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暮雲派來的人目的十分明顯,就是刺殺賀翎與蕭珞,因此他們一見到賀翎催馬離開,連忙朝他追了過去。
先前混戰時,蕭珞從別人馬上搶過來一把彎弓,之後又趁着另一人被一刀斃命時奪了那人背上的箭筒,現在賀翎正急着催馬,他連忙取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轉過身從賀翎的肩頭越過去,朝後面瞄準。
他的力道比不上賀翎,箭術卻在這一兩年的練習中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因爲騎射的機會較少,這會兒坐在馬上顛簸着去瞄後面的人,相當吃力。
“當心點!不行就別射了,他們的馬追不上來。”賀翎知道他不擅長這些,連忙出聲寬慰。
“我試試。”蕭珞深吸口氣,看着後面那些追兵被羅擒等人纏住,可還是因爲數量懸殊,有一部分人衝了過來,遠遠綴在後面,不由額角滲出了細汗,箭矢微微調整,越拉越緊。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他們所經過的路邊,忽然從側前方衝出來幾名騎兵,大聲喊叫着迎面殺過來。
蕭珞想都沒想,下意識轉身,拉滿的弓箭正對殺過來的人,手指倏地一鬆,弓箭呼嘯着飛射出去。
“嘶……”戰馬發出一聲痛苦的嘶鳴,擡起前腳將馬上的人摔下了地。
蕭珞愣了一下,他雖然箭術不好,但方纔一瞬間還是自信能把人射中的,只是頂多不能射中要害罷了,但是他完全沒想到,竟會歪到這等地步,直接把箭射到馬腿上了。
賀翎在他耳邊低低地笑了一聲,趁着他這一箭給自己搶來的時機,迅速抽出長槍,將他往下一壓,俯身就朝第二個衝過來的人斜刺過去,緊接着用力一摜,僅兩招就將那人挑下了馬。
蕭珞乾脆抱住了馬脖子,衝他道:“我不動,你騰手。”
“好。”賀翎也不多言,把摟在他腰間的另一隻手騰出來,抽出身上的刀,雙手齊動,同時與衝上來的兩三個人纏鬥起來。
這些人應該是刻意埋伏在此處攔路的,賀翎身下的戰馬極爲矯健,他們本來可以很容易就甩掉身後的追兵,沒想到卻橫生枝節,現在這麼一耽擱,後面的人很快就會追上來,到時候又要重新落入包圍圈了。
蕭珞說不動,當真就一直俯身緊緊抱着馬脖子,看着賀翎一邊左刺右挑,一邊踢馬前行,圍上來的人一個個受了傷摔下馬或直接就被殺,他對眼下的形勢極有信心,直覺能夠突出重圍。
他雖沒有親歷過戰場,卻見過賀家軍練兵,也看過賀翎在營地操練,知道憑藉他的身手,以一敵多不是難事。
正這麼想着,後面的追兵卻緊趕慢趕地越來越近,蕭珞朝四周看了看,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連忙從靴子裡抽出一把短劍,單手摟緊了馬脖子,探身朝衝過來的人腿上狠狠一割。
這把短劍十分精緻,形似匕首,還是當初老三送給他當做賠禮的,他原先收在箱子裡,這次出門才帶在身上,想不到竟然真的用上了,而且這劍刃十分鋒利,生生將那人的腿割得皮開肉綻、深可見骨。
那人全副身心都用來對付賀翎的刀了,冷不丁地被他這麼偷襲一下,頓時痛得喊叫出聲,又讓賀翎擡腳在他馬上一踢,身子歪了兩下,哀嚎着滾下去了。
賀翎百忙之中忍不住朝蕭珞看了看,笑了一聲,提醒道:“別摔下去!”
