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一直看着陳雙的方向。
陳愛玲蹲下身子，溫柔的給他打手勢，告訴他，很快，就可以能上學了。
陳雙回去之後，很快就操辦了這件事，從桑花那兒撥款，又調出來一艘貨輪專門給建築工人吃住用。
教育局那邊的也批下來了，巴不得呢不是嗎？但是陳雙自然不可能出錢只爲了空殼學校，可以全部贊助所有建學費用，但是必須調教師過來授教。
只是新開立的學校，光小學一年級，就有百口人，大的三四十歲的也有，小的還在穿開襠褲。
其實大家都知道知識能改變命運，能拓展一個人的視野，所以，這麼好的條件，自然讓那些一輩子沒上過學的中年人都垂涎三尺的想要學。
沙灘上，退潮的清晨，也有孩子拿着木棍子在平整的沙灘上寫字的。
……
“嫂子，你打死我我也不敢！”
子良家的小院內，程安安接着壓井水在洗菜，靳子良做飯，二人工作分佈的十分規整。
那臺組裝的電腦發出老化的嗡嗡聲，靳子良一臉愁容的撓撓頭，他以前可以攻克很多種嚴禁的網絡防火牆，可現在他是不敢了。
上回差點就被抓了。
“我給德凱回了郵件了，他這個把星期就算是忙也能抽空看見了呀！咋不回呢！”
陳雙摔了一下鼠標，攏了一把頭髮，一臉無奈的看着靳子良，眼神裡全是求救。
“嫂子，你……你就算這麼柔情似水的瞅着我也不行啊，現在網絡越來越發達，防火牆一個比一個高！”
這形容的太特麼到位了，靳子良都這麼認爲，就算費功夫破了防火牆，估摸着啥也沒幹就被發現了。
“嗯！”陳雙的眼神頓時黯淡下來了：
“好吧，我去一趟司令部！”
陳雙沒有留下來吃晚飯，話雖然是這麼說，可德凱這次是秘密任務，她要是去了，豈不是被老司令知道宋德凱不遵守保密協議。
回到家，陳雙抱起剛吃完飯的樂樂放在膝蓋上：
“腳丫子疼不疼？”
摸着那柔柔軟軟的小腳，卻被鋼鐵包裹着，讓陳雙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不疼！”樂樂甜甜的聲音迴應着陳雙，她掙扎了幾下要從陳雙的膝蓋上下來，爬到茶几邊上拉開小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個漂亮的五色八角小錢袋，很小，是用五色繩子編的。
上邊還有個暗釦，大小跟巴掌心兒那麼大，最多能裝十來個一塊錢硬幣就不錯了。
不過特別別緻。
“媽媽你看！”樂樂高興的拽開暗釦，轉身趴在沙發上口朝下一倒，嘩啦啦二十多顆漂亮晶瑩的彈珠滑了出來。
“金叔叔給我做的，可以裝玻璃球！”樂樂很高興的一粒粒撿起來，捏着，對着燈光看裡面的顏料線條，臉上盪漾着滿足和幸福。
陳雙嘴角掛着欣慰的弧度，下意識的捏了一顆在手裡看，這些彈珠一共有七種顏色，而且每一種顏色的深淺都不同，二十顆彈珠，細看可發現沒有一顆是重樣的。
“樂樂，你想和哥哥一樣去軍幼教嗎？”
陳雙揉了揉女兒的小腦袋。
“和哥哥一起嗎？”樂樂很認真的重新挨個兒的把彈珠撿起來放進小囊袋內。
“嗯，想去嗎？”
“想！”樂樂笑的很自信，這讓陳雙不由自主的低頭親了她一下。
自信，很難得，特別是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就像金啓凡說的那樣，她越是覺得自己的腳無法行走而自卑，那就一定更要把孩子當成正常人看待。
這樣，她自己也會把自己當成正常人。
“丫兒，你還沒吃飯吧，今兒醫生打電話來了，樂樂在長身體，今天或明天就得去重新矯正支架！”
母親說着，從廚房端出來一碗鯽魚湯，專程給陳雙留的她最喜歡喝的稀飯，俗稱八寶粥。
陳雙點點頭看了看時間，才七點鐘不到，吃了飯今晚就可以去，明天禮拜五，晚上去接歡歡，正好帶樂樂去看看環境，要是她還是喜歡，就讓她在軍幼教玩。
三兩口扒拉完飯，陳雙拍了拍胸口，把最後一口饅頭嚥下去，抱着樂樂，帶着母親駕車去了軍區總醫院。
剛上車，一拐彎，陳雙就有些犯惡心，或許是吃飯吃太快了，車靠邊一停，陳雙趴在垃圾桶上就吐了好幾口，眼淚都蹦出來了。
不過胃裡頓時感覺好舒坦。
“丫兒，咋了？”姚大娘跟着下了車。
“可能魚湯不熱了，有點腥！”陳雙說着，重新上了車。
小丫頭趴在座椅上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媽媽：
“媽媽吃壞肚子了？要在屁股上扎一針才能好，媽媽乖，一點都不疼！”
說着，小樂樂還撅着屁股，用食指充當注射器，往自己屁股蛋子上戳了一下。
陳雙噗嗤一下笑了：“媽待會兒就去打針，絕對不哭！”
後排座的姚大娘卻嘆了一口氣，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始終沒說出口。
小樂樂在修復病房裡調節腳踝的支架，姚大娘這才拉着陳雙的手說道：
“丫兒，德凱他……到底啥時候回來？”
陳雙微微一笑：“咋了媽，家裡有什麼事嗎？”
姚大娘攥緊了丫兒的手：“丫兒，不是俺說德凱，不管事業咋樣，還得顧家不是？你……你這頭一胎就受那麼大的罪，這……”
“媽！你……”陳雙愣了，不由得眼簾下垂，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她目光一下睜大了。
最近很嗜睡，吃不了腥味太重的東西，其實今天母親給留的魚湯根本就不涼，剛剛好，一喝就知道熱好了放了一小會兒而已。
“你的意思是，我……”陳雙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怎麼……又懷上了不？
“不是俺說你，德凱是體貼，也有本事，但是這家總得要吧，啥事有自己媳婦兒生娃更重要的？你也是，都這麼大人了，自己的事兒自己還不知道嗎？”
姚大娘的臉也沉了下來，她心疼丫兒，頭一胎生倆，聽着叫人覺得怪喜慶，可是，這對女人的身體傷害有多大？
“媽，我……我這不是生樂樂的時候沒啥反應嗎？我也沒那麼多經驗！”
“每一胎的胎氣都不一樣，反應當然也不一樣了，再說，你月經沒來不知道嗎？”
姚大娘看着女兒一臉愁容，一個就光顧着自己的事業，兩個也還是光顧着自己的事業，那成家還有啥意思？
生孩子當玩呢？
姚大娘不高興了，這閨女，一點都不注意，也不愛惜自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