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倆前後出門,外面許家惠帶着兩個小孩子已經等着了。
“小敏,你咋不穿皮鞋呢?”
許家惠倒沒有在意女兒的衣服,只是見她穿了布鞋有些奇怪。
“媽,侯偉的母親也是村裡人,我感覺穿這身就可以了。”
林敏將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上前去抱兒子。
“這孩子!”
女兒連這些事都考慮上了,許家惠內心卻並不贊同,她跟女兒站的角度不同,她只想要女兒以後的日子能順心,跟公婆相處融洽,而不是刻意討好跟將就。
當然了,一切都要看對方是個什麼人。
侯偉已經在飯店訂好房間,一行人去到地方並沒多久就聽到小汽車的鳴笛聲。
這肯定是侯偉帶人來了,林冉帶着小弟趴在窗戶上看了一眼,果然見他帶着三個人下車進門。
從高度上面看侯偉的雙親一點都不矮,看來侯偉那人能生得又高又壯也是有原因的,只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罷了。
至於他妹妹,林冉隔着窗子並沒有看到相貌,不過他妹居然懷孕了,挺着一個大肚子。
懷孕了都要來看未來嫂子,她也是夠拼的。
林冉收回視線,這時同樣站在窗子邊的林敏將懷裡的孩子交給母親,理了下衣服本想出去迎接一下,就被許家惠拉住。
“你急啥,等他們進來不都能看到了。”
許家惠可不願意女兒出去,今天這只是見面相親,那有姑娘家腆着臉出去接男方家人的,這種事在村裡可不合規矩,侯偉家既然也是村裡出來的,這事情他們能明白。
林敏被拉住心裡還些猶豫,想了想還是決定聽母親的,不管是什麼情況,可不能事情還沒開始呢,自家人先搞起分裂來了。
女兒聽話許家惠很滿意,好歹不是有了男人忘了娘,後面她見小女兒跟兒子還在窗邊,也開口叫兩人來桌前坐好。
“一會注意些,之前我說的話都記住了,關鍵時刻得給你姐爭面子。”
“媽,聽你的。”林冉取下頭上的帽子,用根皮筋將原本披着的頭髮束起來,看着母親認真的樣子有點點心酸。
母親能這樣鬥志昂揚爲兒女的事情操心,她很欣慰。
想想上一世,姐姐去世,自己當兵,雖然後面母親也帶着小弟搬出許家,可每次回到家她都能感覺到母親的沉悶。
笑容不達眼底,憔悴的臉龐,滿頭灰白銀絲,等小弟上完初中就去世了。
突如其來的噩耗,平時看似健康,實則內心的悲痛已經將她的身子掏空,眼看小兒子初中畢業也要參軍去了,一覺睡下去就再沒有醒來。
往事浮光,這是林冉最不願意去回想起的過往,如今看到母親的笑臉,她不知道怎麼的突然觸及到了自己心底的傷痛。
“小冉。”
林敏推了一下妹妹的肩膀,都在做相互介紹了,她居然在發呆。
林冉回過神,趕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位是小敏的妹妹,是我們軍區文工團的。這是……”
侯偉正在爲兩家人相互做介紹,儘管大家內心都在審視對方,但表面肯定和氣。
見面前,兩家都是些什麼情況已經通過氣,基本都瞭解。
向豐收懷裡抱着侯偉的兒子大春,看見林敏的第一印象還是不錯的,沒有那種嬌小姐的樣子,看着溫溫柔柔應該也不是一個強勢的人,就是她結過婚還有個兒子,這一點……
向豐收將視線往二歲多的小強子身上放,還沒看清那小傢伙的臉,一個眼刀子就飛了過來。
都是做媽的人,許家惠又怎能不瞭解這未來親家母的想法,她打量自己懷裡的外孫子,她也去打量她懷裡的小孩子,那不也是侯偉跟前妻生的兒子麼,叫什麼來着?
對了叫大春,兩個小傢伙的名子有得一拼,都很俗。
兩個各有心思的老婦女眼神交匯,又各自撇開。
得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兒子各一個,這事情誰也不提誰,扯平。
“小冉,你不是叫了季少涵麼?”
侯偉有些意外,當初林冉的電話還是他帶過去打的,現在快中午了,怎麼沒見着人。
“侯團長,少涵會晚一點,早上他還有一點事。”
當時在電話裡的時候季少涵就說過,但他會在飯點的時候趕過來,說好了。
侯偉點點頭,看了一下時間還不算晚,打算先叫些茶點之類的,晚點再點餐。
侯偉出去了,坐在門口的侯娜目送她哥出門,轉過頭便笑着對一旁的林敏道,“嫂子,聽我哥說你在大學裡還是中文系的,能考上一定下了不少功夫吧!”
侯娜說出這話有點點羨慕,因爲她家男人也參加過去年的高考,憋足了勁,可惜沒中。
林敏不是一個善長言辭的人,她能看出侯娜眼中的羨慕,這話要是答是好像並不能讓人滿意,答不是又謙虛過頭。
“我能考上也算是有些運氣吧,考前的幾天剛好複習到考試要點了。”
林敏笑着的樣子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侯娜聽完心裡倒很舒坦,拍上了林敏的手道,“嫂子,能考上就是好事,像我男人用功成那樣,人人都說他能考上,可偏偏少了點運氣……”
侯娜很快就跟林敏聊上了,難得她的新嫂子是村裡出來的,還有文化,不管談到什麼事感覺都算有共同的話題,不像之前那個,難得見了幾回面,鼻孔卻是向天的,打個招呼都看不起,別說是聊天了。
這邊的未來姑嫂聊得還算投機,林冉聽了一會,就將視線轉開,發現侯偉的父親居然跟林明輝聊上,這還真是教書教習慣了,抓着個學生就管不住自己的職業病。
這邊的一切感覺還算和氣,對面那兩位當媽的,各自抱着孫子,嘴上呵呵的說着話,暗地裡卻在相互較勁。
向豐收何等強勢的一個人,剛剛跟許家惠打了個平手,她怎麼會甘心,此時正跟許家惠說着她兒子當兵這些年的各種功績。
她也沒有別的意思,兒子已經認定的人,她對林敏的印象也不錯,只是在上一任兒媳婦身上吃過虧,如今不敢怠慢,非得爭個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