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男在考試前就對周邊人坦白:“英語是意外,這回千萬別再捅咕我了,我不會,我偏科的厲害。”
王爽一臉怎麼會?怎麼會你不會?看到江男真的再次誠懇地點點頭,她默了幾秒,先是把江男筆袋裡的膠帶拿走,然後把胸脯拍的啪啪響道:
“沒事兒,化學有我,我還可以,如果接下來還神經病一樣考數學,付俊澤和你似的,他偏科的厲害,有他,噢?付俊澤?”
“噢?噢。”男孩兒像反應慢半拍兒似的回答。
江男:“可別,不信你們可以去講臺上試試,下面賊眉鼠眼的,做什麼小動作都一清二楚,就看老師想不想抓。”
江男這話,跟前兒聽到的幾人全都過過耳,沒信邪。
因爲有了以上解釋,所以江男這化學考的,確實沒人用期待的眼神再看她了。
她也就專心的,把能想起來的、能當閱讀理解做出的題,全糊了半片的答完了,在最後二十分鐘裡,她基本是心裡一面兒計劃之後怎麼學習,一面兒在懺悔害臊中反省。
草稿紙上,江男寫道:
窗外的麻雀,在電線杆上多嘴;
老師出這一提,很有瞎填的感覺;
手中的鉛筆,在紙上來來回回……
然後就在她反覆用歌詞心裡哼哼七里香時,王爽答完了,王爽活躍了,撅嘴做口型:“xiu xiu!”
江男一本正經斜眼看過去,只看王爽拿筆袋遮遮掩掩一頓捅咕,她愣是沒看清在幹什麼,然後她就眼睜睜看到化學老師走到了王爽身邊,心裡很替王爽慌張。
化學老師是個不到四十歲的男老師,那老師一臉嚴肅,據說很有教學經驗,還是個名教,叫啥江男忘了,要知道這大半天信息量太大,要記的人名太多了。
中年男老師站在王爽身邊,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後還撥弄了兩下王爽的筆袋,而王爽那丫頭臉兒是不紅不白的,照舊答題。
就在老師啥也沒翻着時,江男用餘光掃到了老師身後一男生。
那男生不知是從哪個同學那得到的小抄,正鋪桌面上抄的飛起,她心裡吐槽:這膽子大的,那老師一轉身可就能看見啊,她剛想到這,從王爽那一無所獲的老師真就回身了。
然後,江男就露出一臉驚愕的表情。
班級裡擤大鼻涕的聲音頓時格外嘹亮,那男生居然拿起小抄紙,啪的一下就烀自個兒臉上擤鼻涕,擤完心理素質極好的,頭都沒擡就將拿紙團吧團吧扔書桌堂裡。
江男覺得她好像看到化學老師那無語的表情了,你說翻吧,噁心,不翻,氣死了,她眨了眨眼,捂嘴笑的肩膀抖動。
江男這一笑,給王爽氣壞了,她就納悶啊,江男你心咋那大,別以爲她沒看見江男那捲子空小半張,要沒有姐妹兒她,成績下來有江男哭的:“xiu!”
江男正笑的肩膀立刻一僵,又斜眼飛過去,結果這一眼差點兒沒笑出聲,王爽的筆袋是真沒有毛病,老師要是沒收,估計王爽都得在心裡吐槽:快拿走快拿走,不要來煩她。
因爲小抄粘在一百元裡,而且還把毛爺爺對摺了,就那麼大大方方的把錢放桌子上,隨意的用飯卡宿舍鑰匙壓上。
王爽非要給江男“錢”,給錢能不要嗎?不要那不是傻子嘛,江男笑納了。
叮鈴鈴,叮鈴鈴。
“呼!”
“哇!”
“我的媽呀!”
一下課,屋裡啥聲音都有。
王爽一臉興奮問江男:“我是不是很機智?筆袋是障眼法,我堵他不好意思動學生錢,啊哈哈哈呵呵哈哈,我賭贏了!”
江男贊:“真不賴。”
王爽卻又像泄勁兒了般葛優癱,面無表情的:“不要再誇我,其實這樣的日子,我早就過夠了。”
門口有男生忽然喊道:“不好啦不好啦,我看到景老師從一樓抱卷子上來啦!”
這一嗓子,立刻引得滿教室哀嚎。
江男清晰地聽到剛剛擤鼻涕那男生說:“我這還沒倒出功夫撒尿去呢,嚇尿嚇尿就是這麼來的!”
王爽也表情呆滯道:“江男,其實我說讓付俊澤照顧我們數學,那或許是種心理安慰吧,因爲我怕付俊澤也有心無力,完了,我要慘了,你知道景老頭號稱什麼嗎?”
