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家都還沒畢業,都在花爸媽錢的時候,自己的這個同學的成就,卻已經比班上所有人家長的成就還要高,說不定比班上所有同學家長的成就,加起來還要高。
這巨大的懸殊,讓武馨陽十分沮喪。
剛進大學的那會,怎麼就沒有發現自己班裡,藏着一位這樣的人呢?剛上大學的新奇,和那些男同學的恭維,現在想想,值個什麼?
當然,武馨陽其實心裡也清楚,就是一開學就注意上馮一平,那也沒用。
聽說他和那個叫黃靜萍的女朋友,是初中的同學,大學時,已經在一起,可是,不是聽說,在山裡的那些中學,學生談戀愛這樣的事,是禁忌嗎?那怎麼還讓他們發展到這樣的地步?
看來我們的教育隊伍,很有加強職業素質建設的必要。
小蔡心思就簡單得多,她和樑永高,現在處得不錯,可以說是蜜裡調油,雖然難免有小爭吵,但現階段,他們互相都認爲彼此是最合適的,所以,其它人再優秀,她依然沒有一點其它的想法。
“好啦!”她把自己已經不知道優化過多少次的外觀設計圖保存下來,關掉電腦,“我想最後一定會採用我的方案,”
她挽着心事重重的武馨陽,“嘿嘿,你說,到時我能不能問一平額外要些酬勞?比如,讓我也坐坐私人飛機?爲了這張圖,我皺紋都添了一兩道,”她摸了摸一絲魚尾紋都沒有的眼角說。
“肯定可以,”武馨陽笑着說,“他都有這麼豐厚的身家,你們和他關係那麼好。怎麼會連你這樣小小的要求都不滿足?”
“哎呀,聽金寶他們說,私人飛機。飛行一次,開銷很大。再說,你是不知道,一平其實很摳的,你看看他的衣服,這兩年,還是那幾套,論花樣,還不如永高的多。”小蔡小聲說,“祥林嫂說得對,這些有錢人,都是愈有錢愈摳。”
武馨陽這次卻沒有接茬,小蔡的ipod耳機裡——說起來,這正是她口中那摳門的馮一平,送給她的禮物,正好放着趙傳的《我是一隻小小鳥》。
歌裡唱的“怎麼飛也飛不高,”讓武馨陽感慨良多,我倒是能飛高。可是,鴻鵠再怎麼努力,夠得上鯤鵬的高度嗎?
…………
省城。工作穩定下來的張秋玲,和肖志傑的關係也穩定了下來。
去年的時候,張校長和肖建平,兩方的家長已經進行了一次非正式的會晤,他們都表示,兒女已經長大,他們這些家長也管束不了太多。
言下之意,目前就由得他們自己。
這就相當於是許可證。
於是,他們倆就過上了比馮一平和黃靜萍。當初在市裡還要逍遙的日子,畢竟當初的馮一平和黃靜萍。雖然同處一個屋檐下,也有些小親密之舉。但一直守住了底線,過火的舉動一點都沒有,而他們倆,現在和那些已經成家的小夫妻無異。
社會進步就是這點好,類似這樣的無證駕駛啥的,現在那都不是事。
“最後一個菜,你再催催於蓮他們,”張秋玲拿着鍋鏟,從廚房裡探身出來喊道。
肖志傑也沒閒着。
媳婦在廚房裡忙着,老爺們悠閒的在客廳裡看電視這樣的情景,現在和以後,估計都不會出現在他們家——他現在正在擺桌子,“好的,我這就打,”
剛拿起手機,門鈴就響了起來,不用說,這個時候來的,肯定是那兩個。
果然,一開門,王昌寧提着一個塑料袋走了進來,“好香,看來我們來得剛好!”
於蓮笑着他們倆在那裡和以前一樣,你塞我一拳,我打你一下,笑着搖頭,放下包,跑進廚房裡問,“需要幫忙嗎?”
“把這個湯端出去就好,”張秋玲笑着跟她打了個招呼,看着客廳的那兩個樑家河幼兒園小班的傢伙,也無奈的笑着搖頭,“男人啊,”
菜依然還是原來的風格,紮實,實在,沒整什麼花哨的,有魚有肉,不過這魚和肉的種類比以前豐富了些,有了海鮮,有了豬肉之外的肉。
“爲了聖誕節,乾一杯,”肖志傑提議。
“那和我們沒什麼關係,還是爲了假期,”張秋玲說,“哦不對,也沒假期,那就爲了這個熱鬧吧,”
“對,就爲了這個熱鬧,我們幹,”王昌寧說。
“唉,”肖志傑嘆了一口氣,“一平不在,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王昌寧也作深以爲然狀。
那兩個女孩子有點吃味,真是,他們三個當初在鄉里一起住的那些日子,吃,勉強算吃得好,可是爲了中考,睡,肯定是睡得不好的,更談不上有什麼玩的,現在反而成了他們心裡最美的時光,這是什麼道理?
這是*裸的無視她們這兩個如花似玉,溫柔賢惠,知冷知熱,貼心貼肝……的女孩子。
不過,馮一平也是她們倆熟悉的人,話說她們今天的這大好局面,還都和馮一平脫不了關係,所以,她們倆倒不至於吃醋,拿着紅酒碰了一下,再次感嘆了一句,“男人啊!”
