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收住了罵聲,這陣子一直看着兒媳婦不喜,見她小心的過來勸自己,到沒有再給她臉色,眼睛在屋裡掃了一圈,果然沒有見到兒子,隨後似想到了什麼,轉身穿鞋就要下地。
“媽,你這是要幹啥去?”張萍見她這樣到鬆了口氣。
還不算笨,一句話就點透了。
王香陰着臉,“你跟着我來。”
提上鞋就往外走,張萍自然聽話的跟了上去。
王香帶着張萍在後面追兒子往村西頭去,那邊李鐵柱已經到了張家,見二春正在吃早飯,李鐵柱不知所措的站在外屋的門口搓着手,二春見他來了,上下打量了一眼。
“聽你爸說了?”前腳把他爸給罵了,後腳兒子就找上門來。
二春只能往這裡猜。
李鐵柱聽了卻慌亂的擺手,“二春,你別多想,我是聽我爸說了,並不是來怪你的,我知道你沒有錯,是我爸不該幫着外人說你。”
二春不作聲。
上輩子就是這樣,這個沒有和她結婚的李鐵柱,總是關心着她墊記着她,也正是因爲他這樣的關心和墊記,惹怒了張萍讓張萍恨上她,然後聯合劉文青而讓她過的悲慘。
二春知道不該怪李鐵柱,他是好心,跟本不知道他的關心給她帶來了什麼。
可是這輩子,二春已經把話都挑的很明白了,見他仍舊這樣做,就有些煩了,李鐵柱見二春遲遲不說話,就偷偷的擡起頭看過去,他有陣子沒有見到二春了,二春的變化很大,人白了很多,把頭髮在後面梳起來,並不是辮子,可看着很好看,一大眼睛靜靜看着你的時候,就似能把你看透,你在想什麼她都知道一樣。
再也不是以往記憶裡那個見到他只會厭惡的趕他走,沒有好臉色的丫頭了,二春長大了,是個大姑娘了。
李鐵柱在心裡感嘆。
明明在一個村裡住着,卻似隔了很近,要幾年才能見上面一般。
結婚成家,經歷了男女之事之後,李鐵柱再打量二春的時候,耳朵也不由得紅了起來,不敢再看下去,慌亂的低下頭,“二春,對不起,我是來幫我爸道歉的。”
這樣美好的二春,他再也不能擁有。
他只能是她的姐夫。
這樣的認知讓他的心難受,胸口也悶悶的。
二春原本還想訓斥他幾句,可見他這副可憐惜惜認錯的樣子,到不忍心開口了,深深的嘆了口氣出來,“我也反駁了回去,所以你也不用愧疚。”
明明知道這樣做不對,可看到他這副樣子,二春就是忍不下心去,兩輩子,眼前的這個人都是這樣的關心她,又怎麼能讓她殘忍的去說些惡毒的話來,縱然明知道他這樣的關心會給她帶來數不盡的麻煩。
“那就好。”李鐵柱見二春沒有趕他走,像受到了鼓勵一般,擡起頭咧開脣角露出一抹大大的笑來。
像個偷聽到糖的孩子。
人情冷暖,活了兩輩子二春看的太清楚了,可是面對這樣善良的李鐵柱的時候,二春感受到了一絲的溫暖。
“好了,你也快回去吧,不然你媽知道了,指不定又要罵你了。”二春可以想像得到李德回到家裡之後把事說了,王香是個什麼反應。
李鐵柱憨笑的點頭,“好,那你自己也別往心裡去。”
這樣多好。
不用見面像仇人。
一笑泯恩仇,二春的腦子裡突然就蹦出了這句話。
擡腳剛送了李鐵柱出屋,就見王香帶着張萍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見着兒子果然是在這裡,王香二話不說就衝着二春去了,手也揚了起來,張萍在後面驚呼,卻並沒有上前攔着,李鐵柱正好在二春身側,想也沒想,本能的就攔在了二春的身前,王香狠狠甩出來的一巴掌,不偏不正剛好落到了兒子的半邊臉上,帶着滿腔的怒火又把全身的力氣都使了出來,這一巴掌落上之後,李鐵柱的半邊臉瞬間也腫了起來。
一院子的四個人都愣住了。
王香沒有料到會打以兒子的身上,李鐵柱惱羞母親會這樣做,張萍則是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會有這一幕,二春則是一副旁觀者的姿態看着這一幕。
片刻的沉靜之後,張萍第一個反應過來,衝了上去,手拽着婆婆,“媽,你消消火,有啥事咱們好好說啊。”
感覺到頭上傳來的目光,張萍迎視過去,見李鐵柱正恨恨的盯着她,張萍暗叫一聲不好,一定是李鐵柱認定是她挑撥的了,此時卻也沒旁的辦法,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王香被她這麼一扯,終於有了反應,隨後就掙脫起來,“你鬆開,我今天非要打那個不要臉的賤**貨才行,勾引自己的姐夫,呸,小小年紀不要臉幹這種事,今天我就抓爛她的臉。”
王香像瘋婆子一樣,馬上就把住着近的人都驚動了,人從家裡出來站在院子裡往這邊看,雖然離的不近,可聽王香的話,再看這人都站在二春的院裡,也猜到了幾分。
李鐵柱羞紅了臉,“媽,你不要再鬧了,我和二春沒有啥事,我就是過來看看她,你還讓不讓兒子在村裡呆下去了?”
向來憨厚老實的人,這一刻也發了火,吼聲震耳,一雙眼睛也血紅的,臉上的憤然之色猙獰的嚇人。
王香被兒子的吼聲嚇了一跳,隨後羞惱的就轉身撲向兒子,雙手在兒子的身上捶打,“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沒良心的,你幫着外人來喊你媽,你還不如現在就把我打死得了,也省着傷我這顆心。”
李鐵柱一動也不動,任由着母親在自己的身上打着,目光卻茫然的望着遠處,整個人就像靈魂被抽走了一般,張萍看着這一幕,心沉沉的,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次也不假裝着拉人了,只是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扯不住在氣頭上的婆婆,一時急的出了一頭的汗,最後把目光落在一旁淡然站着的二春身上。
明明一切是因爲她而起的,她怎麼可以那樣的淡然?就像在看戲一樣?憑什麼她可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