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真是個好東西啊。七萬,十二萬,有差別嗎?如果人要是能長後眼,假如是我家老任發生這事兒,當然這話我永遠也不會跟他透實底兒,我寧可沒錢,還跟他過那種恨不得蹲道邊兒啃涼包子的日子。”
林雅萍如是說道,她很感慨地說完,一邊打着方向盤,一邊用餘光側頭看向正摸腰處傷口的蘇玉芹,嘆了口氣。
那地兒已經包紮完了,醫生給看傷口時還頻頻看她倆,這一看就是被人咬的,那個磕磣勁兒就甭提了。
傷口能養好,心裡呢?
“咋想的啊玉芹?你說你,都不如男男那麼個半大孩子,咱孩子還知道打之前得鍛鍊身體、知己知彼,實在不行揮舞菜刀、保護自己。
你呢,你倆那是誰揍誰呢?我一進去看到她拿那衣杆揍你,差點兒沒給我氣過去。
我要是沒趕過去,你這就不是被她咬的事兒了,那都是不要臉到極點的人了,她腦子裡都沒有啥對啥不對的概念,整急眼了哪下錯手給你打壞了呢?值不值?
主要你幹啥去了?我就納悶了,報仇還被人打了,窩不窩囊?咋就能不提前跟我打聲招呼!”
蘇玉芹聽到這埋怨話,眯眼看向前方,聲音低低道:
“沒法提前打招呼,其實我昨天還沒想過要去揍她呢。
沒時間,閨女住院,也覺得沒必要,不值得讓自己那麼難看。
我是後半夜才決定去的。
你不知道,我一瞅男男躺在那,抽的直打蔫,再一看她爸,一天時間發生這老些事兒,都誰造的孽?他沒心吶,他居然還能有臉躺在那牀上打呼嚕。
給我氣的啊,我就想,什麼勸自己大氣點兒,過就過,不過就不過,不理會那些不是人的東西,這些啊,通通不對,我錯的離譜。
我不理會,我這麼蔫不登的拉倒了,我大氣了,好像我就能讓江源達多傷心似的,他心裡要有我,他不能幹出那種事兒。
估計反而覺得我不鬧真清淨啊,估計覺得我很好對付呢。
我不能讓那對兒狗男女,在一想起我時印象裡就是個窩囊廢,尤其是那個不要臉的,我得讓她有點兒忌憚,知道害怕倆字咋寫。
當二傻子那麼些年,我不能再這樣完犢子了,免得他們都以爲我是好捏的,趕明兒再膈應到我閨女那去。”
林雅萍點點頭:
“是得這樣,不能讓那娘們跟個好人似的生活,不能讓大傢伙還拿她當人看。
尤其是你這性子,悶壞了容易得病,有多少病都是氣上來的?搭條命更特嗎不值。
雖說有的人碰到這事兒決定不鬧,可心裡窩了多少火只有她自己知道,還是發泄出來的好。”
說到這,林雅萍舔舔脣繼續問道:
“那早上你咋不給我打個電話呢?最起碼也應該告訴我一聲,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家這事兒,還得瞞着嫌不好看啥的?你看看人家那抓撓揍的啊,都去一幫人,揍是揍的,按着是按着的!”
蘇玉芹歪頭看向身邊的姐妹兒,她發現自己以前真是眼瞎,以前還覺得林雅萍太厲害,跟她不是一路人,呵,然後不咋跟人說知心話,結果她拿人當朋友的那樣……
朋友值不值得交,真是事兒上看。
“嫂子,說實話,我也想一幫人啊,可我孃家離的遠。
我那弟弟你也知道,要是叫他來,那是個直腸子的,腦子不轉軸,再出點兒啥大事兒咋整?
哪句說漏了,萬一讓我爹孃知道呢,他們歲都那麼大了,沒讓他們借上啥力,總不能還跟我着急上火再病了吧。
找你呢,不是這事兒磕磣不磕磣,這不打人犯法嘛。我想着,這種事兒,親戚幫着打啥的,真是去派出所也就那麼地兒了,找你再給你牽扯進去。”
“僱人啊?你沒錢嗎?禍害不死她!
人孩子是顧及她爸,怕別人知道,你還顧及老江干啥?
玉芹,以後記住了,錢上能解決的,自己不用遭那罪,你給誰攢錢呢?看看!算了,不說那些了,主要是你以後呢?”
林雅萍說着說着深呼吸打方向盤停道邊:“趁着咱還沒到家呢,你跟我撩句實底兒。”
“我不離婚!”蘇玉芹張口第一句就說的十分響亮乾脆:
“我憑啥離啊?我離了,江源達能多難受多傷心吶?那是個喪良心的,我前腳跟他離,後腳他多好找啊,那都現成的在那哭着喊着等着呢!我憑啥成全那對兒不要臉的狗男女!”
“可你不膈應嗎?都給我氣哭了,不恨他嗎?你一瞅他不心堵嗎?自個兒也過不好日子啊,把錢都要來,孩子都幫你想招了,他沒有錢看他還得不嘚瑟!”
蘇玉芹搖搖頭:
“真到那地步,嫂子,他得不嘚瑟我能知道了嗎?
我得給他放在一邊,我不好過,他也別好過。
我再膈應,也比聽說他馬上就再婚,他撒丫子跑了強、呵,那他可真是沒負擔了。
我得讓我閨女有爸,不能父母是離婚的,將來我家男男處對象,還得先跟人男方家說明她是離異家庭?問人家介不介意?他犯的錯,咋的?孩子幫他遭罪?
我得讓他好好當那個爸,孩子有事兒,他就得上。
他得給我們娘倆掙錢贖罪,掙越多越好,最好把他累死!
死了也就那麼地兒了,孩子不傷心,別人也說不出啥。
我還得讓他給我大侄子辦到這省城讀書,不是都能耐的搞破鞋了嘛,這回我算是看明白了,不能讓孃家離太遠,我還得拿他的錢讓我孃家過起來。”
林雅萍想起任子滔說的那個糾結論了,現在勸繼續過還是離婚,最終都會不甘,這都恨不得讓老江死了,看來必須得當事人折騰。
忽然想起錢了,問道:“玉芹,你說那騷娘們,那可不是個好餅,咱倆給她錢搶走了,她不可能甘心。報不報案單說,咱也軲轆的起,可她萬一給男男她爸打電話,完了老江再把那錢給偷摸補上……”
蘇玉芹拿過林雅萍的粉餅,擦臉上跟人撕打過的痕跡,冷聲道:“他要是敢把男男扔醫院去會她,還把錢給補上了,我就真剁了他們,我說的是真的。而且這錢,就是警察來抓我我都不給,我也不告訴江源達有這事兒!”
“可賤人就是爲錢啊,那錢丟了不得跟丟了命似的?我不信她不折騰,能咋折騰呢?不行,聽我的,你得看住老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