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一辰問的問題,也是沈妍想問的,二人想法不謀而合。
胡大芝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別看她現在縮着脖子一言不發,像只瘟雞一樣,一旦鄭家人離開後,她又會神氣活現的。
她就是典型的欺軟怕硬型。
現在能讓她安分下來的,恐怕也只有何文波了,她仗的就是他的勢子
不然,胡大芝肯定還像上輩子那樣鬧騰。
何文波老臉一紅,他趕緊表態,“蘇營長請放心,我保證這種事往後不會再發生了。
老師教育批評學生是希望學生好,家長應該全力支持,肯定不會阻止的。”
蘇一辰輕輕搖頭,“何主任,大多數家長都是好的,但萬一有家長來無理取鬧,辱罵老師,影響學校正常教學秩序,怎麼辦?
今天鄭主任也在當面,正好將這事商定一個解決的辦法。
學校不僅僅是學生學習的地方,同時還是老師們辛勤工作的地方,我們也同樣要保障老師們不受到無故的傷害。
我們不能讓個別家長的不當行爲,傷了老師們的心。”
鄭國林很肯定的點頭,深以爲然的說道,“蘇營長言之有理,這個問題之前沒有引起我們足夠的重視,今天我們就好好商量商量。”
經過一番商議,形成了一個初步意見。
對於像胡大芝這種滿嘴污言穢語、無理取鬧的家長,先以耐心勸說爲主,要是胡攪蠻纏不服勸說,則直接送去派出所。
胡大芝一聽,坐不住了,趕緊跳出來反對。“那可不行,文波,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萬一她將氣撒在軍兒身上怎麼辦?
到時我們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她還不知道怎麼折磨軍兒呢。”
她指了指沈妍,擔心沈妍對今天的事懷恨在心,因此而報復張紅軍。
沈妍忍不住諷道,“紅軍奶奶,請勿以己之心度別人之腹。”
“什麼心什麼腹?什麼意思?”胡大芝一臉茫然,沒聽懂沈妍這話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放心,事情是你乾的,我要是真的想報復,肯定會直接去找你,絕不會將賬記在張紅軍同學的頭上。”沈妍非常好心的解釋。
鄭國富上次已經見識過沈妍的毒舌,聽她這麼說,沒有意外,只是低頭輕輕一笑。
遇上這丫頭,算何文波他們倒黴。
鄭國林從進屋到現在,關注點也一直在沈妍身上。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膽的姑娘,敢直言不諱的指責上級領導,卻偏偏說得句句在理,讓人無法反駁。
同時他還發現,沈妍的大膽並不是建立在蘇一辰是她未婚夫的基礎上,而是來源於她本身的素養。
如果是仗着蘇一辰的勢子纔敢直言不諱,那不是能耐,而是仗勢欺人了,和胡大芝之流無二樣。
這孩子好好培養,將來不僅能成爲一名優秀的人民教師,還可以成爲一名優秀的管理者,到時倒可以將她調來教委工作。
嗯,回頭和蘇營長說說這事,爭取儘早將小沈轉正,然後調去教委,好好栽培。
鄭國林心裡的打算沈妍不知道,何文波同樣不知道。
何文波早想調去縣教委,想再往上爬,爲這事他沒少找鄭國林,可惜努力了好些年一直沒能如願。
要是現在知道鄭國林有意提拔沈妍,肯定會氣得吐血。
何文波擔心胡大芝再說出什麼難聽的話,忙勸道,“媽,這個你就放心好了,只要軍兒聽話,好好學習,沒人會批評他的。”
說着,他看向張武,“大武子,你帶媽先回吧,遲些時候我再去家裡。”
張武點頭道好,帶着胡大芝先離開了辦公室。
沈妍跟着母子二人出了辦公室,喊道,“張紅軍爸爸,請等一下。”
“什麼事?”張武停下腳下,語氣不太友善。
沈妍沒有計較他的態度,只是認真的說道,“張紅軍是個很聰明的孩子,我希望你們家人也能好好引導他。
要是再像他奶奶這樣溺愛下去,到最後只會害了他,到那時再後悔可就遲了。”
“喂,你這丫頭說話也太沒道理了,我疼我家軍兒那是寶貝稀罕他,怎麼就害了他?”胡大芝憤怒的反駁。
但她不敢喊得太大聲,怕其他人聽見了。
沈妍依然看向張武,淡淡一笑,“說句心裡話,張紅軍只是我的一個學生,他將來有沒有出息真的和我沒多大關係,
我該說的話都說了,你們要是堅持認爲我說得沒道理,那就算了,再見!”
言盡於此,沈妍轉身離開。
和張家母子說這些話,她只是盡一個老師的職責,不想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學生變成廢人。
“呸,什麼東西?說得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家軍兒好得很,他將來會有大大的出息。”胡大芝對着沈妍的背影,低聲罵着。
但張武卻若有所思,然後對胡大芝說,“媽,軍兒是該好好管管了,有時和我說話都沒大沒小的,越來越不像話了。
往後他要是捱了批評,你不許再來學校胡鬧了。”
“小畜*生,你胡說八道什麼呢,誰胡鬧,我那不是心疼軍兒受委屈嗎?”胡大芝一巴掌拍在張武的頭上,開啓罵人模式。
“媽,我是你生的,你罵我是畜生,那你又是什麼啊?”張武不服氣的反駁。
“死東西……”胡大芝的巴掌又像蒲扇一樣拍下張武。
母子二人爭吵着出了校門。
不過,胡大芝卻拉着張武向另外一條道走去,“走,陪老孃去找一個人。”
“找誰?幹什麼?”張武好奇的問。
“哼,老孃這次受了這麼多罪,全是那個娘們害的,老孃得找她算賬去。”胡大芝啐了口唾沫,恨恨的罵。
“不對啊,媽你先前在家裡不是說被沈老師嚇得嗎?現在又從哪裡冒出來一個人?”張武疑惑的問。
“別問那麼廢話,跟着老孃去,到時你看我的眼色行事,哼!”胡大芝又拍了下張武的後背。
她那雙三角眼裡閃爍着算計的光芒。
見她不願意多說,張武也沒再多問,只好揣着一肚子的疑問,騎着自行車載上胡大芝去找人。
在胡大芝的指路下,四十分鐘後,張武騎着自行車到了田埠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