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爺子拿着拼圖,臉上看不出喜怒,淡淡的扔下一句:“眼看着就要?1??末考試了,這學期你沒好好學習,我不和你計較,下學期開學不是有測驗麼?你要是成績不能排進前三十,我就再買一套拼圖回來,什麼時候你學習成績上去了,什麼時候告別拼圖。”
何宗超回屋就哭了,被高年紀學生打的皮青臉腫,狠命疼的時候都沒掉眼淚,這次哭的嗷嗷的,腦袋埋被子裡嚎啕大哭。晚上吃飯時,臉上跟掛了兩顆桃似的,瞅人都得眯縫着眼睛。
何方瑤沒哭,看着何宗超吃癟,半點嘲笑的心情都沒有,嘴裡嚼着香噴噴的大米飯跟嚼蠟似的,又苦又澀。
班裡的體委自從何老爺子去過學校後,就開始躲着她。
好歹也是人生中第一次戀愛,初戀,感情真真的,就這麼被人咔吧一下攔腰掰斷了,能不疼,能不難受麼。
何老爺子一直沒找她談話,也沒像收拾何宗超那樣想法子折騰她,就那麼把人一晾,讓她自己琢磨去。
女孩子畢竟不像男孩子,皮糙肉厚的,打不得,罵不得,何老爺子看不得她掉的那兩滴貓尿,他有陰影,年輕時候看着何建芳哭,那股子剜心挖肺的滋味,現在想起來都疼的厲害。
何方瑤自己想不明白,鑽牛角尖,一個星期下來,整個人瘦成了一張紙,平時走路時輕飄飄的,看着就跟腳沒着地似的。
方慧敏急壞了,催着姜媽變着花樣的做吃的,什麼甜的辣的,家鄉菜,特色湯全上了,也沒換來何方瑤多吃一口。
最後還是何方瑤自己熬不住了,女孩子,遇到傷心事,難受的狠了,就想找人傾述,有些話憋在心裡容易內傷,說出來就舒坦了。
何方瑤找到方慧敏,拉着手,叫了一聲媽,淚如雨下,把自己那點苦澀的初戀情節一點點全都倒了出來。
方慧敏聽着心裡又酸又澀又心疼。
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孩子,就算是捅破了天,當媽的除了想方設法的幫着填補,根本沒有其他別的辦法。
方慧敏摟着何方瑤,聽着她跟小貓似的嗚嗚的傷心的哭泣,只能柔聲哄勸:“好了,不哭了,都過去了,他不要你,是他沒眼光。你是我的女兒,多優秀一孩子啊!你不能這麼一蹶不振的,你得好好學習,你得變得優秀,你得讓他看看,你有多麼的好,
你得讓他後悔。”
何方瑤從小爭強好勝,方慧敏這句話算是戳中了她心窩子。
何方瑤哭完之後的第二天,變了個人似的,又開始埋頭苦學了。
期末考試何安安依然是雷打不動的全班第一,這一次還拿了學年第一名,樊學智考的也挺好,班級第三名,學年第五名。
何方瑤考了班級第十二名,雖然沒進前十名,但是成績好歹是攆上來了。
何宗超雖然還是沒考好,但是好歹各科都及格了。
何建斌和方慧敏懸着的心落了地,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
私下裡,方慧敏特意託朋友從南方弄回來好些頂尖的茶葉,專門孝敬給何老爺子。
方慧敏當時就說了:“爸,還是你有手段,要不是你,真不知道該拿這兩個孩子怎麼辦纔好了。”
孩子的叛逆期總算是跨過了一個小坎,學校裡也開始正式放寒假了。
放假第一天,張靜拉着張恆和何建芳回了老宅。
何老爺子高興極了,全家人難得的圍在一起吃了頓火鍋。
吃完飯,張靜跟着何安安回房間,翻出了她那臺藍色的呼機。
“你得帶着它,不然我找不到你。”
過兩天張靜要跟着父母去南方的奶奶家了,今年過年早,一月末就是春節,不早點走,趕上春運高峰,怕趕不上火車。
送走了張靜,何安安拿着方慧敏給準備好的大包小裹跟着何建斌回了農村外公家。
這一次,準備的年貨足足塞滿了整個後備箱,除了方慧敏張羅的,何建斌也親自去商場採買了一番,大都是給何安安外公準備的。
不同於以往回農村時的一路沉默,何建斌打從上車起,臉上一直掛着期待的笑意。
王尚志兩口子和他一直沒斷了聯繫,三天兩頭的打電話,彙報一下最近的生意情況,或者是向他諮詢一下某些事情的看法和建議。
何建斌同王尚志之間的關係隨着一個接着一個的電話,越來越親近,說話時的氣氛也從原本的尷尬慢慢變得熟絡,時不時的還會互相開個玩笑,逗逗趣。
何建斌這次去農村,給王尚志帶了點好東西,瑪卡,朋友從國外給劃拉回來的寶貝,專門給男人用的,金貴着呢。
一共沒多點,何建斌自己一點沒留,全給帶上了。
王尚志這一年折騰下來,生意越來越紅火了,事業有了起色,兩口子日子也越過越好,唯一的遺憾就是一直沒能要個孩子。
這件事王尚志一直憋在心裡, 他都三十多歲了,能不想要個自己的孩子麼,每天看着別人家的孩子跟在大人後頭,嘴巴甜甜的叫着爸爸媽媽,他也眼饞,可是沒辦法,無論兩個人怎麼努力,刁雲鳳的肚子就是死活沒個動靜。
弄到現在只要一躺在牀上,王尚志都沒心情幹那事了,不想弄,心累。
刁雲鳳和王尚志年歲相仿,三十如狼,正是熱情奔放的時候,王尚志這頭自己冷卻了,刁雲鳳身上不舒坦心裡就總有股子邪火,好幾次沒壓住,雞毛蒜皮的小事,硬是和王尚志沒頭沒腦的大吵一架,有一次把家裡的茶几都給砸了。
王尚志心裡苦,有一次應酬喝多了酒,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打到何建斌這兒來了,捧着手機把心裡頭那點話都倒了出來。事後,他自己忘得一乾二淨,何建斌上了心,這才託朋友大老遠的從國外套弄回來點瑪卡。
車子開進了村子裡,還是之前的半截路,進了村,就從水泥路拐上了鄉村小土道。
前兩天剛下過雪,路上挺滑,趙迎鬆開車時,緊緊壓着油門,這才一路滑着開到了何安安外公家大門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