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身的汗,黏糊糊的叫嬋衣覺得非常不舒服,可睏意來襲,她實在是懶得動,偏偏他又抱得死緊,還不將身子撤出去,雖說他那裡已是半疲軟了,奈何生得比一般人都雄壯些,便是頹了下來,也叫她十分不適,且又是滿身滿身都是汗津津的水漬,想睡也睡不着。
她忍不住道:“你先出去行不行?”
楚少淵的身子卻低俯下來,繞着她的面頰看了一圈兒,最後落在她微微閉合的嘴脣上,低了身子輕舔一口,低沉的笑聲從嗓子眼裡溢出來:“它想了你這麼久,今兒就含着它睡吧。”
一想到要保持着這個姿勢一晚上,嬋衣面頰刷的一下紅透,忍不住推拒道:“我好累,能不能先出來,讓我洗漱一下……”
楚少淵輕笑一聲,道:“這麼着也不是不能去洗漱,不過你確定肯再來一次麼?”
嬋衣一把捂住他的嘴,惱怒的瞪他,“你忘了母親走前說過什麼麼?修身養性修身養性!你這麼需索無度下去,只怕早早的就要落了病根兒!”
楚少淵委屈的抿嘴看她,謝氏臨走之前怕他年輕氣盛,總是纏着晚照求歡,所以特意囑咐過晚照,說實在不行就兩人分房睡,再選幾個通房,等過幾年她的身子養好了再生子嗣,可他怎麼容忍得了與晚照分房睡?他死都不願意的!所以通房他沒選,便是他們同房次數也不多,謝氏走後都已經五六天了,兩人才同房了兩三次,每次還都是他哄着她才肯。
不是不知道她身子不好,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與她親近。
看着她疲憊的臉色,楚少淵心中愧疚極了,小心的將身子撤出來,親了親她被汗水打的濡溼的鬢髮:“晚晚你歇着,我去打水給你擦擦身子。”
楚少淵走的太急,嬋衣剛想說她自己來便行了,轉眼他就去了淨房,身上還只是匆匆裹了件長及膝間的衫子。
嬋衣心中歉疚起來,她剛纔的口氣太過了,原本男子娶了媳婦就該順着自個兒意思來的,可偏偏到了她這裡就成了楚少淵要看她的臉色。
她忽然想到了前一世,雖說前一世在這種事情上頭,她不太熱衷,但至少簡安傑求歡的時候,她也是盡力配合的,只不過就沒有幾次叫她覺得愉悅過,到了後頭簡安傑也察覺到了,便很少會需索無度。
她原以爲夫妻俱都是如此的,後來聽說這種事情男子的體驗要遠遠大於女子愉悅,便忍着不舒服來遷就簡安傑,果真簡安傑十分歡喜,待她也一日比一日好,她本想天下男子如同簡安傑這般的,就足夠珍貴了,可沒料到楚少淵竟能爲她做到這般境地。
一想到前一世無論是他還是她都是子嗣上十分的艱難,嬋衣心裡就像是被貓狠狠的撓了兩爪子,鮮血淋淋的叫人難受。
想到此,她下定決心,往後的日子她一定要將身子養好了,不管怎麼說都要給楚少淵留個子嗣。
楚少淵很快就端了一盆水回來,一手將她扶着坐起來,一手拿溫熱的巾子給她擦汗,溫溫熱熱的巾子擦在臉上,叫人舒服的忍不住嘆一聲。
從裡到外都被巾子擦拭過再無一絲粘膩,嬋衣剛要躺回牀榻上睡過去,卻被楚少淵一把攔住。
嬋衣忍不住狐疑的看着他:“怎麼了?”
“得換一換被褥,”楚少淵指了指被褥上沾染的那一大灘濡溼,“方纔晚晚動情的很,你瞧這一大片,若不換換,可就白擦了。”
嬋衣臉上一熱,伸手便捶他幾下,這般的口無遮攔,當真是叫人臉都紅透了!
