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開學第一天,班級裡的氣氛緊張壓抑,全然沒有剛經歷過新年小長假的愉悅放鬆心情,幾乎是所有同學都在第一時間撿拾起學習的重擔。
老師把假期作業收上去的同時,發下來大量的卷子和習題,上午學校報道,下午直接開學考試。
開學考試這件事情來的實在有些太過突然,不再像上學期那樣單獨空留出兩天,而是分三天直接安排在下午,高一和高二班級串換,穿插着考試。
高二一班和高一一班結爲對子班,以此類推,其實說白了就是好班跟好班打散了組考場,怕差班的落後學生打擾好學生答卷。
中午吃飯時,孫從安抱着郝卉丹嚎啕:“完蛋了,我年前迷上一套校園漫畫,一百多本,昨天早上纔看完大結局,之後就一覺睡到今天,我現在腦子裡就跟灌了漿糊似的,考試時怎麼辦啊?”
郝卉丹比他要顯得淡定多了,捏着筷子從餐盤裡扒拉出自己喜歡吃的,一邊吃一邊說道:“只不過是開學考試,又不會分班,你就是這次考了倒第一,只要期末考到前面,什麼影響都沒有。”
孫從安一臉佩服表情:“你可真夠淡定的。”
郝卉丹喝了口果汁:“不這麼想也沒別的法子,我過年跟我小姨回老家了,前天才回來,昨天陪着她採買購物,假期發的卷子我都沒時間做。”
張靜一聽這話,猛的擡頭:“啊?你們班今天沒收作業麼?”
“收了。”郝卉丹咬着筷子:“我沒交,所以老師說下午讓我小姨來學校一趟。”
“什麼?”這回連何安安都驚訝了:“這麼大事,你怎麼一直沒提啊?”
郝卉丹樂:“哪麼大的事啊,不就是找家長麼,沒事,我小姨這學期都來好幾趟了,自己認得路。”
孫從安對着郝卉丹豎大拇指:“真行!以後你就是我姐,我決定跟你混了。”
郝卉丹撇嘴:“快別的,我可不想當你姐,我這頭暗戀着你呢,咱倆要成了姐弟,那我不就徹底沒戲了麼?”
孫從安想都沒想的回了句:“要不你也沒戲。”
郝卉丹接了句:“那誰有戲啊?”
“啊?”孫從安閉嘴沉默了,
眼角餘光偷偷瞥向安靜坐在一旁的唐明。
唐明雖然仍舊坐在他身旁,卻明顯冷淡了許多,不像以往殷勤周到的照顧着他,也不再時不時的挑起個話題逗着他說話。
孫從安瞄了他一眼,耷拉下眉眼,只要一想到那天發生的事情,太陽穴就砰砰直跳。
放假前一天的聚會,孫從安把自己給喝掛了,他壓根就沒料到自己居然會醉倒,其實也算不上醉倒,他只是睜不開眼睛腦袋暈暈沉沉,但是意識還在。
孫從安就從來沒這麼痛恨過他過人的酒量,就連借酒消愁這種事放在他這兒都行不通。
孫從安因爲沒醉死過去,所以清楚的知道那天唐明偷摸親他了,關鍵是他當時酒勁上頭,大腦一個抽筋就回應了。
除了臨門一腳,其他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之後,孫從安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靠,其他人呢?
他當時壓根就沒經過大腦,迷迷糊糊問唐明,結果直接暴露了他意識尚存的這件事情。
“從安。。。。。。”許久,唐明低低的叫他。
孫從安沒敢回答,覺得丟人。
“你不高興了?”唐明聲音沙啞,聽着特別勾人。
孫從安心裡蹦了蹦,咬着嘴脣不說話。
“從安,我知道你醒着,事情已經這樣了,有些話我本來沒想挑明的這麼早。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你真的不能接受我麼?”
唐明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平平淡淡沒有一絲情感波動,但是這種格外反常的語調,反而昭示出了他此時並不平靜的情緒。
孫從安後悔死了,爲了自己剛纔的意亂情?迷,他心裡頭砰砰猛跳,眯縫着眼睛瞅唐明。
孫從安苦悶極了,他以爲可以乾脆利落的直接一口回絕,可是一想到唐明會從此躲着他,跟他漸行漸遠,話到了嘴邊就怎麼都說不出口。
“。。。。。。我就是。。。。。。一時衝動。。。。。。”孫從安語無倫次:“剛纔這事,咱倆都沒吃虧,都爽着了,就當是互相用手魯(一聲)了一把,其實也沒什麼。”
他一向利索的嘴皮子關鍵時刻也派不上用場。
“咱倆,就當沒發生這事,翻篇了怎麼樣?”
一直安安靜靜聽着他說話的唐明猛然提高了聲音,他臉上表情一時間扭曲極了,明顯在強行壓抑着即將奔涌而出的情緒。
唐明粗啞着嗓子,盯着孫從安:“這事在你那已經翻篇了?”
孫從安嚥了咽口水,感覺唐明下一刻就能徒手把他給手撕了。
“那,那你還想怎麼辦?”孫從安抿着嘴,被唐明的目光盯的又是緊張又是心虛,還有點無措。
“行。。。。。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那就按你說的辦吧。”唐明那天隱忍的說完,就穿上衣服走了。
孫從安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心臟突然就抽了一下,他伸手按了一下,挺疼,低頭一看,愣住了,剛纔藉着酒精弄的過火了,沒留意,眼下一看觸目驚心,他是疤痕體質,皮膚底子還白嫩,眼下密密麻麻一層紅斑,眼看着胸口位置顏色已經有點變深了。
“靠,屬狗的啊!”他罵了一句,心尖狠狠縮了縮,一股極爲複雜的情緒竄上心頭,不是高興,也不是不高興,說不明白,就覺得又酸又澀,還有點苦,好像被人捏着心臟狠狠攥了一下,難受極了。
只要回想到這些,孫從安就特想一巴掌抽死自己,還有點想直接呼死唐明。
今天開學是孫從安在那天聚會之後,第一次看到唐明,這人該說說該笑笑,看着一切如常,可是他就是覺得兩個人之間像是隔了一堵挺厚的牆,捅不透,扒不倒,就這麼不上不下,不尷不尬的立着。
唐明雖然絕口未提那天的事情,但是孫從安知道,有些東西表面不提,並不代表就真正翻篇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