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放學去唐明家,只有樊學智跟何安安陪着孫從安,張靜和郝卉丹家裡來人接,走不開。
三個人裡,就孫從安去過兩次唐明家,他給警衛員指路,車子一路沿着筆直馬路奔着市區開。
等到了唐明家小區外面,何安安驚訝了,這個小區,她前一世時就知道,在市裡頭特別出名,裡面是高檔別墅區,都是獨立小樓的那種,能住在這裡的基本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站在警衛室裡給唐明家打電話,警衛通話之後,才放了軍車進入。
何安安問孫從安:“唐明家原來住在這裡啊?”
馬上就能見到唐明瞭,孫從安之前的雀躍心情突然變得有點複雜,他心不在焉的想着一會兒見到唐明時該說些什麼,做出什麼樣的表情,冷不丁被問道,隨口答道:“嗯,唐明說房子是他家親戚的,他們家就是借住。”
何安安看着哪怕在夜晚依然被路燈照射的鋥明瓦亮的小區街道,能有這樣有錢的親戚,唐明家條件應該也不錯吧?
唐明家位於小區靠裡側的一棟獨立二層小洋樓,前後有院,開門的人是個陌生的中年女人。
看到他們幾個,中年女人特別熱情:“你們就是明明的同學吧,快進來,外面怪冷的。”
等進了門,就看到唐明蓋着薄毯坐在沙發上,腦袋上依然帶着白紗布,看到他們幾個,唐明臉上立刻綻開笑意,擺手招呼:“快進來。”
何安安一邊往裡走,一邊轉頭打量,感覺唐明家裝修的跟高檔酒店似的,邊邊角角瞅着挺高檔,不過沒有什麼家的味道。
幾個人挨在一起坐在沙發上,中年女人送過來飲料和零食就離開了。
唐明介紹:“她是玲姨,我家保姆,我爸沒下班呢,我媽出去辦事沒回來。”
孫從安從進了門就一直很沉默,唐明狀態不太好,臉上沒有血色,嘴脣蒼白,他家裡供暖不錯,剛纔的玲姨穿的是單衣,唐明卻套着高領毛領身上還蓋着毛毯。
何安安也留意到了,她率先問唐明:“你這幾天怎麼沒來上課?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唐明頓了頓,目光從三個人臉上一一滑過,
在看向孫從安時,眼中明顯閃過一絲掙扎。
他悶悶的說道:“我在醫院複查來着。”
“複查?”樊學智看向他額頭的傷口。
唐明低低的嗯了一聲。
半天,才擡眼說道:“我,有先天性心臟病,之前去國外保守治療了兩年,前兩天去醫院複查,醫生說病情有些加重,需要手術。”
“什麼?”一直沒吭聲的孫從安在聽到這話時,騰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一臉的難以置信:“怎麼會這樣?”
唐明看向他,苦笑:“我父母已經去過學校,給我辦理好了休學手續。”
孫從安搖頭:“不可能,那之前你還和我打架?”
唐明臉色變了,似乎在拼命壓抑着什麼:“我那時候也覺得不太舒服,後來提前離開吃了藥,才壓了下去。”
何安安設想過很多唐明沒來上課的原因,卻從來沒想過他竟然會有先天性心臟病。
何安安:“難怪我初中那會後來就沒再見過你。”
唐明嘆了口氣:“嗯,我初中就念了半學期,後來出國保守治療,參加的一對一補習考上的一中。”
唐明說完,看向孫從安,兩人四目相對,臉上表情複雜難辨。
何安安看到了,伸手拉住樊學智,問唐明:“你臥室在哪裡?我們去參觀一下。”
唐明明顯愣了一下,他看向何安安,就見她輕輕眨了下眼睛,他心下了然,感激的笑了笑,伸手指向二樓:“左側第一個房間。”
何安安拉着樊學智去了二樓唐明的房間,單獨留下唐明和孫從安。
唐明的房間特別寬敞,比何安安的臥室要大的多,黑白格調的設計看着還挺前衛,是唐明的一貫風格。
何安安跟樊學智倆人一起搭着牀邊坐下,都沒什麼心情參觀。
樊學智拉住何安安的手,輕輕握住,掌心溫熱,指尖冰涼。
何安安知道唐明有病的這件事情對於樊學智打擊也挺大,兩人以前還一起拼過籃球,打過架,唐明那樣的身體,到底是怎麼想的,他竟然敢這樣折騰。
樊學智突然把腦袋壓低靠在了何安安肩膀上,他這兩個月一直沒剪頭,半長的頭髮支支棱棱戳在何安安脖頸間,扎的有點癢癢。
何安安伸手輕輕在他腦袋上面揉了兩下。
樊學智悶哼一聲,語調低緩,帶着壓抑的惋惜和低低的沉痛。
何安安看着躺在自己肩頭,跟只受了傷的大獅子狗似的樊學智,心裡頭也挺不是滋味,既同情唐明,又心疼身邊這個有顆柔軟心腸的男人。
何安安又揉了揉他的腦袋,才鬆開手:“別難過了,唐明剛纔不是說了麼,他現在需要手術,既然醫生能給做手術,就說明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樊學智不吭聲,一動不動。
何安安只得繼續哄勸:“做什麼手術都會有一定的風險,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是爲他祈禱和默默的支持鼓勵他。”
樊學智突然伸出胳膊,兩隻大手牢牢圈住何安安的腰,低低的嘟囔:“你放心,我沒事,我就是突然知道這個消息,有點接受不了。”
何安安把手搭在他圈在自己腰間的胳膊上面:“一會兒走時安慰一下從安吧,他心裡頭肯定最難過了。”
樊學智點了點頭,仰起腦袋看着何安安:“安安。”
“嗯?”何安安側頭看着他。
樊學智晃着腦袋在何安安脖頸間蹭了蹭,長嘆出聲:“我就是一下子覺得特失落。”
何安安歪着腦袋壓住樊學智毛茸茸頭頂:“別擔心了,唐明一定會好的,等他手術成功後,還是可以回學校繼續唸書重新考大學。”
何安安說完,擡起頭,伸手扶起樊學智的腦袋,跟他臉對着臉,輕輕親了親他的嘴脣:“而且,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着你的,無論怎麼樣,都不會離開你。”
樊學智直勾勾盯着何安安,嘴上沒說什麼,心裡默默的一動,說不上來的滋味,心腸忽的有些發軟,發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