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瑩瑩那頭焦頭爛額,四面起火。
即便心裡如何詛咒如何思索着要報復,那也是把眼前這關給度過了才行。
況且,即便她要如何,都不可能會知道,事情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誰。
此刻,事情的“始作俑者”正端坐在青成鎮上一處不顯眼的鋪子後,靜靜跟章魚低聲說着什麼。
此時的章魚完全沒有平日裡嬉皮笑臉的樣子,他看着葉明湛畫在紙上幾條簡單的線條,若有所思說道:“這般狡詐,從這個位置,遁入深山?”
說的正是葉明湛自上次跟李副鎮長合演一出之後,一路追查下去的事情。
葉明湛點點頭:“沒錯,從這進去一路循跡追查,從這個位置進深山老林,可見他們跟本地區的人特別熟悉,便於就地隱藏。在事先也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一旦出事,他們便隱入深山,要查起來,難上加難。”
章魚皺着眉頭,一臉不平,想了想說道,“難不成,就這樣放過他們?要不然,讓我去試試?”
這就是要孤身犯險的意思了。
葉明湛看了他一眼,搖搖頭,“這樣太冒險了,也容易打草驚蛇,何況……”
章魚雖然面色凝重,“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還是……就知道你不想讓我去冒險,你放心,你不用找藉口,你的良苦用心我會明白的。”
說着說着,又要有些吊兒郎當起來。
葉明湛盯了他一眼,章魚趕緊斂了神色。
又聽得一板一眼的說道,“因爲,我們已經把人抓住了。”
章魚驚訝起來,然後豎起大拇指,再然後,“那你還在這嚇人!”
葉明湛又道:“已經落網的這些人,接着審,只要他們開口,總是能摸到一些門路,還有,他們挑一個管維穩武裝的副鎮長下手,你不覺得這裡可以挖?我擔心的是,要是這樣的事情,一次在數個地方出現,到時候……”
章魚張張嘴巴,瞬間明白,到時候,自然不可能每一處都是葉明湛帶隊,遁入深山老林,要查也難,“你是說,如果他們控制了青成的這條線,那麼就可以提供無數便利……彈丸之地,也這般狼子野心!”
兩人又商議一番。
“好!咱們就來一個甕中捉鱉!看看究竟是誰!”最後定出了計策。
這纔算是結束。
章魚在從前面鋪子裡,抱着一個碩大的木菠蘿進來,泡了一杯茶,見葉明湛盯着茶杯裡看,聳聳肩膀又出去了,還唸叨着,“喝茶喝幾分滿都要刻度那般量一樣,眼睛那麼利,生活這麼死板,無趣啊無趣。”
再進來的時候,見葉明湛吃過之後的木菠蘿核,在桌上擺成一條筆直的線,章魚仰天一嘆,“小南南,我對你表示深深地同情!”
葉明湛愣了愣,有些茫然,“爲什麼要同情她?她看來也不是一個想要別人同情的人。”
章魚痛心疾首,“我說老葉,你不小了,再這樣下去,會孤獨終老的!”
說完這才把調查祁南的那資料,給葉明湛。
“多少年了?你說說你多少年了?之前那些什麼事情,那是人家對你表示好感,你不是說有未婚妻嗎?”
“好了,之前你看着小南南多少次,你想想你做過多少事情,還想挑人家的毛病,得了吧你!”
葉明湛想着之前,在去青成中學的路上,祁南閉着眼睛睫毛閃動的時候,心裡有些亂,這樣的感覺,讓他很是不習慣,或許,章魚可以知道原因?
於是他說道,“我做過什麼,我救過她好幾次了,她……總不至於討厭我吧?”
章魚看着他,心裡升出了濃濃的使命感跟責任感,繼續說道:“你說說你,小南南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憑什麼突然就冒出一個未婚夫來?還你這個樣子!”
說完上下打量了葉明湛一番,接着說道:“你別否認什麼了,之前不是說看不順人家身上什麼什麼習慣來着?那麼多人你不看,你不要扭轉改造別人,非要盯着小南,這是什麼,這是你這顆老春心動了!”
葉明湛從來沒有如此體會,聽章魚說得篤定,道:“你是說總是時不時想着一個人,是心動?”
“哇哦!你看看你這下承認了吧!這就好了嘛,知道進步還是好同志,你聽我的準沒錯!”章魚再接再厲。
把葉明湛前前後後的所作所爲分析了一個遍,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你說說,上次你跑得跟兔子一樣,有什麼急的事情!你說你知道了小南是你未婚妻,又是在那樣的家裡成長,你知道的第一件事是什麼你知道嗎?”
說着說着,看葉明湛那疑惑的樣子,章魚心裡偷偷樂着,小子,不是喜歡訓人嗎?你也有今天!
“你就得趕緊認錯去!死磨硬泡,無論如何也要讓小南消除對你的惡劣印象,最後,順便來一個突發猛進!你倒是好,跑了!”章魚表示不可接受!
葉明湛心裡咯噔一下,心靈彷彿受到了衝擊一般,原來竟然是這樣的嗎?他如果說那日是去問罪的,估計章魚還可以說三天三夜。
不過聽章魚說的這些,雖然有些誇張,但是似乎好像彷彿也挺有道理的。
要不然,他心裡怎麼會如此自責愧疚。
再仔細看完那些資料,葉明湛面色更加冷厲陰沉。
如果他早一點找到她,她是不是就不需要如此受苦,如果一開始就相信她,她是不是就會好過一些,如果……她可能連那日的危險都根本不可能遇見。
即便如此,那天她依舊笑着對自己說,葉明湛,我現在不恨你了。
想到這些,葉明湛心裡貓爪一般。
“那天,是要去找她來着,只是她遇到了危險……”葉明湛把事情的前前後後說了一遍。
章魚見剛纔,葉明湛臉色突然轉黑,黑了之後又有些泛紅,撇撇嘴,似乎抓到了某人的軟肋,等以後出去炫耀,彷彿都有了資本!
聽得葉明湛如此說,章魚杯子用力往桌上一放,“又是那個馬有才!上次我就該揍他下不了牀!難怪你一回來又去教育局?就是爲了這事情?那你現在還坐這裡幹什麼?”
“要不然呢?!”
章魚幾乎要跳腳了,“要不然呢!不管你之前錯了多少,你那日好歹勉強也算是英雄救美了,還有這教育局的事情,讓她心裡出了氣,這個時候她要是考好了,你就去慶祝,要是沒有考好,你就可以安慰她,這麼大好機會擺在眼前,馬上就可以冰釋前嫌了!你還在這坐着!”
等章魚好容易把葉明湛弄出了門,嘆了一口氣,深深覺得自己已經是一個爲小輩操碎了心的老父親一般,略微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