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少爺,感覺他凶多吉少了。
"你……說什麼?"楚老爺子站了起來,那個看上去波瀾不驚與世無爭的主兒,卻是罪魁禍首?
"老爺!……"楚母也急了,她跟着楚父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他憋着一口氣,那眼神就要殺人了。
"你給賣了?你知道那楠木值多少錢嗎?是古董啊,兩千多年的楠木雕,你給賣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楚父是帶着顫抖的哭腔:"那是楚家老祖宗留下來的!"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楚父眼眶裡都是眼淚,他抄起藤竹咬牙啓齒痛心的說着:"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啊……"
藤竹在半空揮舞發出嗖嗖的聲音,劉南向前衝了幾步抱住楚防傑,卻被楚防傑推開:"沒你的事兒!"
楚防傑依舊面容平靜,即便父親抽了他好幾鞭子,他依舊紋風不動。
"老爺,老楚,別打了……別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楚媽見兒子身上衣物完好無損,可是,皮肉已經傷了,血液都滲透了他的衣服,她抱緊了楚父:
"別打了!"轉頭歇斯底里的問楚防傑:"家裡有錢沒少給你,你爲啥要賣楠木雕啊"
一聽到楠木雕,楚父就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推開楚母,一鞭子,噼裡啪啦的抽在楚防傑身上:
"你個敗家子……我打死你這個敗家子……"
楚父手裡的藤條抽斷了,手裡沒有順手的東西,抄起羊脂玉的茶壺就砸了過去,嘭的一聲脆響,茶壺落在了楚防傑不躲不閃的腦門上。
隨着那翠綠的玉石碎裂,血泉涌而出,這一次,楚防傑被砸的後退兩步,跌坐在沙發上。
"防傑!"說時遲那時快,在劉南的眼裡不過轉瞬,可是眼下,劉南一個猛撲上去,護住楚防傑。
可楚防傑卻咬牙切齒的一把推開劉南"你這個傻瓜!"
劉南被兩次推搡,弄得有些迷茫!
"古董就是我賣了,你要是想打死我可以,隨時恭候,反正我也是活夠了!"
楚防傑擡手攏了一把頭髮,落手時,五指沾滿血液,他卻若無其事,嘴角勾起的弧度,好像在說這又砸不死人,有本事來點兒硬的,最好是一下就能要了我的命。
"防傑,你……你說的什麼話?"劉南一聽,自己的男人活夠了?即便她對這個家庭很不滿,可是,她的愛人說他活夠了!這是什麼意思?
劉南目光充滿恐慌的看着楚防傑,可不料還未回神,啪的一聲脆響,劉南的臉上頓時印出了幾個手指頭印。
楚媽眼睛瞪得溜圓指着劉南說道:"你再說一遍!"
底下人都低着頭,可每個人心裡都想着,大少奶奶是不是抽風了,爲什麼喊防震少爺喊防傑?
這下,少奶奶可又得罪受了,得知道楚婦人是最討厭別人在她面前提起那個不孝子的。
劉南頓時嚇得不敢哭了,她說錯話了,叫錯名字了,捂着臉偷偷看向楚防傑,楚防傑剛好從劉南臉上收回目光:
"爸媽,你們可不要逼我!"
聲音低沉卻擲地有聲,在這個鴉雀無聲的空氣中宛如定時炸彈。
此話一出,楚媽和楚父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心裡似乎有了底兒:
"都給我滾!"
人羣瞬間散去,楚父背過面去說怒喝道:"還不去醫院?"
楚防傑拉着跌跌撞撞的劉南走出了豪華客廳,在醫院的路上楚防傑一把撒開劉南的手:
"我們家的事你以後最好是一句話都不要插!"
劉南微微一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你們家的事情?"
"你聽不懂嗎?"楚防傑懶得解釋,可見劉南半邊浮腫的臉和那雙盈滿淚水的眸子,耳畔想起了防震對他的交代,口氣不由得軟了下來:
"南南,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們家的事情本來就很亂,要不然我也不會離家出走那麼多年,你懂嗎?"
劉南咬着下脣忍着眼淚撲進楚防傑的懷裡:"我想回家……!"
楚防震猛然眼角跳動了幾下,拍了拍劉南的背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
等待結果下來的這段時間是最清閒的也是最忙碌的,但是陳雙倒是清閒,因爲後續動工建築隊方面的整合和安排都是劉雪梅在忙。
抽空,陳雙特地坐火車前往嶺南,這一次陳雙可沒提前通知楚防震,看看能不能給他一個驚喜。
到嶺南第一人民醫院的時候,陳雙特地買了早飯帶過去,早晨醫院門口進進出出的人比其他時間都要多。
有來看病的,也有來探病的,也有病人家屬出來改善伙食買早餐的。
穿過熟悉的走廊陳雙先站在門外踮着腳透過玻璃窗往裡看,偌大的病房內,健身區域佔去了大半,基本上病人都在吃早飯。
可楚防震正在努力的雙手扶着雙槓企圖把身子撐起來,右腳試着着地,每一次試探他都吃力的蹙眉,那緊縮的眉心捲起濃郁的痛苦和不甘。
平日裡見慣了他油嘴滑舌紈絝子弟的模樣,這麼一對比有一種視覺上的衝擊力,他的疼和苦都壓抑在心裡吧。
陳雙整理了一番,笑着推門進去,楚防震沒有戴眼鏡,所以看着有人進來他只是擡了擡頭,眯着眼睛努力的想要看清這個熟悉卻又看不清五官的身影。
直到陳雙走近了,他才舒爾展開緊蹙的眉頭,嘴角劃開一抹不懷好意的弧度,似乎是因爲沒想到陳雙回來,他看了看別處,再次回眸與陳雙四目相對的時候,眼眶微紅。
"你還算有良心!"他調侃道。
陳雙哼笑:"還沒吃飯呢吧!"
說着,陳雙放下早點,把輪椅推到他身下,示意他坐下,隨後推到病牀旁邊,轉身打開稀粥和幾個肉包。
"那當然,人家要麼是老兩口兒,要麼是夫妻,你要是不來,我這都沒人給去食堂打飯,能不餓着嗎?"
陳雙瞪了他一眼,拿過一個肉包塞進他嘴裡:"吃你的飯吧!"
楚防震笑的沒心沒肺,捏着肉包兩口就幹光了。
"防傑不能每天都來陪你吧!"陳雙轉身把稀飯遞給楚防震,沒想到他卻突然像個孩子撒嬌似的:
"我還要吃包子!"
陳雙直接把包子全塞進楚防震手裡,他一隻手抓着三個包子,另一隻手拿着兩個,像是吃肉夾饃一樣,兩個一起咬:
"你是不是昨天都沒吃飯呀!?"
"吃了,你不知道男人食量大嗎?"楚防震若無其事的說道,一對眸子總是盯着陳雙看,再配上那嘴角上揚不懷好意的弧度,真是叫人看着就是一副欠揍的模樣。
"防震,你是真的不打算回家了嗎?"陳雙舒爾問道。
"回家幹什麼?"楚防震反問道,陳雙一愣,你說幹什麼?那是你家啊,這個問題問的好像他不應該回家似的。
見陳雙一副傻愣的模樣,楚防震嘴裡塞着鼓鼓囊囊的肉包子噗嗤笑了起來。
"算了,不逗你了,我確實沒打算回家,我要是回家了,防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