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張靜打電話到老宅,只要接電話的人不是何安安,她就會激動的叫道:“我是小靜,我要找組織,讓領導接下電話。”
家裡因爲這件事情,笑了好長時間,就連何建斌在送何安安上學時,偶爾也會趴在車窗上叫道:“領導,慢走啊!”
九月末學校組織月考,何安安穩紮穩打的考了班級第二名,學年第三名,數學滿分,英語滿分,語文作文標點符號點錯了兩個,把分數拖了下來。
樊學智右手寫不了字,沒參加考試。
下課後,樊學智走到何安安書桌邊上,就看見何安安正埋頭奮筆疾書的苦抄着筆記,他伸手敲了敲桌面:“領導,考的不錯啊!”
何安安已經習慣被家裡人偶爾打趣了,當時又忙着寫筆記,累得頭暈眼花,聽到有人叫領導,想都沒想的回答道:“還行吧!”
她話音剛落,就聽見同桌孫從安笑道:“哎呦,同桌,原來你是樊學智的領導啊!”
周圍的同學聽到都跟着笑,一邊笑,一邊問樊學智:“怎麼叫安安領導啊?”
樊學智一本正經的說道:“她在家就是領導,全家都聽她的。”
何安安這才反應過來,趕忙制止道:“別亂說啊!”
不等樊學智說話呢,旁邊組的同學搶着插嘴:“我昨個早上還看到安安爸叫她領導呢。”
何安安擺手:“就是叫着玩的。”
孫從安在旁邊搗亂:“以後我也叫你領導,領導,把你昨天做的卷子借我抄抄唄!”
何安安無奈,找出卷子塞給他:“給你,給你!快閉嘴吧!”
打發了孫從安,何安安斜着眼睛看樊學智。
你小子嘚瑟夠了?在這兒杵着不走,怎麼着?還有事兒?
樊學智看着何安安警告的小眼神,心裡憋着笑,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沒事,我就是去廁所的路上順便問候你一下。”
何安安暗地裡呲了呲,你小子真成,上個廁所還能這麼多廢話。
上了初中之後所有的一切都同小學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老師依然站在講臺上強調學習的重要性,慢慢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始多出來了一條,嚴禁早戀。
何安安身邊的同學都開始有了明顯的變化,女同學變得愛美了,在校規的框架下,自己研究着如何才能擦邊違規。
學校裡的秋季校服又肥又大,完全看不出青春活力的窈窕身姿。女同學們偷偷回家去服裝店花個兩塊錢把褲腿縮的緊一些,又或者在腦袋上不讓長過眉毛的劉海上編兩個小辮子,在後腦勺上帶兩個雖然顏色不扎眼,但是款式夠新穎的小發夾。
爲了讓自己不在同學中間顯得太特立獨行,趁着十一假期,何安安也讓姜媽幫着把校服褲腿給改了。
姜媽手法細緻,改完了褲腳,見何安安校服上衣下襬不小心劃破了一個口子,自己從別的衣服上找了塊帶着和校服紋路有些相似的布料圖標,幫着補了上去。
何安安自己沒覺出什麼來,第一節語文課後,同桌孫從安湊過來扯着她衣服下襬仔細看了看:“喲,別說,你這麼整挺好看。”
“啊?”何安安自己扯着衣服看了一眼,見他說的是姜媽補的那塊料子,就是一挺素氣的補丁,反正她是沒看出來哪好看。
第二節是生物課,孫從安把自己的校服上衣脫了下來,搗搗鼓鼓了半天,快要下課時,伸手捅了捅何安安。
何安安轉過頭,
就看見孫從安用圓珠筆在校服下襬上畫了個卡通人物的小像,別說畫得還挺好看。
“好看吧?”孫從安把嘴擋在書後面,偷摸問道。
何安安點了點頭。
孫從安特驕傲,把校服重新穿回身上。
下課後,他幾步竄到教室後面和自己的小夥伴們炫耀,得到了大夥一致好評。
在校服不起眼的地方畫畫,寫字,慢慢風靡起來。
開始是自己寫,自己畫,後來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開始找關係好的朋友幫着寫幫着畫。
孫從安掐着自己畫滿卡通圖案的校服上衣,把領子翻開,讓何安安把名簽上。
何安安當時正端着杯子喝水呢,一口水差點沒直接噴來,伸手嫌棄的推開孫從安的校服:“不籤,我又不是什麼大明星,哪有人往衣服簽字的,多傻啊!”
孫從安把校服都快貼在何安安臉上了:“那怎麼能叫傻呢!你沒看見李偉左袖子下面籤的就是張洋洋的名字麼?”
何安安壓低聲音:“那能一樣麼!他倆不是好上了麼?”
“啊!”孫從安一愣:“那又怎麼了?”
何安安忍不住想發飆:“他們是一對,互相簽名那是爲了宣誓主權,你沒事和他們學什麼啊!”
孫從安一副後知後覺的樣子,笑嘻嘻的往何安安身邊擠:“哎呦,那不是顯得咱們同桌感情鐵麼!我還打算等三年畢業後,對着你唱同桌的你呢!”
樊學智從身後走過來,聽到這話,直接搶過孫從安舉在手裡的衣服,把他連腦袋帶人直接罩住:“就你那破鑼似的嗓子,想對着誰唱歌?也不怕把狼給招來了!”
孫從安拽着校服,好不容易掙扎出來,看到是樊學智,抿着嘴不說話,只一雙眼睛滴溜溜一個勁往樊學智臉上瞄。
自從上了初中,樊學智原本小豆芽似的身板開始抽枝發芽,個子竄起來了,骨架也慢慢開始變得寬厚,他原本五官精緻長得就好看,現在有了身高的陪襯,越發的陽光帥氣。
孫從安一雙眼睛盯在樊學智臉上,樊學智剛和他鬧完,白淨的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黑亮亮的眼睛不似平常的淡然,眼底蕩起的笑意似魚兒遊過,只留下一絲轉瞬即逝的水痕。
樊學智瞅着孫從安雞窩似的腦袋,嘴角上揚起好看的弧度:“傻瞅什麼呢你!”
孫從安趕忙收回視線,訕訕的笑了兩聲,特別言不由衷:“我唱歌怎麼就難聽了?你又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