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這句話,讓葛紅健心中大訝。
能讓民政局的工作人員特意加班,這要有相當的權力纔可以,一般人肯定是辦不到的。
這兩個多月時間裡,丁心慧到底去幹什麼了?
她從哪裡認識了這麼有權勢的人?
他不由多看了兩眼丁心慧。
面前這個女人的確還是之前那個女人,但她腰桿挺得筆直,眼神更加堅定勇敢,面色更加從容淡定。
葛紅健恨自己太眼拙,昨天在辦公室竟然沒有發現她內心深處的變化,她已經脫胎換骨,不再是以前那個對他唯唯喏喏的懦弱女人。
事已至此,葛紅健還能說什麼。
他現在只希望離婚後將底片拿回來毀了,等到沒有把柄在外面後,他再去找丁心慧算今天這筆賬。
反正,他這一輩子注意要和丁心慧死磕下去。
只要丁心慧一落單,就是他下手的好機會,他就不相信沈妍和這個男人會一天二十四小時陪在她身邊。
葛紅健做了另外一個打算後,那種不甘的情緒稍微淡了一點。
他從地上爬起來,去準備離婚要用的資料。
丁心慧早就準備好了單人照片。
葛紅健在政府部門上班,身邊也常備各種底色的單人照。
兩人沒有孩子,所以不存在孩子撫養問題。
至於財產,丁心慧嫁給葛紅健這些年,她自己掙的工資,全部花在了趙世安一家身上,有時還因爲沒錢,還偷偷去賣過血。
所以家裡現有的東西,都是葛紅健所掙得的,她不想要。
她淨身出戶,所以也不存在財產分割,和葛紅健擬了個簡單的離婚協議即可。
所有資料準備好之後,葛紅健拿着照片、戶口本等,隨丁心慧、沈妍他們一起前往民政局。
看着被關上的家門,張愛榮脫力一般坐在地上,但雙眼裡卻閃爍着毒蛇一樣的光芒。
丁心慧,賤婦,掃把星,葛家對她這麼好,可結果卻被她反咬了一口。
而且這一口還咬得特別重特別狠。
沒關係,先過了今天這一關,事後讓紅健將丁心慧這個賤。人大卸八塊,然後丟在路上喂狗。
張愛榮在心中惡毒的想着。
此刻她只恨丁心慧,卻忘了這些年她是怎麼對丁心慧的。
要不是爲了沈妍,丁心慧早被他們母子折磨死了。
正如沈妍所說的那樣,原本放假的民政局今天有兩人加班,特意爲丁心慧和葛紅健二人辦離婚大行方便之門。
資料齊全,雙方精神正常,離婚手續很快就辦妥了。
在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丁心慧不由想到這些年所有的屈辱,從這一刻開始,終於可以終止了。
她將沈妍緊緊摟入懷中,淚水忍不住再次涌出眼眶,“妍妍,媽媽終於自由了,自由了……”
以前是痛苦的淚,這次是迎接新生的喜悅之淚。
自由,看起來多麼簡單的兩個字,在這個新社會裡,也不是一件奢侈品,但對丁心慧來說,它是多麼的遙不可及。
自由二字從她口中吐出,既有喜悅,又有道不盡的滄桑和心酸。
爲了自由,她也曾掙扎過,努力的反抗過,但結果不但沒能換來自由,反而要承受更大的痛苦。
幸好,老天爺還是心疼她丁心慧,給了她體貼懂事的女兒,幫她從牢籠裡逃脫出來。
聽着丁心慧的哭聲,沈妍也不由百感交集。
她可憐的媽媽,隱忍的過了十五年,今天終於解脫了。
那十五年到底是怎麼過來的,沒有親身經歷過,肯定是無法休會的。
歷經風雨,終於見到了希望的彩虹。
邵波也禁不住紅了眼眶,悄悄背過身去。
相比較她們的喜極而泣,葛紅健臉色則陰沉得可怕。
他看着手中的離婚證,心像被人挖空了一塊,痛得他幾乎要拿不住這個小小的綠皮本子。
費盡心思想要綁在身邊的女人,最終還是無情的離他而去。
這些年他的付出,全都付諸東流。
丁心慧,你是世間最無情最冷血最絕情最下賤的女人,且等着,欠他的,他遲早會加倍的討要回來。
他的真心是要她來回報的,而不是任意踐踏的。
葛紅健死死盯着丁心慧,灼熱的眼神似要將她刺穿。
邵波走到葛紅健身旁,冷冷的說,“帶我們去拿照片吧。”
葛紅健點點頭,“行,但你們也要將照片和膠捲還給我們,這樣我們就兩清了,從此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兩不相欠了。”
“可以。”邵波答應的很乾脆。
葛紅健擡手招了輛面的。
但他帶沈妍他們來的地方,不是經貿委的辦公室,也不是現在住的家,而是一處低矮的平房。
“這不是你媽廠裡以前分的房子嗎?”丁心慧認出地方。
這裡是張愛榮單位分的房子,平時都是租給別人居住的。
葛紅健從鼻子裡冷哼一聲,沒有答話。
他敲開出租屋的門,和租客說了兩句話。
租客點點點,讓他進屋了。
沈妍三人在外面等着。
大約十五分鐘後,葛紅健拿着一個塑料袋子出來。
他揚了揚手中的袋子,“你們要的東西都在裡面,將我的東西交出來吧。”
沈妍伸手,“我先看一眼,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撒謊騙我們。”
“不行,萬一你們拿到東西后就走了,我找誰去?”葛紅健不讓步。
“嗤,當我們都你像這麼卑鄙無恥啊。”沈妍諷笑着答。
她話聲剛一落,便見邵波手如閃電,一把將東西從葛紅健手裡搶過來,遞至丁心慧手旁,“看下。”
丁心慧哆嗦着雙手打開袋子,從裡面拿出一本相冊。
她強忍內心的悲痛,將相冊翻了翻。
因時間太長,相片已經開始泛黃。
但上面的內容依舊清晰可見。
“是這些。”丁心慧忍着淚水,對邵波和沈妍二人點點頭。
邵波看向葛紅健,“葛紅健,這些年你讓我小妹所受的屈辱,我會慢慢的從你身上討要回來。”
他的眼神過於凌厲,葛紅健感覺到了刺骨的陰寒。
葛紅健咬着牙質問丁心慧,“你哪來的大哥?”
丁心慧寒着臉答,“這是我的私事,你沒有資格知道。大哥,妍妍,我們走。”
沈妍和邵波二人點點頭,一左一右陪在丁心慧身旁,往巷子外面走去。
就在葛紅健拔腿想追丁心慧拿回膠捲時,面前多了四個面容嚴肅的男人,“你是葛紅健嗎?”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