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仁幾個人感覺到頭頂的烈日被遮擋,陰影籠罩着他們三個人。
三個人一擡頭就看見憤怒不已,緊緊捏起拳頭的顏軍,還有他的三個小舅子,以及冷蔑看着他們的顏沐。
“二、二哥……”顏仁有些結巴開口,許是看見顏軍帶着三個小舅子來,人多勢衆的害怕了。
顏軍冷聲啓口,“什麼二哥?你眼裡若是把我當作哥哥就不會來礦場這邊鬧事。”
顏仁猛然站起身,看向顏軍抱怨,“家裡現在搞成這個樣子,我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二哥,你一向孝順爲家裡着想,這次幹什麼非要做的如此絕情,把大哥大嫂還有咱媽送進派出所裡關着,難道你的臉上就有臉面了嗎?”
顏仁開口閉口彷彿全部的過錯都是顏軍的,跟顏民楊淑桂他們沒關係。
多日接受無情的打擊,此刻的顏軍十分冷靜,目光平視着顏仁。
“大哥大嫂要賣掉我的孩子,他們是爲自己的罪行負責,咱媽不跟着鬧事又怎麼會被派出所抓去,難道派出所都是我開的?”
顏軍滿眼透着失望,“顏仁,你讀過書我以爲你能稍微理解我,沒想到你比他們還不如,真是太讓我失望了,趕緊帶着你老婆和顏梅滾蛋,不然的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一句話,堵得顏仁無話可說。
今天這麼一通鬧了,顏軍的面子早已經在礦場名譽掃地。
若是顏軍自己來的話,顏仁還打算繼續鬧騰。
但是現在顏軍帶着人呢,他怕真的打起來又是自己吃虧,再加上剛從派出所出來,他可不想二進宮。
不過顏仁還是勸說一句,“二哥,得饒人處且饒人,大哥大嫂的咱媽縱使再不對,你也不能對他們這麼絕情啊,再說,顏沐丫頭不是好端端的沒被賣掉麼,就那麼不可饒恕嗎?”
顏軍赤紅着雙眸,咬着牙緊盯着顏仁。
“別逼我動手扇你。”
顏仁嚇得臉色煞白,他小時候可是領悟到顏軍拳頭的厲害,立即拉着媳婦遠遠走開。
剩下顏梅一個人,看了看顏軍一行人,連話都不敢說,一溜煙跑着追了出去。
葉士祖走上前說道:“姐夫,你還是對他們太客氣了,要是我直接上手了,讓他們嘴欠。”
一旁的葉士龍瞪了一眼葉士祖,插嘴道:“你這臭小子,真以爲動手能佔到便宜啊?”
“咋不能佔到便宜了?咱們四個大男人還打不過那個四眼田雞嗎?”
“打得過在姐夫同事看來也是咱們以多欺少,你還嫌棄閒言碎語不夠多嗎?”
“額……”葉士祖頓時噎住,不知道怎麼反駁。
顏沐看着爸爸有些傷心的神色,被自己最親密的親人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說不難過是假的。
畢竟爸爸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此刻的心裡肯定很不是滋味。
她走上前握住了顏軍的手,柔軟啓口:“爸,我和清清,還有媽媽永遠都是你堅實的後盾,不會和奶奶他們一樣這麼傷害你的。”
顏軍回過神來,看着女兒貼心的樣子,心裡甚微,努力擠出一抹笑意,擡起寬大又粗糙的手摸了摸顏沐的小腦袋。
“爸沒事,就是礦場的風沙多,被迷了眼睛。”
顏沐微微一笑。
一旁的葉士祖頓時嘀咕起來:“今天也沒起風啊……”話都沒說完就被不苟言笑的葉士成捂住了嘴巴。
本以爲又會是一場混戰,只不過顏仁太弱雞,帶着人直接跑了。
幾個人打算回家,忽然一個雞蛋朝着顏軍砸過來。
“爸爸,小心。”
顏沐眼疾手快的拉住顏軍躲開了投過來的雞蛋。
幾個人朝着扔雞蛋的方向看去,是一個老太太。
“沒良心的不孝子,你把你老孃送監獄,遲早要遭天譴呦。”
老太太惡毒的咒罵,眼睛裡都是憎惡,似乎曾經被自己的兒女深深傷透心了一樣,十分痛恨不孝子。
一石激起千層浪。
旁邊的人紛紛開始指着顏軍小聲議論,難聽的話不絕於耳。
顏軍眉頭緊蹙,葉士祖他們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畢竟這些人只是拿流言蜚語來攻擊他們,悠悠衆口難以堵住,難道全靠動手嗎?
顏沐氣不過的走上前一步,想讓大傢伙安慰給爸爸一個解釋的機會,可根本沒有人聽她說什麼,全都站在了顏仁他們那一邊,顏沐氣不過扯着尖銳的嗓子大喊一聲:“啊!!!”
她聲音本就偏細,尖叫起來令人十分不適。
大傢伙瞬間安靜下來看着她。
顏沐氣得胸口起伏不平,看着圍觀的人,大聲啓口:“未經我爸爸的苦,你們憑什麼這麼說他?所有的事情不能只光憑一面之言吧,你們知道我們家發生什麼事了嗎?就大言不慚的站在道德制高點欺負我爸爸?你們這羣人跟剛纔那三個畜生有什麼區別?”
爲首砸雞蛋的老太太被一個小丫頭這般說,臉色越發面沉似水。
“你說你爸爸有苦衷,那有什麼苦衷能把生他養他的老孃送進監獄坐牢?他能幹出這樣的事,就是他不對,活該遭人唾罵。”
老太太說完,立即有人附和:“對,就算父母再不是也不是兒女欺辱他們的理由。”
顏沐聽着他們的話都想冷笑。
“那我奶奶要把我賣給人販子呢?我爸難道要高高興興的同意,附和他嗎?”
一句話,人羣裡又安靜了。
顏沐把目光移到那個老太太身上,冷冷一笑:“我爸爸顏軍,是顏家村楊淑桂的二兒子,你們不信的隨便去打聽,這麼多年要錢給錢,自己媳婦孩子都先放一邊,養着一大家子。
如今就因爲二兒子拿不出五萬塊錢給老大夫妻倆還賭債,她就聯合老大夫婦要賣掉我,幸虧遇上警察辦案及時抓住了他們,不然此刻我就被賣到山溝子裡去給人當媳婦了。
做出這樣畜生不如的事情,警察那邊也是依法辦案,怎麼就變成我爸畜生不如了?我爸再厲害能厲害過刑法嗎?派出所又不是我們家開的。”
話音落下,顏沐又掃了一眼在場的人,“試問你們的老孃和大哥大嫂做出這樣的事情,要賣掉你們的兒女,就爲了還他們欠下的賭債,你們能心平氣和高高興興的面對?還能心平氣和的對待他們?”
老太太被懟得啞口無言。
她也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故事,但要強了一輩子的老太太纔不肯輕易認錯,她急道:“誰知道你是不是編故事給你爸爸找臉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