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萍越是坐下去越覺得悲哀,她知道她等不來什麼,這一天結婚李鐵柱的目光在觸到她之後,就沒有過笑意,明明面對別人的時候臉上還有着害羞的樣子,可是到看她的時候,臉上有害羞的樣子目光卻淡淡的,裡面沒有一點的溫度。
明明一開始就知道會這樣,慢慢的來,一定會沒事的,可是這纔開始,她就有要窒息的感覺,不知道要怎麼堅持下去。
躺在外屋裡,王香側耳從屋裡聽了半響也沒有動靜,捅咕了一下身邊的自家男人,見自家的男人跟本不動,她只能忍下去,結果等了半響見還關燈,只能自己坐了身來。
“鐵柱,都快天亮了,咋還不歇着?打一晚的燈得多少電費。”裡屋的燈就沒有關,王香坐起來喊。
張萍深吸了口氣,“媽,我這才收拾東西,剛忙完,馬上就歇着。”
王香見兒媳婦還算是知事,語氣好了些,“早點歇了吧。”
躺回到炕上之後,才忍不住小聲跟着自家的男人埋怨,“這傻小子,大晚上洞房還墊記着那一個,真是蠢。我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傻透氣的。”
“行了,睡吧。”李德怕被裡屋聽到,小聲喝斥。
王香想到自家的男人一直不碰自己,心裡也憋着口氣,“小的小的不行,老的老的也不行,指不定心裡一樣是墊記着別人。”
“大半夜的你要不睡就自己呆着去。”李德馬上就火了。
他這麼一發火,王香到不敢多說了。
坐在裡屋的張萍隱隱只聽到外屋在吵,卻也聽不清是什麼,只以爲是在說他們,現在聽着沒動靜了,這才擠起笑來,“鐵柱,歇了吧。”
李鐵柱淡淡的嗯了一聲,這纔去脫鞋,只是卻不多說,張萍把外套脫了,只穿着線衣線褲就鑽進了被子裡,新婚晚上炕上都是鋪着兩牀新被褥,一牀紅色的一牀綠色的被套,上面都是龍鳳圖案的,白色做裡壓過頭做的白被頭,李鐵柱就鑽進了自己的被子裡,兩人各一個。
張萍見他躺下了,這才伸手把燈給拉了。
黑暗裡,張萍睜着眼睛看着棚頂發呆,李鐵柱總不能就這樣不碰她過了新婚夜吧?張萍覺得是個男人都不會這麼做,所以就靜靜的躺着等着,只是等來了身邊的呼嚕聲,才明白她真是算錯了。
側過身子,張萍抹了把臉上的淚,深吸一口氣,臉上閃過狠意來,她就不相信爭不過張二春,她就不相李鐵柱真是個硬氣的能一輩子不碰她,心下卻是把張二春給恨得死死的,女人一輩子也就這麼一次新婚夜,全被張二春給毀掉了,張萍哪裡能不恨,更是對她的羞辱。
李鐵柱哪裡是睡了,他跟本就是在裝睡,都說當新郎是最幸福的一天,李鐵柱卻覺得是最難受的天,二春一直也沒有來,他在人羣裡找了一天,也沒有看到,他知道二春不會來,可是看到了,還是心裡忍不住難受,他等了這麼些年,等的就是二春,卻娶了二春的堂姐,二春又怎麼會不怨恨他。
在這樣的心情下,讓他去碰張萍去做那種事情,他哪裡有那個心情,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李鐵柱也擔心張萍會鬧,結果還好張萍就像沒事人一樣,還一臉笑意的樣子,李鐵柱這才鬆了口氣。
等到飯後張萍出去餵雞,王香就一把擠住了兒子的耳朵,“你個死孩子,給你娶老婆回來是幹啥的?不是讓你只看不動的,你到是硬氣,你真硬氣當初家裡讓你退親你都硬氣到底啊?現在你勒緊褲腰帶裝起漢子來了,是讓我說你硬氣還是讓我說你孬種啊?”
李鐵柱憋紅了臉,耳朵被母親擰得紅腫起來也不吭聲,王香就接着罵,“你還有脾氣是不是?說你你還不服氣?我告訴你,你最好把你心裡的那點想法馬上忘記了,小萍哪點不比二春?你看看你這樣對她,她露出一點埋怨沒有?生你的氣沒有?這樣好的媳婦你不好好的對她,非得寒了她的心你才高興?”
王香見差不多了,怕被張萍進來看到了,到時兒子在媳婦面前也直不起腰來,這才鬆開了手,還不忘記叮囑兒子一句,“你給我記住了,再讓我知道你還這樣,看我不告訴你爸。”
到底心疼兒子,“鐵柱,你是媽的兒子,你說媽能害你嗎?媽要不是爲了你好,也不管你怎麼樣,那纔是害你。你說你再這樣鬧下去,咱們這個家也好不了了,媽苦了大半輩子,到老了還要擔心你的下半輩子,你說媽就是死也不能放心啊。”
一直不吭聲的李鐵柱終是不忍心看到母親傷心,“媽,我知道了。”
見兒子總算是說話了,王香這才鬆了口氣,“好孩子,你說你過好了,媽能得到個啥?媽這都要死的人了,將來好日子還不是你們的。”
李鐵柱想給母親一個笑,卻是怎麼也扯不出笑來,好在這個時候張萍進屋了,李鐵柱鬆了口氣,從母親的身邊脫開身回了裡屋,王香見了也沒有再拉着兒子,覺得得晚對不起兒媳婦,所以對兒媳婦也格外的親近。
張萍早上起來的時候心情確實不好,轉念一想就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眼下見全家的人都覺得對不起她,總算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也越發的有了底氣。
雖然新婚過去了,只是結婚當天擺席的時候借的盤碗還沒有還回去,張萍和王香婆媳兩個一直忙到了晚上才洗出來還回去,晚飯自然是擺席剩下來的,也很豐盛,王香爲了兒子,還特意的往兩個孩子的碗裡夾肉,一邊勸張萍多吃。
只盼着晚上兒子不要再犯混纔好。
二春那邊原本就沒有去參加婚禮,所以也不知道村裡的人是怎麼議論的,卻不知道私底下村裡的人都傳開了,也多說張老頭不懂事,連侄孫女的婚禮都不參加,就是沒有親戚關係的都去了,更不要說他們還是直系的血緣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