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吧!”陳雙淡淡的說道,從他手裡拿過普洱茶的圓形茶餅,可以看得出來,只泡了沒幾次。
陳雙掰了一小塊丟進茶壺裡,加上熱水,過濾了一遍,隨後再加熱水,蓋上壺蓋放在一旁燜着:
“其實我這次來是有事,不知道傑克輪老先生,什麼時候有時間,我有一位朋友要去拜訪他!”
陳雙發現他一直看着自己,那眼神看着很淡,可裡頭似乎透着很多問題,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陳雙依舊主動打破這種僵局。
“我問一下!”楚防震毫不猶豫的說道,轉身從消毒櫃裡拿了一對杯子,繞過櫃檯,來到了一處沒人坐的椅子上,小方桌是木頭定的,和書店裡書香之氣很是符合。
“其實你沒事也可以常來坐坐,我的書很多!”
楚防震似乎剛從方纔突兀之中覺醒,人也變得十分沉穩儒雅。
他慣性的撫了撫眼鏡框,給陳雙倒了一杯茶,隨後再給自己倒上。
淡紅色的普洱茶水散發出一股沁心的香甜味道,薰着整個書店都越發的文藝起來。
“你店裡那個小孩呢?”陳雙掃了一眼,發現店裡除了他就不見那個叫第五安龍的小鬼頭了。
“必修課,可能待會兒就過來了!”
楚防震心裡還是有些不安,已經忘了多久沒見,因爲對他來說,一天都像是度過了一個世紀。
他有時候感覺早已經把這個女人忘了,可是,哪怕在書中看到了一幅插畫,覺得那眼睛特別像她的那一刻,楚防震才發現,他不是忘了,而是埋葬了。
“嗯,你現在也不接手楚家的生意了?”陳雙知道這話不該問,因爲楚家的大部分產業現在已經改姓陳了。
再看看這幽靜的書店,陳雙又覺得,他早就放開了太多名利上的爭鬥,要不然,他不會只守着這小小書店。
楚防震笑了笑,推了推眼鏡框,看着陳雙:
“太亂了,會叫人覺得累!”
楚防震讓陳雙感覺,他已經在幾經週轉之中,早就厭倦了明爭暗鬥,他一開始要的就很簡單,就是和她白首齊眉。
如果當一個人的心願無法達成,結果已成定局時,感覺生命的動力都被抽空了,剩下的,除了尋找一片寧靜的角落好生沉澱前半生,並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見陳雙看了他幾秒鐘,楚防震笑着問:
“聽說陳家成立了大廈,已經正式上市了,有壓力嗎?”
陳雙垂暮苦笑:
“還行吧!”
陳雙公司運行的系統從一開始就在逐漸成熟,而不是等到公司走上正規時再強行加入,所以,陳家集團的整個系統早就根深蒂固。
陳雙要做的不過是維繫罷了。
“我爸一開始就很欣賞你!”
陳雙心裡一沉,楚峰?她知道他是楚家唯一一個欣賞她才能的人,只是,這個人,正是眼前這個曾經深愛着人的父親,他已經因爲自己而入獄了。
“伯父快出獄了吧!”
“下個月吧!”楚防震表現的十分淡然。
在書店坐了大約一個小時的樣子,談話的氣氛時而尷尬冷場,時而談起某一本書的時候,卻又臭味相投。
第五安龍一進門就嘟囔着說今天的授課老師是新來的,簡直是個變態。
“咦,大作家小姐姐!”
第五安龍一看到陳雙,當下就忘了學校的苦惱了。
陳雙雖然在笑,可也是很怕這小子的,纏人的功夫絕對是一套一套的,當下起身告別:
“安龍,來的時候沒帶什麼,就給你在隔壁文具店裡買了支鋼筆!”
陳雙說完,招招手穿過馬路,駕車離開。
“你回來那麼早幹什麼?”楚防震頓時收起臉上的笑意,一副你小子就不能晚來一會兒嗎?
“震哥,您就別裝了,我不上自修,每天都這個點兒,不知道前幾天誰說的什麼相見不如懷念!”
“這話是你自己說的吧,你不是又被誰給踹了嗎?也不知道是誰大半夜鬼哭狼嚎的說了這句話,還抱着一張照片,又是娟兒啊,花兒的嚎。
幹活去!”
楚防震故作嚴肅的說道。
第五安龍撓撓頭,他什麼時候喝多了大半夜鬼哭狼嚎了?
“我摸兩下鋼筆不行嗎?”第五安龍開始耍無賴了,摸着那鋼筆一臉欠揍的模樣,還上去親了一口:
“我說震哥,你說小姐姐是不是對我印象不錯啊,或者是早就暗戀我了呢?要不然,爲什麼送我的是定情信物,送你的是水果呢?”
楚防震終於被這小鬼頭給氣笑了,擡腳衝着他屁股就給了一下:
“幹活去!”
剛離開沒一個鐘頭,楚防震的短信就發過來了,問問確定時間,傑克輪好安排一下。
他說了,陳雙這次能配合他對於腦神經深一步的探索,已經很感激了,現在,業界很多專業人士成立了專案小組,甚至開始拓展到了夢境的解析和時空隧道的研究。
當然,陳雙不以爲然,這一項研究就算是到了二十一世紀末期,也只是證實了存在性,沒有突破可利用性。
陳雙沒時間給金啓凡打電話,發了一條短信後,一個電話打給了繼宗,這貨,就算是散步去的杏花村縣上公家,也特麼來回三趟都夠了吧。
這個電話一打過去,繼宗就說了一句話:
“雙姐,我還在瞭解細節,反正他們查的那個黑戶已經落實了,就是咱們青陽縣陳家灣人,陳秀玲!”
“你瞭解細緻之後一定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陳雙的心跳一滯,難道真的是六姨?
這可能性有多大?
陳雙細細回憶了當年不遠萬里的去了一個叫做柺子村的地方,找到了快要被逼瘋了的五姨陳秀芬。
她問她六姨呢。
當時陳雙聽着的是被拐到了鄰村,其實中間就隔了一條河,也算是一個村子的,只是因爲一條河,所以柺子村的村民就從三代往上不怎麼來往。
時間長了,就自然而然的生分了。
但是後來,五姨懷了孩子,被人困在地下室,胳膊腿都用鏈子拴上了,那家人就嚇唬她說:
“河東那家女人就因爲亂說話,組織其他女人想要一起逃走,被家裡男人給吞了炭火,弄成啞巴了,還切了腳,你要是敢跑,就不是切腳了!”
當時陳秀芬嚇了一跳,幾乎神經失常,後來生下了思思之後,陳秀芬到底還是因爲孩子的原因終於見了陽光,但是家裡始終有人看着。
那時候,她才零零散散聽說那姑娘跳崖了。
當時陳雙就覺得心裡一疼,沒來得及趕上救六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