“沒事,”張秋玲和於蓮耳語,“你冷落他個幾天試試,看他想誰?”
“不過,一平也真不夠意思,”肖志傑跟着說,“我跟他開玩笑,說寒假去他那兒玩,他竟然說等明年,”
“當然得明年,現在到美國的飛機,你敢坐?”王昌寧說。
“對,”張秋玲也說,“明年剛好坐他的飛機去,”
於蓮好像被嗆到了,“真的,一平是真的買了飛機嗎?昌寧跟我說,我還以爲是開玩笑,”
“當然是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對自己的小命,看得寶貴着呢,他經常飛國外。剛好出了這樣的事,手裡又有錢。怎麼不買?”
“悄悄告訴你,”張秋玲說,“雖然一平沒跟他們倆在qq上明說,但我問了靜萍,她告訴我,他們真的訂了一架飛機,而且說訂一架飛機,還是件很麻煩的事。前後花了他們好幾天時間,”
雖然也有些類似於武馨陽那樣的,在有輛車就可以炫耀的時候,他就已經買了飛機,但在座的四個人,卻一點羨慕嫉妒恨的心思也沒有,都是在由衷的爲馮一平高興。
…………
馮一平現在,稍微有點壓力。
在後臺忙碌緊張的準備着的那些同學,路過的時候,總會在他身上多看幾眼。可能是他現在的扮相,和那些穿着傳統印第安服飾的酋長很像吧!
是的,多年以後。他又一次要登臺演出。
而且按大着肚子的黃靜萍的懿旨,這一次,他要完全打扮成一個蒙古漢子的樣式——話說,是不是所有的女人心底,都有一個套馬的漢子?
又要和中國紅搭鉤,所以,他就穿着一套鮮豔的大紅色蒙古袍,好在只有腰帶和下襬有些寬大,整體風格還是比較緊比較窄。讓現在身材不錯的他,穿起來。沒有沫猴而冠的滑稽樣。
在一個活力四射的女子團舞之後,主持人介紹。“下面,讓我們歡迎來自古老和神秘的東方古國的同學,馮也餅,給我們帶來一首原生態的歌曲,”
馮一平端着馬頭琴上場,心裡腹誹,“你妹的也餅,你妹的古老和神秘,現在都21世紀,我們早就是個現代化的國家好不好,”
不過,他這樣的扮相出場,還真唬到了一些人,掌聲甚至比剛纔那些穿着大膽火辣的女孩子上場時還要熱烈。
看着馮一平很帥氣,或者說很騷氣的一撩下襬,穩穩的坐在舞臺中的凳子上——這個動作,他悄悄的在家裡練過好幾次,臺下的黃靜萍就站了起來,向他拋着飛吻。
邁克的夫人莉莎也連忙站起來扶着她,“黃,不要太激動,”就怕她出什麼問題。
除了黃靜萍,還有一夥人看到馮一平出場,動作特別大。
那是李家倫身邊的一大羣人,此時也站了起來,雙手舉在頭頂鼓掌,不過,他們是期待能看一場熱鬧。
確切的說,是希望能看到馮一平不擅長的一面。
呵呵,這一次,他們顯然依然打錯了算盤。
馮一平答應演出,豈是鬥氣之舉?都重生過一次的人,沒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
他只是不希望成爲同學、下屬和朋友們眼中,那個只知道學習和賺錢,沒有什麼興趣愛好,無聊透頂的人。
按理,這會要是來一嗓子蒙古長調,效果肯定會不錯,可是,馮一平沒那技能,於是,他馬上拉響了馬頭琴。
那迥乎不同的琴聲,在效果不錯的音響系統的放大下,在此時,有類似於我們古代的官老爺,在公堂之上,用驚堂木的效果,一經響起,全場遂靜。
這一次,馮一平終於能玩點高格調的——用不太標準,但除了蒙古族之外,別人聽不出來有異常的蒙古語演唱。
按理,其實就這樣單調的馬頭琴配樂,他這首歌唱得再好,整齊效果,只能說是一般。
但馬頭琴是第一次在斯坦福亮相,蒙古裝,應該也是第一次在斯坦福亮相,蒙古歌,同樣絕逼是第一次在斯坦福亮相。
這三樣綜合在一起,再加上鴻雁這首歌本身的水準,再加上而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這條鐵律,這幾樣湊到一起,他的表演就成了驚豔!
四分多鐘後,那些原本打定主意,來看笑話,或者抓他痛腳的那一撥人,面面相覷,原來準備的手段,都用不上。
這樣的水準,把他們都能震住,就別說這些老外。
而且這功力,就是他們這些人中,那些自詡多才多藝的,怕也是比不了。
而此時,認識馮一平的人——比如公司的那些人,已經站起來鼓掌歡呼較好,然後班裡的人也站了起來。
前排的校領導和老師們,比如校長,這會也在熱烈的鼓掌,一邊和旁邊的老師交頭接耳,一邊看着臺上笑着點頭,他們也很歡迎這樣的新元素在斯坦福亮相。
哎呀,這只是哥們隨便秀秀而已,要不要這樣哦!
馮一平向着臺下,行了個撫胸禮,只希望你們這些傢伙,以後不要動輒就瞎扯中國的少數民族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