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她知道我覺得她老公在她身邊有些礙眼,所以很少帶着那個看起來油膩且猥瑣的傢伙出現在我面前?
不是沒有可能,女人的第六感,有時候真就是沒有道理的精準,或許,她從某一次自己的一眯眼中就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
這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馮一平想不起什麼時候自己聽說過一句她對第一次婚姻的評價,對那場曾經有多少人豔羨,就有多少人憤恨——類似虎撲直男對女神老公的憤恨,到後來所有人都覺得惋惜的婚姻,她的評價是,湯姆克魯斯幫她抵擋了好萊塢很多覬覦的目光。
這是一個讓有些人難以相信的事實,她這樣國際知名的影星,奧斯卡最佳女主,在好萊塢竟然也需要靚湯來保駕護航。
但事實就是如此,越是像好萊塢這樣世界上一等一的名利場,女性便越是處於從屬的地位。
以好萊塢爲例,從創辦至今,它就一直由男性主導,估計到未來也是。
那些萬千影迷心中的女神,在私底下,很可能就是好萊塢一些多數人並不知曉,或者記不住面目的大佬的玩物而已。
那些在各種宣揚女權的聚會上慷慨激昂的發表演講的女明星,很有可能在上場前,纔剛從某位大佬的大腿間擡起頭來。
對現在的馮一平來說,好萊塢最本質的一幕,已經徹底的袒露在他眼前,這個充斥着奇蹟,也就是很有可能,你往前一步,就能踏上雲巔的頂級名利場裡,處處都是赤果果的交換……
像他這樣,只是單純的想做好自己內容產業的傻子,纔是異類。
就說眼前這位自己一直喜歡的女明星,她對自己前一場婚姻的那句評價,恰好也說明,那場婚姻,她顯然有着利益的考量。
也是,在這樣存在着連天使都難以抵擋的誘惑的名利場裡,所謂愛情,只可能存在於銀幕上,而就連銀幕上的那些愛情,最終也只是爲了你口袋裡的鈔票而已……
馮一平心裡想着這些雜七雜八的,順口沿着基德曼的話往下說,“我有什麼好恭喜的?”
基德曼朝門外指了指,馮一平看着屋內的那些熱切的男女,他們中的不少人,包括那些女士,此時身上最吸引人的,不是那亮眼的珠寶,而是胸前貼着的支持小奧黑和拜登的徽章。
暫時先離這些狂熱的傢伙遠一點,也不失爲一個好主意。
馮一平點點頭,朝着外面,對基德曼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
大宅的前面,自然是標配的大塊大塊的草坪,在波光盪漾的密歇根湖對面,芝加哥的摩天大樓們,有着不亞於曼哈頓的壯麗。
微風吹來,基德曼非常自然的挽住了馮一平的手,“因爲是你的公司,改變了這場大選的方式,我想,從今以後,任何一場大選,你們都將是最重要的參與者,”
從利害關係分析,這並不是一個很難得出的結論。
小奧黑陣營競選的每一步,甚至包括至關重要的籌款,都沒離開社交網絡的支持。
所以對於基德曼的話,馮一平並沒有覺得特別驚訝,“呵呵,我們只是提供服務而已,”
“其實,真正改變這場大選的,是你們啊,”他笑道,“我們得到的數據表明,這一次大選,選民們的參與熱情是前所未有的高,相信到晚間我們就能清楚的看到,這次的投票比例有望打破紀錄,”
基德曼偏着頭想了一下,“對,我身邊的人,今天都參與了投票,還真的比上一次的要高,”
“是啊,”馮一平點頭,“這一次,預計會有佔美國選民總數的73.5%的人會去投票,知道爲什麼比例會這麼高嗎?”
