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拂柳不想就這麼死了,還死在兩個殺手手中。
就算是死,也要抱着酈長亭一塊死!
“兩位大哥,你們也不只是單單求名,也爲了財不是嗎?你們想想,炸了墮魔巷,的確是整個江湖上的人都認識你們了,可墮魔巷也跟江湖中人關係深厚,難保你們將來不會被那些所謂江湖中人給出賣。
可如果你們炸的是凌家書院的話,不但可以得到數不盡的金銀珠寶,至少將來你們回到江湖,找你們的只是朝廷,江湖中人一貫跟朝廷不對盤,到時候也不會幫助朝廷。
而且,經過這一出,若你們去了西域或是北遼,你們可就是他們眼中的大英雄。二位大哥應該都知道,我是北遼後人,我雖然沒去過北遼,卻也知道,但凡是在京都被朝廷通緝的,到了北遼和西域,那都是如座上賓一般。
你們想想,是在這裡炸了墮魔巷,從而在江湖中樹敵無數呢,炸死一個酈長亭既可以得到酈長亭放在凌家書院的寶貝,還能真正的揚名立萬好呢?!而且,酈家已經斷了跟北遼大部分的生意往來,若你們在這時候炸死了酈長亭,那絕對是北遼人心目中的大英雄!
如果只是炸死我陽拂柳,赫爾……以我現在的情況,真的掀不起任何波瀾了。”
陽拂柳說着,自嘲的笑笑,眼底笑出了眼淚。
矮個男人眨眨眼睛,明顯有些心動了。
“大哥,這娘們說的有那麼點道理。況且咱們也不需要聽別人的,咱們這個殺手閣,大哥是老大,大哥你就說了算的,我們也不用回去請示任何人,大哥!你說呢!我可是聽說了,酈長亭手裡頭確實有不少寶貝,像是那問君閣和傲月山莊什麼的,咱們帶不走,但是那些珠寶首飾可是方便帶到任何地方的。”
“你懂什麼?這娘們分明是在利用我們剷除她自己的敵人!她這叫借刀殺人!”高個的男人不耐的揮揮手,顯然沒那麼容易打發了。
“不是的,大哥,我是恨死了酈長亭,也很害怕死,但我這會真的是將心比心爲了你們着想。酈長亭那裡,光是名貴首飾就有上百套,光是一把鷂琴就價值萬兩,可你們若是炸了這裡呢?你們能得到什麼?我這裡連一口熱水都沒有的!既然都是冒險,爲何不讓冒險更有意義呢!”
陽拂柳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了,說什麼都要抓牢了,這兩個男人爲了出名而這麼做,還不是想要打響了自己殺手閣的名號,到最後爲的什麼,不還是錢財嗎?
爲了好好地享受,爲了衣食無憂嗎?
“兩位大哥,凌家書院的地形我可是比任何人都熟悉,只要你們肯放我一馬,我給你們畫地圖,我還可以告訴你們凌家書院學生的學習時間,還有守衛什麼時候換班,我都瞭如指掌啊。求求你們了,相信我一次吧。”
陽拂柳此刻還被綁在牀上,但是雙腿勉強可以做出下跪的動作來,看的那個矮個男人更加心動。
他們爲了名不假,可對付墮魔巷始終是鋌而走險的一招,也是殺手閣實在沒有生意了,沒辦法纔會這麼做的。
有頭髮誰願意當禿子啊。
“大哥,不如我們……”
“容我想想。”高個男人擡手示意矮個男人別說話,他眼神狐疑的看向陽拂柳,旋即飛快從袖子裡抖出一粒灰色藥丸,快速塞到陽拂柳嘴巴里。
“臭表子,老子給你的毒藥,只要老子有解藥,現在解開你的繩子,你乖乖的給老子畫地圖,將一切說清楚講明白,還有酈家都有什麼人,酈長亭經常都去哪裡。這一出老子要做,就要做的萬無一失。老子不會進入凌家書院的,那地方老子探查過,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尤其是個別院子,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老子要你想辦法將酈長亭引出來,然後讓酈長亭自己帶着黑火藥進去!聽到了沒有?!”
高個男人凶神惡煞的開口。
陽拂柳一愣。
“這……這怎麼可能啊!酈長亭怎麼可能自己帶着黑火藥進去呢?除非……”
除非是陽拂柳信任的人送給她的東西,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帶進去的。
“少說廢話!!真的酈長亭進不去!難道就不能有替身了?!哼哼!”高個男人猥瑣一笑,似是想到了一條妙計。
陽拂柳此刻只覺得周身一寒,有種引火燒身的感覺。
可引火燒身也比平白無故的炸死好!尤其是可以將火苗引到李長亭身上!
