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海這個問題，是整件事的關鍵所在。
他這話一脫口，就連一直淡定的蘇老爺子也忍不住看向劉秀娟。
在蘇老爺子眼裡，他也認爲劉秀娟不過一介村婦，不會有那膽量和本事去害靈玉。
重要的是，靈玉對劉秀娟極好，她們倆人之間不存在利益衝突，劉秀娟也沒有害靈玉的理由。
所以，當年他們纔沒去審劉秀娟。
但現在蘇一辰懷疑她，蘇老爺子心裡也不由敲起了警種。
難道說，當年真的是他看走眼了？
要真是這樣，當年他讓一辰寄養在劉秀娟夫婦的名下，是此生做的最錯誤決定。
讓孫子天天和仇人生活在一起，這……
這是一件多麼殘忍冷酷的事。
蘇文強也看向劉秀娟，很真誠的說道，“老太婆，你趕緊仔細想想當年的事。
然後仔細說說，說不定那害人的惡鬼就在後臺呢。”
面對幾道極具威嚴的眼神，劉秀娟後背的秋衣已經被汗水沁透了。
不怕不怕啊，當年他們都沒查出是誰幹的，事情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他們更找不到任何線索了。
他們要是真有證據，她肯定也不能坐在這裡了。
所以啊，他們只是有些不甘心，隨口問問。
她要穩住，千萬不能自亂陣腳。
當年在那種風口浪尖上都能逃過一劫，現在更沒有理栽下來啊。
劉秀娟自己安慰着自己。
慢慢的，她緊張的情緒真的穩定下來了。
她看着蘇一辰、蘇老爺子和蘇青海三人，輕嘆一口氣，“當年，我只是好奇演員們上臺表演之前都做些什麼。
靈玉妹妹經不起我糾纏，於是就帶我去了後臺。
當時後臺很多人，有的在忙着換衣服，有的在在化妝，還有的在輕聲念着臺詞或歌詞。
反正後臺一片忙碌。
靈玉換上演出服，化好妝之後，就坐在那兒等，大概過了十分鐘，就到她上臺表演了。
在她上臺之前，她既沒有喝什麼，也沒喝什麼，更沒有和其他人發生爭吵。
快出場前，她還笑着對我說，讓我等她一會兒，等演出結束後，我們一起回去。
之後發生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她的話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這樣的結果，在蘇一辰和蘇青海的意料之中。
蘇青海輕輕頷首，“依秀娟大嫂這麼說來，靈玉當時在臺上的反應還真是蹊蹺呢。”
劉秀娟想了想，不由說道，“老首長，師長，有一句話我藏在心裡多年了，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這兒沒外人，有什麼話但說無妨。”蘇老爺子表態。
劉秀娟看着衆人，咬咬牙，似下了什麼決心一樣。
她說道，“因靈玉妹妹不嫌棄，當年我們倆關係還不錯，常在一起說說話，聊聊家常。
不過呢，靈玉妹妹經常會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最開始呢，我感覺可能是她見多識廣，我見識淺薄，所以不能理解她的話。
可那天她在舞臺上的表現，才讓我明白，靈玉妹妹的精神狀態可能有些不對勁……”
說到這，她將話停住了，不敢再往下說。
但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大家都聽明白了。
她是說靈玉原本就有神經病，那天在舞臺上失態，並不是被人下了藥，而是神經病發作了。
要不是蘇一辰自控能力好，他真想直接將劉秀娟從二樓扔去樓下。
他*媽媽當年受了那麼多委屈和屈辱，兇手沒找着，卻被一個嫌疑人在這裡罵媽媽是神經病。
他越發懷疑她有問題。
要不然，她爲什麼要這樣詆譭媽媽？
當年出事後，蘇家人也一度懷疑過靈玉是不是精神出了問題。
但經過京城好幾位權威的醫生診斷後，靈玉原本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劉秀娟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她原本是希望蘇一辰他們不要再查真相，可現在，她的嫌疑程度直線上升。
蘇一辰原本不準備說話的。
此時他哪裡忍得住，不由冷冷的看着劉秀娟問，“哦，是嗎？不知我媽媽說了哪些奇怪的話？”
看着劉秀娟，蘇老爺子和蘇青海二人眸底深處也滑過一抹厲色。
蘇文強暗暗撫額，狠狠瞪了眼劉秀娟，罵，“老太婆，你瞎說什麼胡話呢……”
面對衆人的反應，劉秀娟也有那麼一點後悔，不該說這些。
但說出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了。
何況，身爲蘇家人，有這反應也很正常啊。
劉秀娟再次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然後很鎮定看向蘇一辰答，“老四，我知道說這些話你們不愛聽，但這是事實。
打個比方啊，本來我和靈玉妹妹在說哪件衣服好看，她忽然問我‘秀娟啊，你說魚兒離開水會不會死啊’。
然後不等我回答，她會捂着嘴笑，‘呵呵，肯定會死啊，魚兒是不能離開水的，你看它們在水裡遊得多自在啊。’
這些話本來也沒什麼，可她會反反覆覆的說上三五遍。
老四，你說正常人會這樣嗎？”
“既然你認爲我媽媽行爲舉止異常，當年爲什麼不對我爺爺和爸爸他們說？”蘇一辰冷着臉反問。
他無意中脫口的爺爺和爸爸，令蘇老爺子和蘇青海二人紅了眼眶。
劉秀娟辯道，“當年，靈玉妹妹出事後，她的處境本來就特別艱難了，我不能雪上加霜說這些。
萬一她因此受到其他的對待，我不就成了罪人，所以我就瞞了這事。”
蘇一辰眸光更冷，“既然瞞了這麼多年，爲什麼現在又要提？難道現在就不怕我媽媽名聲受損嗎？
或者說，你現在說的這些根本就是假話。
你想用這些假話，去掩蓋一些不能告人的秘密，是不是？”
他這話說得就有些重了，就差沒有直接說是劉秀娟害了靈玉。
劉秀娟不是傻子，當然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
做賊心虛的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樣，立即跳起來叫屈，“老四，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我只不過說了大實話而已。
你們讓我說實話，結果說了你們又不相信，還懷疑這懷疑那。
早知這樣，我不說就好了。”
說着話，劉秀娟的眼裡不由蓄滿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