“嗯。”蕭珞點點頭,勒了勒馬脖子,看到有人衝過來時,並不急着第二次出手,只瞅準了那人精力集中、專盯賀翎的時候,忽然偷襲,打得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賀翎心裡暗讚一聲“好”,一手持刀,一手持槍,越戰越勇,在後面的追兵快要追上他馬屁股時,成功將最後一個人解決掉,喝了一聲,加快馬速往前飛奔而去。
蕭珞微微鬆了口氣,也顧不得短劍上斑斑的血跡,直接往靴子裡一插,雙手抱着馬脖子抹了把汗,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雙腳由於一直繃着力都有些發麻了。
賀翎也將兵器收好,單手將他撈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身上,臉在他汗噠噠的額角蹭了蹭,也不多言,一路沉默地往渡口方向疾馳,終於在半個時辰後徹底將那些追兵甩得不見蹤影。
賀翎朝後看了看,稍稍放慢馬速,長出一口氣:“終於把那些蝨子甩掉了,趙暮雲狐狸還真是塊難啃的骨頭。”
蕭珞忍不住笑起來,頭一歪,將腦袋枕在他肩上,擡眼看着他下頜剛毅的線條,擡手捏了捏,道:“恐怕他也正在罵你呢,說你纔是塊難啃的骨頭,刺殺了一次又一次,可就是死不了。再過些天等他得到消息,聽說你又逃出生天,估計要氣得冒青煙了。”
“哈哈哈哈!”賀翎大笑不止,美滋滋地低頭與他對視了一眼,湊過去親在他眼角,低聲道,“我有福星庇護,死不了。”
蕭珞聽着他聲音裡對自己掩飾不住的喜歡,眼中的笑意變得更濃,安安靜靜地在他身上靠了一會兒,道:“不知道羅護衛何時才能脫身,你看他們能全身而退麼?”
賀翎想了想,點點頭:“會,羅擒必定能全身而退,其他人應該也性命無虞,不過不能保證不會受傷。只是這次對方人馬不少,他們恐怕要耗上一陣子了。”
聽說他們能保住性命,蕭珞鬆了口氣:“那就好。”
兩人又行了幾個時辰,一路都沒再遇到偷襲之人,想來是徹底擺脫危險了,等到了渡口時,看到那裡泊着幾艘船隻,下意識朝後面看了看,一個人影都沒瞧見,心裡也知道羅擒他們沒那麼快趕過來。
“天都快黑了,我們先渡河,免得再出意外。”賀翎下了馬,俯身在地上聽了聽,沒有任何動靜,站起來在身上撣了撣灰塵,道,“他們還遠着呢。”
“好。”蕭珞也跟着下來,給累了一路的戰馬稍稍安撫着拍了幾下,牽起繩子往前走去。
渡口的積雪厚厚一層沒有化開,讓夕陽一照映出幾分紅豔豔的光澤,再加上水面上風息浪平,閃着波光粼粼的一片金色碎光,相映成趣,看起來頗爲賞心悅目。
兩人一時間都沒有挪步,不約而同地站在這兒享受了片刻的靜謐,也不知是不是感懷,只是看着這景緻,想到如今亂糟糟的世道,特別期盼有一日能夠結束一切,可以徹底無牽無掛、無憂無慮,面對這大好河山,只需要靜靜地欣賞。那一日,應該離得不遠了。
兩人方纔皆出了一身的汗,現在雖然沒有風,可畢竟寒意襲人,沒多久就感覺到冷意刺骨,這才意猶未盡地走向渡口。
他們來的時候人馬衆多,需要安平王的幫助才能順利渡河,現在回去,只有一百號人,兩三艘船就可以渡河了,因此並沒有通知安平王過來接人,現在他們就剩兩個人,更是方便得很,於是就隨便挑了一艘船,走了過去。
賀翎喊了一嗓子:“船家!”
幾艘船上同時有船伕站起來,轉頭看着他們,大大的斗笠下面,全都是一張喜氣洋洋的臉,顯然是看到有生意上門了,期望他們能上自己的那艘船。
離他們最近的船伕憨憨地笑着,從船頭走了過來,看到他們身上的血漬忽然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朝賀翎瞟了一眼。
蕭珞溫和地笑了笑:“船家,我們要渡河。”
那船伕回了神,大着聲應了兩下,彎腰準備放船板。
就在此時,旁邊的灌木叢中忽然冒出窸窸窣窣的聲響,賀翎神色一凌,一把將蕭珞抱緊,轉頭就見十來個人毫無徵兆地冒出來,提着刀朝衝向他們。
想不到趙暮雲竟然如此謹慎,安排這麼多的埋伏,賀翎皺了皺眉,連忙抽出腰間的刀迎敵。單是這十來個人倒不必擔心,但他先前不曾注意,也不知周圍還有沒有其他人埋伏着,不由暗暗謹慎。
渡口的幾位船伕全都嚇傻了,生怕波及到自己,連忙解開繩子打算離開岸邊。蕭珞餘光瞟到那裡的動靜,趕緊出聲喊住:“船家,等等!”
