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振昌他們回家後不久,馮家衝又有三十五個年輕人來到了市裡,加入了嘉盛金屬製品廠,其中就包括馮文。
他們將從現在起,跟着廠裡的老工人,學習簡單的機械設備的操作,兩個月後,會有一次考覈,到時根據考覈結果確定崗位。
他們剛安頓下來的第二天,丁強就高興的給馮一平打電話,“一平,你招來的這羣人太棒了,雖然目前都不知道技術水平如何,但是工作態度絕對沒得說,他們纔來廠裡一天,廠裡的環境就已經大變樣,假以時日,這一定是一批優秀的工人。”
“那就好,還有,丁總,對他們一切從嚴,遇事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不用考慮我的感受。”
不管他們原來在南方的那些廠家工作表現的如何,這一次到市裡,估計來之前,各家都打過預防針,在馮振昌家的工廠裡,絕不能偷奸耍滑,所以大家不約而同的都把最好的一面表現了出來。
老工人和家屬們馬上也發現了一些變化,從家屬區去廠裡食堂的人就驚訝的發現,途中原來的那一段泥濘的窪地,已經被填平,上面還整整齊齊鋪了一層拆舊廠房上時留下來磚,很結實,踩上去一點鬆動的感覺都沒有。
這段路,他們已經埋怨了好些年,對馮家衝的這些人來說,不過就是推過去幾車土,壓實後再推過去幾車磚鋪好,水泥都沒用,都是廠裡的一些建築垃圾,三十多個人,也就是中午飯後的一段時間,就把這事給辦的漂漂亮亮的。
晚飯後。廠裡那些犄角旮旯的雜草枯草,又被消滅的乾乾淨淨,他們用幾把鐵鍬就輕鬆的剷掉了。
原廠裡的職工全部都看着他們高興的忙活着。沒有一個人去搭把手,看着這些新來的鄉下人。居然比自己這些老工人們對工廠還要有主人翁責任感,說實話,他們心裡也有些觸動,有那麼一刻有些不是滋味,不過,也就那麼一刻而已。
雖然是破產被兼併的工廠,但他們都是城裡人,工作資歷也老。有自己的驕傲和矜持。
前兩天,丁強讓這些新來的熟悉環境和學習制度,第三天晚上,把全體職工召集起來開了一個會,會上定下來新進廠的這三十五個人的師傅。
有些老師傅想,哎,還是有機會光明正大的矜持一下,擺擺架子,不過,丁強沒有給他們機會。帶着他們重溫了一遍自嘉盛裝飾成立後就確定下來的傳幫帶的制度,不僅考覈徒弟,同時也考覈師傅。
光這個還不夠。“提醒大家一句,目前所有人都還沒定崗。”丁強這樣輕飄飄的丟下一句就結束了會議,這下,那些還想拿喬的老工人徹底絕了心思。
當初兼併的時候就說的很清楚,是全員接收,但是也是全員下崗,再統一通過競聘上崗,那些有關係的領導層,在兼併之前就找關係調到了其它單位。剩下的這些工人,其實是沒其它出路的。這個時候得罪新的管理層,那會直接關係到今後的工資收入。
政府已經爲他們爭取了一次工作機會。要是自己再搞砸了,那也怨不得別人,特別是他們這些工齡至少三年的老工人,如果還比不上進廠三個月的這些新員工,到時想鬧事都找不到藉口。
再說,這年月,下崗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從去年新一屆政府上臺到現在,聽說光中央就下崗了兩百多位副部級的領導,那他們這些沒品沒級的小工人算什麼。
在馮家村的這三十五條“鮎魚”的刺激下,有了危機感的老工人們,差不多都拿出了剛進廠時的那股幹勁來,丁強看着那刷刷上漲的工作進度,高興得都有些合不攏嘴。
馮一平忝爲地主,挑了個大家都休息的週末,把王金菊和馮文接過來,大家一起聚了一次,不是在家裡,馮一平擔心馮文這個傢伙看到黃靜萍住在他家後會到處亂說,說不定就把現在在老家的爸媽招來。
地點還是選在江心洲公園對面的那家魚莊,這一路上,馮一平就覺得有些不對,馮文和王金菊,一副已經很熟稔的樣子,就問了一句,“你們在市裡已經見過?”
“多新鮮吶,我們休息的時候,都是去廠裡吃飯,馮文來的第三天我們就見到了。”王金菊又恢復了幾分小辣椒的本色。
“那我今天這一番好意,不是多次一舉?”
“只要是請我們來這樣的地方吃飯,多此一舉我們也無所謂,再說,不是你邀請,我今天還見不到靜萍同學初中畢業後,我和黃美女可是第一次見面。”馮文嬉皮笑臉的說。
這話剛說完,他馬上做出一副吸涼氣的表情,“怎麼了?”馮一平以爲他又作怪呢。
“沒事,就是腳剛剛抽筋了,有點麻。”
坐他旁邊的王金菊捂着嘴看着窗外。
吃飯的時候,黃靜萍也感覺出來,王金菊和馮文兩個人好像有些不對,好些時候,刻意的裝作很生疏的樣子,但是就跟馮一平在方市長面前一樣,裝的太用力,反而讓人一眼就看出不對來。
“你們兩個,不會是對上眼了吧!”馮一平想覈實一下。
王金菊馬上像被踩到的貓一樣炸起來,有些受侮辱的樣子,“你說什麼呢?我能和他對上眼?”
“不用急着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確有其事。”
“所以,我就一句都不解釋。”馮文笑着說。
可以啊,馮一平暗中對馮文豎了下大拇指,好傢伙,這果決,這速度,真是相當了得,比肖志傑還厲害!
馮文則的回了一個“你懂的”眼神,好像還略帶炫耀。
是相似經歷的吸引,還是寂寞孤單時的慰藉,或者是多年後再見面時陡然生出的情愫,馮一平不知道原因,總之,馮文和王金菊發展的很快,第二次聚會的時候,就已經公開了。
王金菊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還是笑着接受了馮一平打趣,難得的沒有還口,這還不算,當着他和黃靜萍的面,那兩個人還會時不時的秀一下恩愛,嘖,看上去真肉麻!
之後沒幾天,馮文碰到馮一平,擠眉弄眼的把他拉到一邊,對着他耳朵說,“昨晚我是在外面開的房!”
我了個去的,馮一平當場被他雷的外焦裡嫩,他用眼神問,“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就是那個意思!”馮文也用眼神肯定的回答。
“你也別裝了,你和黃靜萍到現在還什麼都沒有?”馮文一臉那不可能我絕不相信的表情。
馮一平懶得和這個一肚子下水的傢伙討論這個問題,只叮囑了他一句,“有些錢不能省,小心鬧出人命來!”
**他當然有,可是,對一個人產生了**,頂天了只能說是喜歡,能爲她剋制**,那纔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