楚少淵一邊將她攔腰抱起,一邊低沉的笑道:“晚晚若再這麼熱情,爲夫可不敢保證今晚能叫你安然度過。”
說着說着就歪了,嬋衣不敢再亂動,被他抱在懷裡眼睛亂轉幾下,便乖乖的摟住了他的脖頸,撒嬌似得拿臉蹭了蹭他的臉:“困了,想睡覺,要摟着夫君睡。”
討巧賣乖倒是有一套。
楚少淵也不揭穿她,將她放在羅漢牀上,隨手將牀褥捲起來扔到牀尾,換了一牀新被褥鋪好了,才又抱起她輕輕放置到牀榻上,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你先睡,我去擦一下,待會兒就回來。”
每回楚少淵去打水進來給她擦洗總是先緊着她,將她收拾妥當了,才輪到自己收拾。
嬋衣的心暖暖的,也不矯情,點頭道:“那我等你。”
這話楚少淵可不敢信,她是一挨着枕頭就能睡着的人,若不是真有什麼要緊事,她不可能真的等到他回來才入睡。
不過這樣也好,睡得像個小豬一樣香,欺負起來才更有趣。
楚少淵彎脣一笑,也不拆穿她,折身去了淨房,等到他收拾好了,再回來內室,已經聽見她均勻的打呼的聲音了,他忍俊不禁的笑了,俯低了身子,在她光潔的面頰上印上一吻,攬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將她往懷裡一帶。
她像是察覺到楚少淵回來,迷迷糊糊間側了側身子,調整了一下在他懷裡的位置,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抱住他的胳膊,小小的打着細呼,睡得昏天黑地。
第二天再醒來,楚少淵已經起牀好一陣子,練了一套長拳,又繞着園子跑了七八圈,這纔回了內室。
嬋衣正洗漱完畢,任梳頭的媳婦子給梳着髮髻,沒有選那些複雜的髮髻,嬋衣也嫌熱,只是簡單的梳了個圓髻,頭髮上戴了一朵紗花,一支鎏金鳳釵,簡簡單單的樣子看上去十分清爽。
楚少淵簡單的擦洗了一下,便轉回來問嬋衣早膳準備了什麼,一擡頭瞧見嬋衣這副清麗當中又溫婉大氣的模樣,就像是一朵出水芙蓉俏生生的坐在那裡,他忍不住低頭就要吻上去,卻被嬋衣一把攔住。
“剛把頭髮梳好,你若是給弄亂了,仔細我叫你給我梳一模一樣的!”
雖說先前楚少淵就有大志向要學着梳頭,但嬋衣如何都不肯讓他在自己頭髮上鼓搗,所以楚少淵只好作罷,而且楚少淵摸慣了刀劍的手,一時間要學着梳頭,確實是笨手笨腳的,也正是因爲試了幾次都將嬋衣的頭髮扯的生疼,嬋衣這纔不許他研究這些東西了。
所以楚少淵一聽她這麼說,便悻悻的停了動作,有些委屈的看着她:“晚晚嫌棄我!”
可不是嫌棄麼?若是誰梳個頭發便能將自個兒頭髮薅下來一大把,任誰也要嫌棄!
嬋衣懶得理會他,直接道:“不是先頭還說餓麼?怎麼現在是不餓了?”
楚少淵兩步上來跟上她的腳步,笑吟吟的道:“自然是餓的,一會兒我還要去做些體力活兒呢,可不能餓着去。”
嬋衣狐疑的看他一眼,沒明白他說的體力活是什麼。
因昨夜行過房,早膳便多了幾樣滋補的湯跟菜餚,吃的楚少淵眉開眼笑,不住的給嬋衣碗裡夾着菜,希望她能多補一補,別虧着身子了,惹得嬋衣好幾個眼白給他。
吃過了早膳,嬋衣原本是想要與楚少淵商議商議先前在元寧縣城裡頭看見的事情,想要跟楚少淵說說是不是着手管一管這些人。
可沒想到還不曾開口,二門上的丫鬟便進來稟告:“王爺,王妃,外頭來了些官差,說咱們的園子被朝廷徵收了,現在那些衙役們將大門上守着的幾個小廝都打傷了,正往二門裡走呢,咱們一時攔不住……”
嬋衣震驚了,她原以爲那個陳景即便是來,也應該是好好的通稟一聲求見的,沒料到竟然直接便來硬的。
而楚少淵卻是冷笑了一聲:“來的正好,你去讓大門上的人不必阻攔,將人放進來,我且瞧瞧一個縣令家的小子能囂張到什麼地步。”
許是沒有見過,楚少淵心中十分好奇,畢竟以前在雲浮城裡耀武揚威的那些人,都不敢這麼明着打上門來,便是老四那個一肚子壞水的人,都不敢當着衆人的面兒給他難堪,一個小小的縣令之子就能有這麼大的膽子,也不怪楚少淵心中覺得稀奇了。就像是貓逗老鼠一般,先揚後抑着,等到他知道自己得罪的是什麼人時,那纔是最好看的。
嬋衣忍不住去拽楚少淵的衣袖:“意舒,你……”這樣合適麼?
楚少淵以爲她是擔心,笑着安撫她:“不怕,晚晚乖乖的待在房裡,我會料理好的。”
嬋衣忍不住闔了闔眼睫,她哪裡是擔心楚少淵,她是在替那個陳景捏一把冷汗,惹誰不好,偏偏惹上了楚少淵,要知道前一世的楚少淵在朝堂上那可是有三閻王的兇名的,便是首輔閣老們見了楚少淵都恨不能繞着走,那些言官嘴裡說着不怕楚少淵,可正經彈劾楚少淵的摺子卻並不多,便是彈劾,也都不在點子上頭,傷不着他半分根基。
如今這樣一個人,縣令公子不但是惹上了,還是作死的觸到了他最不能容忍的地方,只怕這個陳景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楚少淵出了內室到了花廳,迎面便看見了一個清俊的,面相上一眼就能看出縱|欲過度的男子出現在眼前,男子高高的挑着眉毛,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如何看如何覺得像是戲臺子上扮好了的丑角,板子一打,粉墨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