肖亦梅站在樹下看着她的背影暗暗咬牙，林冉那麼聰明，她料到她會來找自己。
剛開始她也想過兩人在部隊各走各路互不打擾，可這些事情又怎麼能真正做到，有個知道底細的人就在身邊，那跟放顆定時炸彈有什麼區別，與其去擔心那一天會暴裂，不如想辦法提前清除掉。
林冉回到宿舍的時間還不算太晚，她見唐小燕已經躺牀上去了，面對着牆壁，感覺就像是在等待明天的審判。
沒有去打擾她，林冉收拾好東西也早早上牀。
是夜，當整個軍區變得寂靜，女兵宿舍樓下角落邊竄出一隻橘貓，她站在空曠處先左右望了幾下，後面踩着無聲無息的步子去了後面那排宿舍樓。
林冉是附身了，太久沒有用上這個能力她居然有些生疏，剛開始走路都有些不成直線。
宿舍樓下的值班室還亮着燈，雖然裡面有人，但這個點數了，也只是開着燈在裡面睡覺。
林冉在門口轉了兩圈，後面想了想還是打算去二樓看看。
其實她今天晚上附身並沒有什麼計劃，只是病急亂投醫隨便出來逛逛。
部隊裡的宿舍不比家裡的房子，住的又不是父母跟親人，犯了什麼事就算要說也不是在宿舍裡，想要通過聽牆角去獲取信息根本不可能。
可白天那件事情……
林冉心裡正想着，耳朵邊就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
她停下貓步，蹲在樓梯階上等那個人下來。
宿舍的二樓是有洗浴間跟廁所的，夜深人靜的這個時候，鬼鬼祟祟的下一樓，想來也不是什麼正經事吧。
漸漸的那腳步聲近了，聲音很輕，落在林冉耳中卻無比的清晰。
她先看到的是一個被樓梯燈拉長的影子，披散着頭髮的影子，然後樓梯的木扶手上有隻手扶上來了，出現一個佝僂着背的女人。
剛開始那人長髮遮面，林冉並沒有認出來，等她來到拐口處纔看見她的臉。
姜雪！
居然是她。
林冉有點點想笑，也不知道是老天爺在幫她，還是自己來的時機太好，居然會在半夜遇上這個女人。
她不睡覺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林冉見她手上抓着一個報紙包着的東西，估計那裡面不是衣服就是鞋子吧。
想來這人昨天晚上用油拖地的時候沾身上了。
林冉就這樣坐在樓梯看着她，姜雪做這些事原本就是提着心的，來到拐角處看見一個影子差點沒將她嚇出尖叫，好在定眼之後發現是一隻貓。
她呼出一口氣，暗暗罵咧了兩句繼續下樓。
她從自己身邊經過林冉並沒有急着跟過去，而是等她的身影出門了才轉頭慢慢下樓。
黑白的視野裡，她看見姜雪去了宿舍樓側面的花壇處，蹲在那裡呆了會就開始挖坑埋東西。
姜雪兜裡其實也帶火柴了，她清楚這東西燒了纔是最乾淨的，可看到遠處有巡邏隊的她根本不敢燒，怕到時事情沒被查出來，先給巡邏隊的發現了。
就埋在這裡吧，花壇裡誰又想得到會埋着東西，只要不放在宿舍裡給發現就成。
正值酷暑的天氣，姜雪埋好東西之後額頭也滲出了汗珠，她艱難伸手擦了下，早上被摔的手臂現在還在痛，想到自己這回連舞臺都上不了，她就暗暗咬牙，真恨不得變成厲鬼去咬死林冉那個小賤人。
前前後後也就是十幾分鐘的時間，姜雪埋好東西又佝僂着身子走了，路過宿舍大門口看見之前樓梯上的貓蹲在角落裡，瞄了一眼，上樓。
林冉坐在那裡，直到樓上的異動消失殆盡才慢慢站起小身子，去之前姜雪埋東西的地方。
次日，當天邊泛起白肚，軍區的號聲纔剛剛響起，女兵宿舍樓就進了兩撥人。
“三分鐘之後，文工團的所有女兵走廊上集合。”
說話的並不是平日裡的值班人員，有起得早的伸頭去瞄了眼，直接嚇出一身冷汗。
“快，快起來，是糾察隊的人。”
聽聞是糾察隊的，所有人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穿好衣服頭髮也顧不上梳，直接去外面走廊列隊。
還好這會是夏天，要是在冬天，三分鐘時間鞋襪估記都沒法穿。
文工團近一百來號人，除了後面住着少量資歷老的，別有都在前面這幢。
賀茹先來了這邊，全程面無表情，在歐陽欣的陪同下從一樓到二樓將所有人都掃了一遍，什麼話都沒有說，然後又去了後面。
所有人都蓬頭污面，看見團長離開，心中正在暗暗鬆氣，就聽得糾察隊的人一聲令下，“搜宿舍。”
這些人要搜宿舍，唐小燕轉頭看着她身邊的林冉，小聲道，“小冉，團長讓人搜宿舍，是不是相信我了？”
林冉搖搖頭，“她沒有相信誰的意思，只是在找尋事件的真像。”
“噢，這樣。”
唐小燕暗自點頭，只要團長願意去查明真像就是好的，總比將目標定在自己一個人身上要強。
平時就一覽無遺的宿舍，糾察隊的人很快就出來了，並沒有放大家進去，吹了一聲響哨將走廊的人趕到樓下集合。
與此同時，後面宿舍樓的那些人也出來了，大家在離宿舍最近的一個小操場上集合。
這次的集合是林冉見過人數最全的一次，沒有人在外演出，全都是在爲過幾天的匯演做準備。
除了平時會看到的指導員跟教導員，連正副兩名團長也雙雙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