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引起大火,阿直冒險衝進去把泥鰍搶救出來,沒有防護的面部被燒傷,其他沒有大礙”,老蔡說道。
他說的挺含蓄,可元錦西能聽明白,他的意思是阿直毀容了。
在她的印象裡,阿直一直是不注重儀容的男人,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不少,就是臉上也有傷疤,若是輕微的毀容絕不至於讓老蔡在訴說的時候嘆這麼悠長的一口氣。
在她一瞬不瞬的盯視下,老蔡敗下陣來,老實交代道:“失去味覺和嗅覺,左眼視力接近零”。
含在眼中的淚水終於破堤而出,她用力的擦下去,語氣很衝的對老蔡說道:“別抽了,你那什麼破煙嗆死人”。
自己給自己找個臺階,可惜老蔡很不給面子,直接拆臺。
“想哭就哭,我不會笑話你。你們多年的戰友,情誼深厚,聽到他們的事兒一點兒反應沒有才奇怪”,他善解人意的說道。
他預計元錦西會哭個三五分鐘,可他想錯了身經百戰的小元隊長,她只是擦乾眼淚整理好情緒,前後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便重新鎮定下來。
“亓放知道嗎?”她壓抑着問道。
老蔡搖搖頭,說道:“雖然你們兩個回到國內後無論是外形還是氣質都跟當年相去甚遠,可真正近距離深入的接觸過你們的人還是有很大的可能認出你們,特別是當你們兩個人共同出現的時候,所以安全起見,這次只能派你們兩個中的一個去執行這個任務”。
那爲什麼選擇元錦西而不選擇亓放呢?
元錦西沒問,可她知道答案。
接人任務不可能一個人完成,亓放雖然管理更多的特種兵,可卻沒有跟具體的哪一支小隊配合的特別默契。而她不同,她和她的小隊天天在一起生活訓練,有時候甚至都不用眼神交流就知道彼此在想什麼,出去執行這樣的任務再合適不過。
室內再度陷入沉默,元錦西在想還有什麼該問的,老蔡在想還有什麼沒交代的。
過了一會兒,先開口的人變成元錦西。
“有詳細的計劃沒有?需要我們準備什麼?”她收斂起所有與任務無關的情緒,專注的問道。
老蔡也掐滅只抽了一半兒的煙,打開桌子上擺放的筆記本,示意她看過去。
計劃安排的很詳細,詳細到野玫瑰六個人進入m國後每一步要做的事情都嚴格的做了標註,如果不出現意外,這計劃簡直稱得上完美。
光是講解計劃細節就用了三個多小時,講完之後老蔡的嗓子都啞了,問她,“還有什麼問題沒有?”
“這個計劃是誰制定的?太變、態了!”元錦西由衷說道。
制定計劃之人對黃金地帶以及m國非常瞭解,心思又異常縝密,這計劃就好像一張織的細細密密的網,根本找不到漏洞。
不對,有漏洞!計劃永遠只是計劃,計劃之人也沒有辦法準確的預估現實裡會發生哪些意外!
“你認識的人裡面有誰對黃金地帶最瞭解?”老蔡提示道。
亓放!
元錦西驚訝的睜大眼睛,不過很快便想明白其中的關竅。
計劃是亓放制定的,根據計劃的內容就能看出來,他事前就知道要去執行任務的是野玫瑰小隊,因爲那計劃完全是爲他們量身定做的。可他絕對不知道他們出任務要去營救的人是泥鰍,他若是知道估計早不淡定了!
想明白之後她心口又賭了一口氣。
亓放這傢伙嘴巴怎麼這麼嚴實,明明早知道她要去執行什麼任務也不透露一下,來戰區司令部之前她還憂心忡忡的問他要不要跟老蔡聯繫,那時候他表現的多淡定啊,真跟一點兒都不知道似的。
這人演技太好以後一定要提防!
回頭她把任務的相關內容說與小隊成員,他們並不知道她與要去接的人之前的關係,卻也忍不住唏噓起來。
大張沒骨頭似的靠在小張的背上,搖頭嘆息道:“不知道那位戰友來執行什麼任務,肯定特別危險,要不也不能傷成那樣”。
小張很不客氣的把他哥從背後甩下去還踹了一腳,接着說道:“我以前一直覺得咱們出去執行任務就挺危險的,現在想一想,那些長期在國外執行任務的戰友才最危險,萬一出事兒興許一輩子都沒辦法回來,當真是九死一生”。
元錦西心緒複雜,面上卻還是雲淡風輕,“所以,不管任務中遇到多大的困難,大家一定要想辦法克服,把我們的戰友接回國內”。
出發那天,老蔡又偷偷摸摸見了她一次,最後問她有什麼困難沒有。
元錦西特別鄭重的跟他敬了個禮,底氣十足的吼道:“保證完成任務”。
有她元錦西在,就不會有困難,泥鰍就一定會被接回來。
包機直接抵達m國來帕託省的軍用機場,落地後所有來訪人員都坐在座位上沒有動彈,在下機等待m國國防部的官員迎接之前,m國會派人檢查他們的裝備。
他們身上不能帶武器,任何武器都不能,他們跟m國軍人交流的時候使用的武器都在另一架飛機上,而那架飛機要明天才能抵達。
即便他們的武器送過來,他們也沒有自主使用權,只有交流比賽的時候可以用,其他時候必須嚴格的登記上交。
這樣管理對兩國邦交有好處,若是出事能省去不少事。
可對於野玫瑰來說就不算是好事兒了。
因爲這意味着他們去接戰友的時候沒辦法帶武器!
亓放制定的計劃中明確的闡釋了該怎麼樣解決這個問題,按照保密規定,野玫瑰只有她一個人可以知道計劃的全部細節,其他隊員只知道大概,要做的就是完全按照她的命令去執行。
檢查完畢下機,跟着交流團領導人員完成一系列流程,又一起去當地的駐軍部隊吃了頓飯,然後便被安排進舒適的宿舍休息。
元錦西的身份是精英連的軍醫,跟人家貨真價實的軍醫住在一間宿舍,其他的隊員則跟連隊的戰友起居。
沒有住在一起,交流起來很不方面,來到這兒兩天,隊員們已經想出各種奇奇怪怪的暗中交流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