“什麼?”
沈洛洛拍着小心口:“四大名捕,就王爽這錢裡夾小抄在他那都不夠看,完了完了,考不好他真收拾咱們吶,我抓緊回座看倆眼書。”
江男還在懵登中,小個子胖乎乎老頭景屹文老師走了進來,他不僅懷裡抱着卷子,他後面還跟倆壯丁,也不知是哪個班的男生,一個給景老師一手提包,一手拿瓶可口可樂,另一個是扛梯子進來的。
是的,沒錯,是梯子,要卸燈管?
結果景老師笑眯眯一指牆角:“擺那”,完了他就一把年紀小心翼翼爬了上去,坐在了梯子上,像玉皇大帝看蝦兵蟹將們一般,擺手說道:
“林沛鈞啊,鈴聲一響你就髮捲。
我告訴你們,都給我好好考哈,當然了,現在臨時抱佛腳也來不及了。
不過,比考不好結果更嚴重的是:作弊,我這必須零作弊,今兒誰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小動作不斷,哼,呵!”
景老師剛說完,上課鈴後面,跟着郭付程組合和班裡另兩個男生進了教室。
老師再次強調一遍,江男怎麼聽怎麼覺得像是說給郭富城聽的,很意有所指。
“你們一個個的,把那小心思都給我收起來,別平時同學關係處的不錯,別一起玩個遊戲機淘個氣,這時候就覺得得幫忙講義氣,那是義氣?那是是害他!
什麼叫友情?瞎整就是不行!
還有,少在我面前練雜技,今天一旦誰敢有小動作,我下次就不是登高坐梯子了,我給你們一人發一個紙箱釦腦袋上,只露眼睛和鼻子,我讓你們敢東張西望。”
江男一邊閱卷一邊聽的都無語了,她埋頭答卷。
一百五十分的卷子,她明明心理有準備,也在答的過程中有些要崩潰,就感覺好像曾經學的全還給老師了,除了常用的英語。
她此時也有些後悔,咋重生還學理呢,應該學文吶,難道是因爲捨不得還有點兒印象當年高考的大題?可這也……那幾道題能得幾分,傻不傻啊,總不能基礎的不懂,拔高的靠重生利器做出來吧。
江男插上筆帽,她覺得別磨蹭,就這樣吧,趕緊交卷從頭學起吧,最起碼一把年紀了,學習方法還是有的,再最最起碼不會犯同學們常犯的錯誤,那就是越不會越不愛學,越會越往死裡學。
就在江男要站起身做第一交卷人時,景老師從梯子上忽然笨笨咔咔下來了,下來後還笑眯眯速度極快地奔她走過來。
江男做賊心虛,難道是這幾個小朋友又給她傳紙條了?
她有些不自然地挪了挪屁股,心裡直打鼓:艾瑪,不要啊,要是因爲她,下一次考試每個人頭上頂紙箱,我天。
結果景老師猶如一道閃電般越過江男,衝後面伸手。
體育委員程緯凡犟嘴:“啥啊老師?不信你看。”
“哼。”
程緯凡:“哼啥?說你咋不信呢。”真交上去了。
景老師道:“你們幾個,別答了,都給我起來上講臺上站着。”
“老師,我們沒抄好嗎?你看那紙上寫啥了嗎?”
“讓你們去,你們就去,還有郭凱。”
“老師,你明明坐那麼高應該知道的,我都沒碰那紙,你咋?”
“你什麼你?你就不是個好鳥,要理由是吧?他們都作弊,你肯定和他們一夥的。”
“我?你?老師你也太,唉!”
“麻溜的!要不然我踢死你們!”
然後江男就看到,不,是全班同學看到,后街男孩兒外加另兩個男生組合,五個大男生默默走上了講臺。
這突然的一幕,嚇的江男決定低調了,別答的這麼差,還牛哄哄第一個交卷,這不是很怕老師記不住她嘛。
下課鈴聲再次打響,可高二尖刀班卻卷子收上去了,班級沒下課。
景屹文老師在板書道:“哎(A)呀,這逼(B)題,我草(C),你大(D)爺的。”
然後講臺上那幾個小子一起念道:“這逼題這逼題哎呀我草你大爺的,我草我草你大爺的,這逼題,哎呀,你大爺的,我草這逼題哎呀我草……”
景老師給配音:“BBACD,CCDBA,DCBAC……”配急眼了,一教鞭接一教鞭地抽在幾個小子的屁股上。
所以,那幾個小子是越念越挺腰,越念速度越快:“我草你大爺的,哎呀哎呀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