先前放船板的船家猶豫了一下,略作掙扎,又重新彎腰把船板放下來,焦急地招手:“快!快上來!”
賀翎護着蕭珞,一邊隔開圍攻的人,一邊帶着他往那邊靠過去,踩上船板,上了船,一腳將跟過來的人遠遠踹開,隨即收刀,朝岸邊吹了聲口哨。
聽到他的哨聲,戰馬甩了甩頭,聽話地跑了過來。
那些人是來刺殺賀翎與蕭珞的,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傷一匹馬,因此這匹馬在人羣中穿過,一般情況下倒也不會出什麼事,可就在它還沒跑到跟前時,船伕卻已經把繩子解開,把船板收起,一竿子撐下去,船離了岸。
“哎哎!船家你做什麼!馬還沒上來!”賀翎急忙鬆開蕭珞,走到船尾蹲下|身去拿船板與繩子。
“他們、他們!”船伕一臉焦急,又連撐幾桿子,加快離開岸邊,“他們要殺人!不能讓他們上來!趕緊走!”
“停下!”賀翎看着他的馬在岸邊幹轉悠,不由面色一沉,轉頭看着船伕,雖然知道他膽小怕事乃人之常情,心裡並沒有責怪他,可雙眼卻習慣性迸發出戾氣,呵斥道,“聽到沒有,給我把船停下!靠岸!”
船伕讓他這臉色震得眼神閃了一下,很快又直起腰桿:“不行!萬一讓那些人上來,我這條小命恐怕也活不成了!”
賀翎愛馬心切,一下子被他氣樂了,笑了一聲,劈手就去奪他的船蒿,沒想到那船伕卻像是長了一根掰不動的死腦筋,竟然緊緊抱着船蒿死不撒手,就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蕭珞見賀翎哭笑不得的樣子,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正打算上前幫把手時,船忽然輕微地晃了一下。
賀翎仍在與船伕搶奪那根寶貝竹蒿子,並沒有注意到什麼,可蕭珞卻直覺有些不對勁,因爲這會兒風平浪靜,船尾的兩人也沒挪步,這船雖然一直有些晃動,卻沒有道理忽然出現這種不同尋常的動靜。
或許是剛剛經歷過刺殺,蕭珞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連忙屏住呼吸,迅速轉頭,還沒來得及看清船艙,就被裡面一道亮光刺了雙眼,下意識閉上眼睛,腦中想到那似乎是一把刀,下意識又睜開眼,同時喊了一聲:“雲戟!”
就在這一聲喊出口的同時,船又晃了一下,伴着案桌翻倒的聲音,一道勁風掃來,蕭珞身子往船頭一撲,脖頸險險避開橫掃的刀刃。
賀翎聽到動靜,暗叫“不好”,一轉頭就看到蕭珞撲倒下來,連忙衝過去,及時將他接住,擡起腿一腳踹向偷襲之人,順勢摟緊蕭珞往後推開一步,緊張道:“沒事吧?”
“沒事!”蕭珞驚出一身冷汗,站穩後猛地擡頭看向船伕,沉了眸,冷冷道,“你不是船家?”
船伕哪裡還有先前那副膽小如鼠的模樣,緩緩直起腰、擡起頭,頗爲得意地笑了笑。
賀翎在衝過來的一瞬間就意識到船伕身上的問題了,此時也轉頭看他,眼中殺意頓起,餘光掃到船艙中的人爬起來又想攻擊蕭珞,迅速抽出腰間的刀,狠狠朝他砍過去,那人狼狽避開,一不小心踩到先前藏身的案桌,砰一聲被絆倒。
此時船離岸邊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賀翎朝那邊看過去,見之前襲擊他們的人都站在岸邊,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果然與船伕是一夥的。
船上除了他們二人,只有船伕與那名行刺者,難道他們打算合二人之力把自己給殺了?