基德曼眨了眨眼,搖了搖頭,期待的看着馮一平。
馮一平相信,沒有男人不會在那樣的眼神下膨脹起來,所以說,奧斯卡影后的功力,可真不是蓋的。
但他依然很享受,“同時還有一組數據表明,這是自1920年女性獲得選票以來,參與大選投票的女性選民最多的一次,”
“同時,民主黨註冊的選民比例,比2004年上升預計1.4個百分點,增加290萬人,知道這290萬人主要是由什麼人組成嗎?”馮一平看着她。
基德曼愣了一下,見馮一平一直看着自己,拿着酒杯,恍然大悟的指着自己,“你是說,我們?”
“對,正是你們,你們這些熱情的女性,纔是真正的改變這次大選的核心力量,”
這一點,馮一平也有些不理解,因爲從他的角度看,小奧黑,還真不算是什麼婦女之友,無論是長相還是體魄,這位中年黑人男,都離婦女之友差距太遠。
但事實上,他還真就是,而且是實打實的下到8歲,上到98歲——前不久還有一位106歲的修女,因爲支持小奧黑而一夜成名。
所以看來,要成爲婦女之友,一張能舌燦蓮花的口條,真的非常之重要,甚至比你的長相和八塊腹肌還要重要。
基德曼看了馮一平一眼,突然笑了起來,“呵呵,哈哈,”她手中的酒杯隨着笑聲亂顫,看到某人有些訕訕的臉色,才最終掩住嘴,“嘿,”
“什麼?”馮一平剛轉頭,臉上冷不防就被親了一下,“我的男孩,在我心目中,你始終是最有魅力的,”
所以你就這樣光明正大的吃俺豆腐?
既然你打算吃豆腐,那這個方式,我們其實還可以商榷一下子的。
“你想想看,一方是麥凱恩參議員,一方,是我們支持的這位,讓你選,你會選誰?”
這個,還真是,所謂紅花還得綠葉襯,麥凱恩參議員,可是臉上都能清晰的看到老人斑的老爺子。
我當然會選擇小奧黑,因爲他沒有什麼根基,而麥凱恩老爺子,有的是各種現成的團隊和手段。
想對他施加影響,那難度,不是一般的低。
“馮,”基德曼挽着馮一平,慢慢的在草坪上踱步,整個人如扶風的弱柳一樣靠在他身上,“你是喜歡這裡,還是喜歡你的國家?”
她用酒杯指着前面波光浩渺的大湖,和對面鱗次櫛比的高樓說。
“這個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馮一平說,“但坦白說,有些時候,對我這樣的人來說,這裡對我的吸引力更大,”
“吸引力嗎?”基德曼嘟囔道,有些嬌羞的看了馮一平一眼。
“是的,吸引力,這自然包括你,”馮一平嘿嘿的笑着,“但你知道,除此之外的吸引力,是什麼嗎?”
“是什麼?”基德曼又是一副崇拜的樣子。
“因爲,”馮一平指着這裡的天,這裡的地,這裡的人,“這裡,纔是資本能發揮最大效力的地方,”
“喔,哦,”基德曼眨了眨眼睛,慢慢的點頭。
這話,基德曼一時可能有些難以理解,但這纔是馮一平最深切的感受。
在美國,錢才最好用。
在這個國家裡,有了錢,他都可以深入的插手扶持誰入主白宮這樣的事,有了錢,所謂白人之外的天花板,對他也不復存在——他反倒成了很多人難以突破的天花板。
如果是想在這個國家,推動他最近在國內推動的那些事,他完全可以有其它更多的選擇……
但恰恰也是因爲這些,他才更愛自己成長的那個國家,他才更覺得,自己應該要負更多的責任。
“你是一個有追求的小男人,”基德曼拍了拍他的臉。
馮一平瞬間從自己那些宏大深沉的思考中退出來,作爲一個男人,我哪裡小?
基德曼看着他的反應,很快又笑了起來,笑得伏在他的肩頭,這時,大宅裡傳來巨大的歡呼聲,基德曼馬上擡起頭看着馮一平,毫無疑問,他們迎來了那個一直在期待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