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雅睜開眼睛,微微側着頭看向邱天。
她不認識邱天,大概也猜到他跟元錦西他們是一夥兒的了,開口便問道:“你是什麼人?”
人都快不行了,死也得讓她死個明白不是。
於是,邱天很善良的告訴她,“我你可能不認識,不過我哥你肯定不陌生,前不久你才從他那兒拿了一批貨,只給了他市價一半兒的錢,差點兒把我哥賠吐血”。
“阿明……”迪雅喃喃道。
邱天咧嘴一笑,“認識我哥的人除了幾個年紀比較大的,即使是咱這地兒最不好惹的人物,也都要叫他一聲明哥。你直接叫他阿明,不大好吧”。
迪雅哼哼一聲,想要反駁,奈何她力氣不夠,傷口又實在太疼,已然沒有精力跟他多費口舌。
她把精力放在自己最關心的人和事上。
“這些都是你們早就安排好的?”她問道。
恰此時,車子一抖,亓放手中的酒精棉正好戳在元錦西的傷口上,疼得她一個激靈,直接抱住亓放的腦袋揪住他的兩個耳朵懲罰似的扯了扯,“你穩點兒,要是給我戳瘸了我後半輩子你養啊”。
“我倒是想,你不讓啊”,亓放擡頭看她一眼,眼中滿滿的都是心疼。
倆人完全當前面倆人是空氣,公然秀起恩愛來。
邱天輕咳兩聲,提醒道:“你們還有什麼話對迪雅說沒?再不說可能就沒有機會了。看她現在的樣子,很難支撐到我們到達目的地”。
倆人的注意力終於落到迪雅身上。
看着現在氣息奄奄的迪雅,元錦西不禁感慨道:“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真的驚豔到我了。我心想這小姑娘可真好看,淳樸又幹淨。如果你從一開始就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說不定我還能對你不錯”。
迪雅對她的話一點兒都不感興趣,她執着的問道:“都是你們安排好的?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你是怎麼從房間裡逃出來的?”
“你都快死的人了就不能說點兒有營養的話,就算告訴你答案又能如何”,元錦西幽幽說道。
迪雅悶哼一聲,然後猛烈的咳嗽起來,咳嗽一陣之後,她氣若游絲的說道:“我要知道,我一定要知道,我不想到死都不知道你是誰……”
這個“你”,當然不是元錦西。
她還有自知之明,知道迪雅對她可沒有那麼深的執念。
迪雅在說亓放。
在她即將死去的時候,她想的竟然還是亓放。
終於清理好傷口,亓放擡起頭,從後視鏡裡看着迪雅,淡淡說道:“知道當初爲什麼送你和你弟弟去上學嗎?是希望你們以後能夠遠離黃金地帶的是是非非,外面的天地那麼廣闊,完全有你們的立足之地。你爸媽的事情我很抱歉,本賽叔和本賽嬸都是好人。你還有什麼遺憾,看在本賽叔和本賽嬸的面子上,我儘量幫你完成”。
“你是誰?”迪雅虛弱的問道。
亓放回道:“阿修”。
這個回答也沒有錯,畢竟阿修也是他的一個身份。
可顯然,這個答案並不能叫迪雅滿意,她還想追問,奈何氣數已盡,再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她的問題,終究沒有等到一個她想要的答案。
當然,這些都已經不再重要,至少對於活着的人來說一點兒都不重要。
接下來的行程非常順利,追兵沒有追上來,也沒有突然冒出來找死的,平平安安的抵達明哥的村子。
明哥難得的走出了他的院子,走到村口來迎接他們。
看到傷痕累累的元錦西和渾身是血的亓放,他着實嚇了一跳。
等他看到邱天扛下來的死人的時候,一張臉簡直比鍋底灰還黑。
“把她弄回來幹什麼?不是說不讓別人知道是誰幫的忙嗎!”他低聲質問邱天。
可他們就在距離元亓二人不到三米的地方說話,饒是說話再小聲元亓二人也還是能聽到。
“中間出了點兒小意外,我們棄車的時候她還沒死,以防意外我就把她一塊兒帶過來了”,亓放解釋道。
明哥張了張嘴,在接收到邱天的目光後終究什麼都沒有說,嘆口氣轉身回了自己院子。
元錦西還真沒想到亓放把迪雅帶出來是這個原因,不過仔細一想也便明白了。
他們對迪雅沒什麼感情,就算是有感情也早被她之前的作爲折騰光了。可就是看在本賽叔和本賽嬸的面子上,亓放也沒辦法真的一槍崩了迪雅,情分上實在過不去。
明哥沒想到這一茬,所以有些生氣。可邱天卻早就想到了,從他接到扛着半死不活的迪雅而不是元錦西的亓放的那一刻他就想明白了。
元錦西深深的覺得邱天這個人不簡單。
太聰明,又識時務,若是好好經營,以後在黃金地帶的作爲肯定不會只侷限在這一畝三分地。
心中正琢磨着邱天其人,腳下突然一空,她下了一跳。
是亓放突然把她抱了起來,公主抱,當着邱天以及明哥手下這麼多人的面他一點兒都沒害臊。
被公主抱的元錦西也沒害臊,不過她也覺得沒必要抱着。
“我能走”,她要下地。
亓放抱的更緊。
“我知道你能走,我就想抱着你!”亓放沉着臉,帶着他的小情緒說道:“省的你一個勁兒的盯着那個小子看”。
看似是在吃醋,可元錦西知道,亓放肯定不是在吃醋,這樣說不過是想掩飾自己真實的情緒。
他在掩飾什麼呢?
她沒有時間往深裡尋思,他們一行便到了明哥的院子。
明哥在院子裡擺了好酒好菜,準備好好招待他們。
元錦西真的很餓,卻一點兒都不想吃東西,一方面是身體又累又疼,另一方面是記掛着阿直。
阿直就安排在小院中的一個房間,邱天親自帶他倆去看。
此時的阿直還在昏迷之中,明哥已經叫醫生給他看過,因爲元錦西和亓放不在,他也沒辦法做主讓醫生給阿直手術,所以阿直得到的也只是一般的治療而已。
醫生還沒走,亓放過去跟醫生談了一會兒,再回來時臉色非常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