賀翎蹙了蹙眉,總覺得有些古怪,看到水邊空蕩蕩的一片時,腦中一激,猛然回頭,果然見到其他的船隻都從另一邊靠了過來,那些船伕全都提着刀跳上了這艘船,同時船艙裡也各自走出一人,跟過來。
形勢再明顯不過,這些人都是早有準備,因爲不知道他們會選擇哪艘船,所以乾脆每艘船都安排了人躲在船艙的案桌底下伺機而動,而船伕則在船頭故意轉移賀翎的注意力,給裡面的人創造機會行刺蕭珞,其他船的船伕則藉着害怕的緣由,也離開岸邊,趁其不備靠過來,從而聚在一起實施圍攻。
這一切竟安排得如此周密,每一步都在設計之中,環環相扣,與之前在路上遇到的埋伏相比,不知高明多少,竟不像是一個路數的。
賀翎看着那些人圍過來,冷冷一勾脣角,目光直直盯着船伕的臉,道:“趙暮雲可真是算無遺策,好計謀!”
船伕依舊是那一臉奸計得逞的笑容,連眼神都沒閃一下。
賀翎不動聲色地看着他,心裡卻不由疑惑:難道真的是趙暮雲?
不過此刻容不得他多想,再次陷入被圍攻的境地,他右手執刀,左臂緊緊環住蕭珞的腰,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他們僅僅十幾人而已,你靠緊我就好。”
“嗯。”
蕭珞剛剛點頭,那邊的人就圍攻過來,每一把明晃晃的刀都朝他攻擊,有的對準他的脖頸,有的對準他胸口,還有一些對準他的小腹,幾乎都是衝着要害來的。
賀翎完全沒想到這些人竟如此卑鄙,知道蕭珞不會功夫,全都衝着他去了,不由大怒,手中的刀一擡、一壓、一掃,眨眼間就把三個人震開,又抱着蕭珞一個閃身避開第四人,一刀狠狠刺過去,對着第五人直戳心窩。
蕭珞擡腿,想要拔出靴子裡的短劍,卻被賀翎狠狠一勒又往旁邊拖出去半步,接着眼前一花,只見他一腳踩在倒地那人的手上,趁他痛叫鬆手的空檔腳尖一顛,把掉在船板上的刀踢上來接住,順便又朝另一人踹了一腳,把搶過來的刀遞到蕭珞面前:“拿着防身!”
蕭珞連忙接住,雖然形勢緊迫,卻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兩人此時站在船舷邊,面前圍着半圈的人,蕭珞轉頭看了看身後的水面,想想現在的水必定冰冷刺骨,只好打消游回岸邊的念頭。
賀翎沒想到這些人竟然如此難纏,就算角度再刁鑽,都是將刀尖對準蕭珞,好在蕭珞也能稍稍抵擋一二,不然他真的不能保證自己來得及將每一刀都擋回去。
蕭珞從未親手殺過人,但他要想誰的命也來沒有心軟過,此時一刀戳進對方胸口,完全是面不改色,等到拔刀的時候才頭一次皺起眉頭,加了一隻手狠狠使了把勁才把刀拔|出來。
賀翎砍翻一個人,湊到他耳邊低聲教他:“拔刀費力,能坎就砍,最好直接抹脖子。”
蕭珞點了點頭:“好。”
兩人心有靈犀,彼此配合,耗費了很長時間,直到天色逐漸昏暗才把這些人七七八八地全部解決。
蕭珞先前神色鎮定,現在看着腳邊橫七豎八的屍身,想到有幾個竟然是自己親手殺死的,這才後知後覺地白了臉色,畢竟是頭一回殺人,這與之前一聲令下假以他手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冷風一吹,腦中清醒過來,回想起之前鮮血噴涌的場景,終究還是忍不住胃裡一陣翻涌,忍不住彎下腰狠狠喘了口氣。
賀翎將一直環在他腰間的手鬆開,也跟着狠狠鬆了口氣,他想起當初在廟中的行刺,想到那是他曾經說過,以後絕不讓蕭珞再受任何一點傷,好在到目前爲止,都沒有破過自己發過的誓。
賀翎心疼地彎下腰看他,捧着他的臉,將他鬢角的溼發撥開,在他臉上輕輕摸了摸,低聲道:“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可沒你這麼鎮定,回家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讓爹抽了幾鞭子才消停。”
蕭珞扶着他的胳膊,喘了幾口之後總算緩過勁來,直起腰擡眼看他,忍不住笑起來:“十四歲?”
