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蘭說到這裡,話就沒繼續說下去,她覺得自己以前答應過女兒,她倆的事情,小雙自己做主,就看緣分。
"本來名聲就不好,大哥也早就知道了……"陳雙嘟囔着。
上次大哥離開之前,說她水性楊花,足足讓陳雙悲痛了很久,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慢慢來,可是,突然提及這件事,陳雙的舊傷就像被人撥開痂子又撒了一把鹽。
"你說啥?"
"沒啥,媽,我和大哥的事情你就甭管了,等過了這季兒,我去軍區看看大哥去!"
陳雙嘴角勾起了一絲笑容說道。
陳秀蘭聽聞此話笑的合不攏嘴兒:"這就對了這就對了……你啥時候去給你爸說一聲,叫你爸送你去。"
陳雙點點頭連連答應,陳秀蘭趕緊去了院子把陳雙的心意告訴了宋有糧。
母親一離開火房,陳雙的笑容就消失了,她何嘗不想順順利利,她何嘗不留戀那前世最後一刻的懷抱?
她有何嘗不感激自己身敗名裂逃出杏花村後,只有她的大哥風風火火找了她半年?
如果沒有他,陳雙覺得就沒有自己的現在,過去,和未來。
陳雙收起思緒,炒了一些鹹菜,蒸了幾個饅頭,父母開始上桌吃早飯,陳雙看着院子裡的一堆苞米,心裡頭總算是好多了。
這一畝地的玉米間隔着種種豆子,按理說,只能算是半畝玉米,半畝大豆。
沒想到,豆子脫殼之後,和玉米的收成竟然和一畝地的玉米一畝地的豆子是一樣的。
天,越來越涼了,陳雙和宋有糧拉着板車把家裡的玉米和大豆拉倒鎮上去買。
順便打了五十斤豆油,還賺了一千六百多塊錢,豆子沒有全部賣給油作坊,自家留了五十斤,陳雙準備留着泡豆芽給家裡加菜。
雖然錢不多,可是,這對於一畝地裡的收成,加上幾桶豆油加在一塊的話,說出去,恐怕都沒人信。
縣城的街道十分繁華熱鬧,陳雙再一次大采購,順便把一畝地的朔料布也買了,回去的時候,一千六百塊錢,就花了千把塊。
"小雙啊,你說你買這些個水果乾啥呀,咱那山上有果子摘,還有這粳米,這紅豆,咱們現在有地了,來年種它就是了!"
陳雙抿脣一笑說:"爸,只要人還活着錢總是賺不完的,再說,這些紅豆薏米可以補血,對媽的病有好處!"
陳雙說着,宋有糧拉着板車突然頓住了:"小雙,你咋懂這麼多?"
"那當然,你看這是什麼!"陳雙從板車的口袋裡撥弄了一番,她還買了一本書。
宋有糧就認識書封面上的兩個字,什麼生什麼南。
那是養生指南,陳雙笑笑又放回口袋裡了。
這幾天,陳雙開始忙碌耕地,種蔬菜,菜種子,陳雙也從鎮上一起買了回來。
買種子的時候,陳雙考慮過,她種大棚蔬菜的目的是因爲冬天這山村沒什麼蔬菜,吃的大都是夏天醃製的蘿蔔乾鹹菜等,最常見的還是大白菜和包菜。
所以,她買的是冬天不會有的蔬菜,比如豆角,筍瓜之類的,因爲這些蔬菜佔地面積小,豆角只要搭架子就行,這樣一來,一畝地的蔬菜大棚能多種一些其他種類的蔬菜。
一陣忙碌之後,陳雙幾乎是把李寶的事情給忘了,趙大寶自從上次被拒絕後也沒有上門找過陳雙,這段時間,陳雙可以說是忘我的勞作。
整個人下來都瘦了好幾圈,不過,陳雙卻發現自己還特麼長了肱二頭肌肉,這恐怕是揮鋤頭培土溝,拎水灌溉給練出來的。
人是瘦了,但是陳雙發覺自己力氣反而大了很多,現在能獨自一個人幹半天活不用休息。
直到那天,陳雙正在一步步的查看發苗率,看看地裡頭有沒有螻蛄或者土蠶之類的蟲子,這種蟲子最喜歡從根部把剛發芽的嫩苗咬斷。
檢查到地頭兒的時候,卻發現李寶不知道站在地頭兒多久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陳雙剛纔一顆顆的幼苗檢查的太過仔細,根本沒注意,這一擡頭不要緊,差點嚇着陳雙。
這一次見李寶已經有半個多月的間隔了,她的臉色更加的蒼白,別說下巴瘦的都尖了,就連眼珠子都有些六神無主的,好像這段時間不光是受到了身體上的折磨,還受了靈魂上的折磨。
李寶一下子低下頭:"小雙,你……你上次不是說……肯……肯借我五百塊錢嗎?"
李寶問出這話的時候,根本不敢擡頭,可是,她知道自己走投無路了,原本覺得自己有身孕的事情能夠跟趙大寶趕緊完婚而遮擋過去。
可是趙大寶卻拿學業當藉口,硬是要大學畢業後再結婚。
等到大學四年畢業,自己這肚子裡的雜種都能打醬油了。
李寶想到這裡她還是來找陳雙了,這件事,她不能讓家裡人知道,她還想過偷錢去醫院,可是,前天被李大奎發現,打了一頓。
她怕了,她還怕自己的名聲會毀於一旦,那樣,即便是趙大哥四年畢業後也不會再要她了。
"我借你錢可以,但是,你不會覺得自己一個人去醫院很危險嗎?"
陳雙看着李寶這幅模樣,其實她的心是疼的,因爲她能從李寶身上看到自己前世的影子。
她不就是沒錢墮胎才導致那樣的局面?連家人都唾棄她。
此話一出,李寶錯愕的擡頭看着陳雙,她感覺,陳雙好像知道什麼:
"你……你知道什麼?"
"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好瞞你的了,我知道,你可能是有了,錢我可以給你,但是,等我有空我陪你去醫院,這種事很危險的!"
陳雙一口氣說道,前世,她知道這種人流手術是很危險的,更何況是在現代這個醫學並不是很發達的舊社會。
李寶一聽,完全忽略了陳雙的好意,她的心裡只有一點,那就是,陳雙知道了。
她六神無主的眼神無處安放,可她要是走了,她這輩子就毀了,她要是不走,這件事,陳雙都知道了,她哪裡還有臉站在這裡說話?
陳雙看着她,從口袋裡掏出了錢,她能理解李寶此刻的心情,她是怕,怕自己會把她的事情說出去:
"李寶,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說出去的,我要是想說早就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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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寶的心再一次一落千丈,什麼叫早就說了,難道,她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