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男擡眸和任子滔對視。
想她?
有多想她?
得想到什麼程度才能這麼衝動?
這人是誰啊?這人可是冷靜自持,愛裝模範生小大人的任子滔啊。
“呵……”江男一沒躲避沒掩脣,二也沒害羞地低頭,倒是微仰着頭,忽然對任子滔笑彎了眼睛,半張嘴笑的露出了大半口牙。
她嗓子眼裡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呵呵,呵呵呵呵……”
“呵呵,傻樣。”任子滔一手用大拇指蹭了蹭江男微涼的臉蛋,一手立刻半摟住江男的腰,等鬆開女孩腰的時候,女孩身上的書包已經到了男孩的肩上。
他扯着女孩的手囑咐道:“走,先好好考試,我送你進考場,別的先別多想。”
“誰多想了?”江男臉紅反駁。
“喔,沒有嗎?剛可下雪了。”任子滔心想:搞不好你是在許願,然後我就出現,剛剛好,謝老天成全。
江男心想:我纔不要承認,反正初雪撒謊也會被原諒。
“我沒有,我纔沒有那麼幼稚。”
“噢,那我許了。”
“你許的什麼?我好好奇啊。”
任子滔一挑眉:“等你全部考完,我就告訴你。”
“切,小氣鬼,呵呵呵。”
“呵呵,有些事必須當小氣鬼。”
倆人邊說着這些像繞口令的話,邊路過。
張少誠揚着脖子,一副你江男無論怎樣,我看你煩仍舊會煩的模樣,但是……他慢慢收斂回下巴,江男就至始至終沒扭頭看他們。
和張少誠站在一起的吃瓜男生們,他們是一路目送……
楊磊是舉起想要打招呼Hi的手,又尷尬放下,搓了搓褲子,江男好像沒看見他,要不然指定會叫一聲:“Hi,老同學。”
“江男。”一個女生是小心翼翼禮貌地打招呼。
另一個女生是忽然很納悶震驚地聲音:“那是江男?!”
任子滔握緊江男戴着毛線手套的手。
這倆女生,他都認識。
他重沒重生,無論看沒看過江男的日記,他也都知道。
比如高個子那個女生,叫吳穎,以前同一個小區住,付阿姨家的,前年才搬走。
那吳穎,學習成績在他眼中只算尚可,但是擋不住付阿姨在小區裡吹牛吹的歡,吹了好多年,就差琴棋書畫樣樣拔尖了。
而且別看他是男孩子,那他也耳聞過,付阿姨誇自家孩子時,經常性地和鄰居們講着講着,踩一腳江嬸家的江男,倆小姑娘一個學校的,一個班級的嘛,這就成了原罪。
再看另外一個,就是現在說話語氣小心翼翼這個,看起來很有禮貌喊江男的女生叫陳梅英,整個兒一戲精。
雖然這名字是從江男日記裡得知的,但是人品人性,他無須看日記就能十分肯定,小小年紀、蛇蠍心腸。
因爲他曾親眼目睹過,四五個女生公園裡划船,這個陳梅英腳上不乾淨,趁亂下了個絆子,貓腰拿東西的江男,瞬間就從船上翻了下去。
也就是說,男男當時還沒等玩呢,她就小可憐上了岸,在大樹下讓陽光曬乾衣服。
他對這一幕記得非常非常清楚,這叫陳梅英的玩完回來,遞給江男一個保溫杯,江男還坐在大樹下對人笑的燦爛。
最氣人的是,沒心沒肺的男男接過杯子:“謝謝謝謝,謝謝謝謝。”
當年真……真是當事人不急,他這個旁觀者得使出洪荒之力纔沒跑過去質問江男:“你是不是缺心眼?”
他那顆正義之心啊,越氣就對江男越怨,沒出息。
是打那之後,他在小區見到江男纔不說話的。
但是現在,嗯,看見這陳梅英真的更生氣了,因爲多了好幾種情緒,有一種想想頭皮就發麻,叫後怕。
得虧胖妞裡也有靈巧的,萬一江男反應慢,就那體重沉了底兒,當年哪像現在公園裡有巡邏救援的,那怎麼辦?還能有今天嗎?