“……十二。”
蕭珞悶着聲大笑。
賀翎深深地看着他,低低笑了一聲,脣貼上他的眼角,輕輕啄了一口。
蕭珞側眸看他,笑意加深,將手中的刀一扔:“走……”話沒說完,忽然臉色一變,直覺身上的衣服一緊,背後驀地傳來一股力道。
賀翎笑容頓住,以爲他沒站穩,連忙伸手攬他,沒想到竟慢了一步,眼睜睜看着他以極快的速度向後倒去,只聽“噗通”一聲,竟毫無預兆地掉入水中。
“長珩!”賀翎大吃一驚,縱身一躍緊跟着跳下去。
蕭珞在被人拽下去的一瞬間就意識到他們大意了,之前只顧着對付船上的人,竟忘了岸上還有一撥,此時身後的人緊緊勒着他的脖子,讓他喘不過氣來,周圍的水當真是冷得往骨頭裡鑽,他對潛伏在水裡的這人都忍不住有些佩服了,一邊咬緊牙關忍着錐心的冷,一邊奮力掙扎。
賀翎跳下去只比他慢了小半拍,入水後很快找到人,迅速游過去,眼角覷到那人手中竟拿着一把匕首,心頭頓時火起,想要拽蕭珞的手連忙轉移方向,捉住那人的手腕狠狠一掰,將匕首搶過來反手刺向他的脖子。
在水中一切動作都有些受阻,不那麼得心應手,但賀翎現在心急如焚,爆發出的驚人之力,第一刀被那人閃開,又來一刀。
蕭珞透不過氣,憋得胸口發漲再難忍受時,頸間的手驀地一鬆,水中頓時涌起一股血腥之氣。
賀翎將那人一刀斃命,心口跳得慌亂,緊張地將蕭珞抱緊,摟着他探出水面:“長珩!有沒有受傷?”
蕭珞滿臉是水,費力地咳嗽了兩聲,邊咳邊搖頭。
賀翎稍稍安心,拉着他就往岸邊游去。
岸邊還有一些人,他們或許是覺得水中偷襲十拿九穩,又或許是不願都跳入冰冷的水裡,因此只有一人前來埋伏,其他都在岸邊觀望,此時見船上的、水裡的,全都斃命,不由警鈴大作,齊齊抽出腰間的刀。
賀翎原本是覺得離岸邊不遠,打算游回去,現在見此情景,知道在水中不利,連忙拉着蕭珞回頭,很快上了船,之後迅速拿起船尾的竹蒿,將船撐回了岸邊。
剩下的人先前就已經被殺了一部分,現在剩下的也不過四五個,賀翎攬着蕭珞,兩隻落湯雞似的,可手中的刀卻招招狠厲,怒氣衝衝地將這些負隅頑抗的人全部殺了。
一聲口哨將馬喚過來,賀翎扶着蕭珞上馬,自己也緊隨其後:“恐怕不能擅自過河,不知道趙暮雲有沒有在那頭佈下埋伏。”
蕭珞眉頭緊鎖:“想不到他行事如此周密,也不知哪條路是安全的,再回東北也不妥,太遠了,還不知路上會不會再出狀況。”
賀翎想了想,又轉頭四處看了看:“要不,我們走關外吧,這裡離北關不遠,趙暮雲不可能在那裡設下埋伏。”
“羅護衛他們要不要緊?”
賀翎笑了笑:“不礙事,沒我們在,就算有人埋伏,也沒必要對一羣護衛動手,那不是白花力氣麼?”
蕭珞想了想,覺得有道理,點頭道:“好。”
兩人一身是水,坐在馬上走一路就淌了一路的水,賀翎將蕭珞抱緊:“天快黑了,咱們先找個地方將衣裳烘乾。長珩,你冷不冷?”
蕭珞苦笑:“冷也得忍着,先找個落腳的地方。”
“好。”賀翎加快了馬速。
蕭珞靠在他身上,閉上眼想了想,再次睜開眼時,漆黑的眸子忽然變得有些沉,低聲道:“雲戟,那些船伕,恐怕不是趙暮雲的人。”
賀翎動作一頓:“我原先也懷疑過。”
“我覺得……”蕭珞閉了閉眼,將腰間的手抓緊,一字一句說得極輕,“恐怕是,王府裡的……”
發晚了~
今天木有雙更,今天是粗長君,粗長君和雙更君的量是一樣的~麼麼噠!
嗯,又要開始二人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