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多是心地淳樸善良的。
雖然認爲丁世安一家人可恨,但還是希望沈妍和他們一起好好過日子。
十五年過去了,在他們眼裡沈妍早是丁家的一份子。
勸合不勸分,這句話不僅適合於婚姻,同樣適用於一個家庭的團結。
這就像一家弟兄幾個打得頭破血流,別人同樣勸他們要好好相處,不會輕易勸他們分家,更不能因此而反目成仇。
幾位年長的老人家走到沈巖面前。
最年長的丁四奶奶上前拉了沈妍的手,勸道“丫頭啊,我們都知道你受委屈了,也不應該來勸你。
可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你外公的面子上,就原諒他們這一回吧。
你外公只有他這一個兒子,你要是將他們趕走了,你外公不就後繼無人了?”
“是啊,看在你外公的面子上,就饒了他們這一回吧。
好人有好報,丫頭你心善,會有好報的。”另有一位老爺爺勸着。
沈妍紅着眼睛沒有說話。
其實她沒有趕走他們的打算,因爲她的目的還沒達到。
還沒讓丁世安一家徹底變成過街老鼠,還沒讓丁寶娜哭着求着嫁給谷明峰,怎麼能讓他們走?
當然這話不能告訴他們,更不能輕易答應他們。
沈妍雙眼紅腫着,滿面的爲難之色,輕輕說道,“爺爺奶奶們,你們說得也有道理,可我害怕總有一天會被他們害死。
像今天這種事,萬一再生怎麼辦?或者他們做的比今天更狠,我又該怎麼辦?
我媽媽不在我身邊,蘇一辰也有自己的事,也不可能時刻保護着我,我怕。”
他們聽出她語氣有鬆動,有轉圜的餘地,也鬆口氣。
丁四奶奶立馬說,“丫頭,這個你放心,今天有鎮長在,還有我們這些老骨頭,一定會給你一個說法。
他們要再敢這麼做,別說你,就算我們也不會饒了他們。”
沈妍雙脣緊抿,輕輕點頭,“好,看在幾位爺爺奶奶的份上,我會考慮再給他們一次機會,不過要和蘇一辰商量一下。”
“好,就知道丫頭你是個懂事明事理的好孩子,我們也去和你舅舅說一聲。”丁四奶奶緊緊握了握沈妍的雙手。
她咧着沒有幾顆牙齒的嘴笑了,臉上歷經歲月的褶子顯得更多了。
老人家都堅信做好事能添壽。
但那邊鄭國富的工作進行的有些艱難。
不管怎麼說,蘇一辰都油鹽不進。
鄭國富再次嘆了口氣,繼續勸,“蘇老爺子這些年也幫過我不少,我仗着年長蘇營長你幾歲,說兩句掏心窩子話。
丁世安在鳳山當村長這麼多年,或多或少也積下了一些人脈,社會關係並不簡單。
你不可能時刻在沈老師身邊保護她,所以你不妨網開一面,給他們一次機會。”
“今天事情鬧得這麼大,相信他們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萬一他們再胡鬧,由我們這些人做見證,到時不用你說,隊裡這些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蘇一辰再次搖頭拒絕鄭國富,“鄭鄉長,對不起,並非我不給你的面子,事關沈妍的安全問題,我不能答應,請原諒。”
他是真的鐵了心要將丁世安一家趕走,不讓沈妍在和他們住在一起。
因爲他怕。
怕有一天沈妍真的會被丁家人害了。
雖然沈妍今天能應付一切,但誰能保證她每次都有這麼好的運氣?誰又能保證丁家不人會使出更陰毒的招式呢?
到那時,他後悔又有什麼用?
“蘇一辰。”沈妍走過來。
“沈妍你別怕,有我在,不管他們今天說什麼,你都不要心軟。”蘇一辰立馬安慰她。
沈言卻搖搖頭,“蘇一辰,鄉長伯伯說的很有道理,我們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吧。畢竟他們是除了我媽和你之外,和我關係最親的人了。
要是他們再敢欺負我,我相信鄉長伯伯都不會饒了他們。”
這話是說給外人聽的。
要不是她自己另有想法,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勸不了她。
“不行,我不同意!”蘇一辰語氣不容置疑。
“鄉長伯伯,蘇一辰也是替我擔心,您等一會兒,我來勸勸他。”沈妍對鄭國富很乖巧的笑了笑。
她拉着蘇一辰往旁邊走了幾步,壓低聲音說道,“蘇一辰,他們現在還不能走。
他們這麼對我,要是就這樣放過他們,實在是太便宜他們,還有許多屬於我和媽媽的東西也要拿回來。
但是你放心,我能保證他們不會傷害到我。”
面對蘇一辰她不藏着掖着,話說得就直接了。
“別胡鬧,他們一家那麼多人,你一個人你能對付得了?他們拿走的東西,我會替你要回來。”蘇一辰瞪她。
“有些東西,只能慢慢的要。”沈妍輕輕搖頭,要慢慢的折磨他們纔可以。
她又反過來安慰他,說道,“你放心吧,我已經死過一回,不會再拿我性命開玩笑,我一定會保護好我自己。
萬一真的遇到什麼難處自己解決不了,我會去找你幫忙的。
只求你相信我這一次,好不好?”
蘇一辰看她說的很鄭重,很認真,有點猶豫。
但還是不敢點頭答應。
沈妍嘆了口氣,說道,“蘇一辰,我外公沒兒子,所以才讓他改姓丁,繼承丁家的香火。
我今天要真的將他們一家趕走了,隊里人表面上不說什麼,背地裡都會認爲我做得太過分,將他們逼上絕路。”
因爲在農村,香火繼承是天大的事。
沈妍繼續勸他,“這樣一來,大家反而討厭我,轉而同情他們,因爲他們已經低下身子賠罪了。
但你放心,他欠我和媽媽這麼多,我當然不會饒過他們,總有一天我會將他們趕走的,但不是現在!”
最終,沈妍說服了蘇一辰。
不過,當二人走到鄭國富等人的面前時,並沒有那麼爽快的答應。
蘇一辰讓丁世安夫婦立下一個保證,以後不再爲難和陷害沈妍,並由鄭國富等人做見證人。
“啊,要寫保證書?”丁世安愣了。
一旦白紙黑字寫下這些東西,以後就想抵賴都賴不了。
而且這東西在沈妍手裡永遠都是他的一個把柄,一根如鯁在喉的刺。
他不想被拿捏。
沈言當然知道他的心思。
“口說無憑,立字爲據!”沈妍說道,“說心裡話,我是不相信你們。
今天有鄉長和四奶奶他們在,由他們做擔保,我纔敢相信這一回,我這是拿我自己的生命在做賭注呢。
如果三舅你感覺到爲難那就算了吧,我不會強人所難的,那你們明天就搬出去吧。”
沈妍立即看向鄭國富說,“鄉長伯伯,看來是我們自作多情了,三舅他們根本就不會停止害我的。”
鄭國富看着丁世安,沉着臉怒道,“老丁,你到底什麼意思,爲什麼不願意寫保證書,是想以後還繼續這麼做?
既然這樣,那你的事我也管不了了。”
“給你們三小時帶走自己的衣物。”蘇一辰好不容易壓下的怒火再次點燃,冷冷的下着最後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