還有,陳梅英,你小小年紀,心思毒也就罷了,你還欠我們男男錢不還?日記裡都寫了,欠一百五十八塊錢。
一百五十八,那是江叔叔平時給我們男男買果丹皮小淘氣和巧克力的零食錢,三塊五塊的給,我們男男心腸軟和,得知你家裡困難交不起校服錢,攢啊攢,打小就是過日子一把好手,全借你了。
結果呢,你二十歲了,成了挺大個丫頭片子了,到絕交那天、到日記都不連載了,我也沒看見男男寫上你還錢。
任子滔此刻如此生氣,得說那模樣,給江男弄的,看着子滔哥注意力被轉移了一大半。
本來剛纔她還在心裡腹誹:子滔哥在大學學壞了,怎麼那麼會撩人?撩的她,嘿嘿嘿。
現在再一看,還是有點小幼稚,
你看看給氣的,握她的手使勁,嘴抿着,越生氣越不愛說話,只顧着保持嚴肅,有的時候挺倔挺憨的。
江男卻忘了,有些事,它就和長大年紀無關。
“噢,陳梅英,吳穎。”
吳穎乾脆沒和江男說話,雖然江男的大變樣很讓她震驚,但是遠沒有任子滔陪着江男視覺衝擊大。
“子滔哥,你怎麼在這?”
任子滔表情淡淡的:“陪男男。”
“陪她?你?你麼倆?!”
這頭,陳梅英先衝江男笑了下,有點心不在焉地說:“你好像看起來不錯,我還挺擔心你在新學校的呢,”說完也不等江男回答,直接看向了任子滔。
任子滔在陳梅英眼中,眼前這位高大的男生,她以前只遠遠見過、聽說過,也很清楚江男暗戀着,她也偷着有好感。
以前她覺得,可能永遠和任子滔這類的男生說不上話,沒想到今天,就這麼近距離出現了。
“男男,他就是你以前那個……呵呵,你不給介紹一下嗎?”
江男看着面前的陳梅英,說話柔柔弱弱的,說話還總說一半。
以前她傻,傻到無臉回憶,和陳梅英掏心掏肺,都能並稱她人生三大悔事之一。
聽聽那話,他就是你以前那個,要是換做從前的她,被這麼直不愣騰當子滔哥面問出來了,就得心裡揣小鹿,好幾天睡不好覺,臊都臊死了。
江男傲嬌的揚起下巴,她沒回答關於任子滔的問題,因爲她覺得能問這話的人很白癡。
瞎啊?這麼大個人男生陪着她來考試,還提以前?看不到是現在,是以後,是將來啊。
“陳梅英,你欠我的錢,什麼時候還?”
任子滔瞬間咧嘴笑了,也不知怎麼就能笑的那麼開心,不管不顧面前還站着倆女生,附近也都是學生,他直接就用兩個手指夾了下江男的小臉蛋。
“我?我,我什麼時候……”
江男腦子一歪躲開任子滔的騷擾,她瞪着眼睛:“別你啊我啊的,我就問你,你敢說沒欠我158?前後加一起欠好多年了吧,明天會考完你就給我,咱倆交情沒到那。”
……
考試鈴打響前,有一位監考老師認出了任子滔,他和任子滔說話,任子滔卻沒空理他,在抓緊時間囑咐面前的女孩:
“進去踏踏實實考試,不要着急交卷,也別想着我能在外面,我壓根兒就沒想等你,中午才能見,聽話。”
江男不樂意了,一邊撅嘴,一邊摘下自己的耳包要給任子滔戴上,任子滔立刻配合的彎腰,任由江男給戴上。
監考男老師推了推眼鏡,有點懵,不知道該不該管這對兒拿他當空氣的小情侶。
“咳咳!”
任子滔看着江男進考場了,馬上伸手微笑道:“老師,你好,對,我是任子滔,嗯,現在在清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