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回頭看着秦予希,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道:
“肺炎要多注意休息,剛纔走針了,讓給你吊水的醫生,把你的針再接起來,我餘生別無所求,只希望永遠不會再見到你。”
爾後,江楓背影寥落,緩緩的走出了秦予希家的院子。
他的背後,院子裡,陳玉蓮差點兒被江楓的話氣死了,怒道:
“他說的是什麼意思?要不是因爲他,杜書潔會害你嗎?什麼叫做餘生不要再見到你?弄得你跟他好像有什麼一樣,不行,這話我要問清楚去。”
事關秦予希的名聲,她跟祁子涵的感情正好,馬上就要訂婚了,祁子涵的父母爺爺,在帝都有戶口,要房有房,要車有車的,可不能讓祁家人,以爲秦予希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秦予希伸手,拉住了陳玉蓮,咳嗽了幾聲,臉上的神情有些虛弱之感,
“算了,外婆,我聽他那話,好像也沒別的意思,他說不想再見我,我也未必想再見到他,以後不會再照面纔好。”
說完,秦予希擺擺手,拿起方纔放在椅子上的吊瓶,看了看院子外面,靠近寨門口的方向,似乎熱鬧已經漸漸散去,又見着幾個寨子裡的人從她家院子前面路過,便問道:
“方纔發生了什麼?”
“杜家的人過來鬧事呢,想奪庹爺爺的刀,六爺鳴槍示警了,後來還跟祁老頭兒幾個剛了起來。”
說話的是寨子裡的老人,方纔聽見鳴槍聲,便紛紛丟下各自屋裡的遊客,背槍跨刀出來,準備去幹架。
誰知杜家人被東山駐軍兩三下就給勸走了,他們便纔想起自家屋裡還有客,於是趕緊揹着槍回去忙活。
秦予希一聽,咳嗽有些加劇,蹙眉就往外走,懷裡還抱着她的吊瓶,剛剛走出院子,祁子涵便從田埂上過來。
他瞧見她這樣抱着吊瓶,便是氣着了,怒道:
“你往哪兒去?還想不想好了?你這樣要回血了。”
“走針了啊,針也拔了。”
秦予希被祁子涵碾了回來,急道:
“我出去看看外頭髮生了什麼事,聽說杜家人來了,還要奪庹爺爺的刀。”
土家人嗜刀如命,奪了土家人的刀,就等同於一種挑釁,而且是極大的挑釁。
如果自己的刀被奪了去,那是自己無能的證明,古時候的人,即便追着杜家人到天涯海角,都會把自己的刀給奪回來!
庹爺爺雖然不是古人,但年紀那麼大了,思想也是相當頑固的,杜家的人要奪他的刀,這不是成心把他往死裡逼?
祁子涵卻是不會教秦予希這般的胡鬧,走過來,彎腰,長臂穿過秦予希的膝窩,將她給公主抱了起來,直接上了木梯。
一路走,祁子涵便是皺了一路的眉,他掂了掂抱着的秦予希,
“你看你才病幾天?比以前都輕了,別亂跑行嗎?好好在家裡待着,杜家的人早就被勸走了,安心養你的病。”
“被勸走了?”
秦予希蒼白消瘦的臉上,有着些許的紅暈,
“他們家的人,可沒有這麼的好說話,你們怎麼勸的?”
“拎着衣領子給勸走的。”
祁子涵還親自上前,拎了一回杜書墨,他只管把人“勸”走,剩下的,關於杜家人這次過來的目的,就交給易風去解釋了。
進入臥室,秦予希被祁子涵放在了牀上,見她還有話想問,祁子涵便給秦予希拿了個枕頭,墊在背後,讓她半坐着。
他則坐在她的牀沿上,一雙黑黢黢的眸子,在光線不甚明亮的房中,鎖着秦予希。
她咳嗽了一聲,雙手抓着祁子涵的大手,玩着他的手指頭,問道:
“你們查清楚了嗎?要殺我的是不是杜書潔?”
“她說的細節,很吻合當時的環境,而且她有殺人動機,自己也承認了就是她要殺你!”
祁子涵皺眉,反手抓住了秦予希的小手,捏了捏,
“但是這個案子,依我看還有很多的疑點,我們畢竟不是專業破案機構,先把她和江楓送到市裡去,這件事情,肯定要給你一個交代,不能就這麼算了。”
“所以這個案子,其實跟旅外公司沒有關係,是不是啊?”
“目前來看,跟旅外公司無關。”
“我很早之前,就讓風駿馳去調查那個旅外公司了,他說那個旅外公司的資質,是不全的。”
“是的,但是這些全都不是你現在該關心的問題。”
祁子涵心疼的看着秦予希,
“你現在肺炎了啊,肺炎了,難道你想到了訂婚那天,還不停的咳嗎?”
坐在牀上的秦予希,急得咳嗽着搖頭,一頭青絲,在暈暗年代又久遠的房中,帶着淡淡的光暈。
看着秦予希都快要把肺咳出來的樣子,祁子涵伸手,拍着她的背,嘆了口氣,他明明是不想讓秦予希這麼操心的,但是他越不告訴她,她就越着急。
祁子涵只得說道:
“我早就懷疑這個公司的資質不全了,所以一早就安排了人去查,估計現在他們那邊兒已經收到了各個方面的通知。”
雖然旅外公司是在沿海城市,可是對方顯然很不瞭解現在這個新崛起的華夏國,以爲霸蠻就能把事情辦下來,卻沒想到,如今已經陷入了寸步難行的境地。
要搞他們的事兒,當然從執照開始查,然後纔是後續的稅啊,安全啊,消防啊,衛生啊,等各種問題!
結果對方從執照開始就出現了問題。
沒關係,慢慢來,既然對方這麼有誠意,前後兩世都瞄上了界山寨,不收購界山寨,就跟界山寨沒完沒了,那祁子涵當然也要擺出一點誠意來招待對方了。
目前,對方伸往縣裡的手,已經被祁楷砍斷,縣裡在短短几天內,來了個大換血,有問題的所有人都要查,從裡到外,從下到上,從沿海到內陸,全都要給扒個乾淨!
秦予希只是以爲自己的日子過得安穩,實際上外界已經風雲變幻了好多遭,各種看不見的腥風血雨,正在蔓延着。
重生回來,祁子涵不是什麼都沒做的,而他做的那些,都沒有讓秦予希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