“替身……替身可以,我有法子找替身!只要你們給我幾天時間。”陽拂柳見高個男人終於鬆口,頓時鬆了一口氣。
找找替身這種事可以交給錢碧瑤,至於引出酈長亭的話,也不是完全沒辦法。
“臭表子!老子把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敢出去亂說話的話,老子剛纔餵給你的蠱蟲,可是分一公一母的,公的蠱蟲在老子手裡,只要公的一死,母的就是釋放毒液自盡!不想腸穿肚爛的話,就給老子放聰明點!!”
高個男人一邊說着,一邊用力啪啪的拍着陽拂柳面頰。
甫一聽到蠱蟲二字,陽拂柳胃裡又是一陣翻江倒海的難受,彷彿吃下了上百條蛆蟲的感覺。
她甚至覺得之前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吃下的那些蛆蟲已經到了她四肢百骸每一處,在血液裡蜿蜒蠕動。
看到陽拂柳如此難受的模樣,高個男人不覺滿意的笑笑,帶着自己的弟弟抱着黑火藥離開了她的房間。
走出墮魔巷之後,矮個男人才有些後知後覺的憂慮。
“大哥,你說那臭娘們不會耍什麼花招吧?值得信任嗎?”
“哼!女人嘛,最毒婦人心這句話你沒聽過嗎?酈長亭和陽拂柳的恩怨糾葛,連京都的三歲小孩子都知道,陽拂如今這般下場,也是沒什麼好顧慮的,自然是想盡辦法的要對付酈長亭了!我們走到這一步,也不單單是爲了名,如果名有了,命沒了,有個屁用!就算是撿了一條命,一文不文又有個屁用!
難得現在有這麼順手的內應 ,不用白不用!咱兄弟二人不一直想幹一票大的嗎?奈何一直沒找着機會,要不然也不會來墮魔巷冒險了。”
高個男人的話讓矮個男人忙不迭的點頭。
“大哥說的是,咱們先前是爲了投靠墮魔巷殿主的死對頭無影門的門主,畢竟咱們什麼都沒做就投奔無影門那是名不正言不順,人家也不會看重咱們,可如果咱們幹了一番大事的話,自是沒話說了。只不過,這對付墮魔巷的話,始終還會遭到江湖中其他人的緊盯,到時候無影門想保住咱們還是未知數呢,倒不如改變主意對付酈長亭!”
矮個男人也順着自家大哥的話說下來。
至少北遼和西域是真的敢與京都對着幹,不像無影門,指不定哪天就是牆頭草兩邊倒了。
“嗯,現在最重要的是陽拂柳足夠了解酈長亭,也足夠了解凌家書院,這是上天給我們的機會,不用白不用!”
高個男人猥瑣一下,擡起頭看了眼暗沉夜色。
過了今晚,他們兄弟二人飛黃騰達的日子就來了!
與此同時,墮魔巷內,陽拂柳的房間。
陽拂柳摸着被繩子捆痛的手腕,脣邊一抹吃吃的冷笑,整個面容猙獰如厲鬼。
酈長亭……呵呵……我說過,我還會回來的……是不是?”
……
問君閣
長亭正在看着賬冊,冷不丁,外面響起清脆如銀鈴的聲音。
“掌櫃的,皮草收嗎?”
清脆女聲乾脆利索。
不過這都快要夏季了,卻有人過來送皮草,這讓長亭有些意外。
問君閣的前身就曾做過當鋪的生意,長亭也覺得當鋪的生意很有趣,因此年前就恢復了問君閣的當鋪生意。也是爲了方便多幾條門路,多認識五湖四海的朋友。
放下賬冊,長亭起身走到外面。
文伯的侄子文建安現在是當鋪的大掌櫃,看到長亭走出來,微微頜首,
“三小姐。”
“是這位姑娘當皮草嗎?”長亭挑眉看向櫃檯外面的年輕少女。
一身異域裝扮,豔麗而不豔俗,明亮雙眸如天上星辰,忽閃着純淨而狡黠的光芒。
“是我。”異域姑娘大方的打着招呼,聲如其人,人與聲音完美的結合。是那種聽起來悅耳動聽,觀之也賞心悅目的少女。
長亭不覺對這少女多了一分好感。
“這皮草是全新的,我從未用過,是在樓蘭密林中獵得。知道京都這裡識貨的人多,所以之前在北遼或是其他地方,無論多高的價錢我都沒出手。”異域少女忽閃着大眼睛,微昂着下巴,卻不見盛氣凌人,而是骨子裡帶着的桀驁灑脫。
“姑娘看來是去了不少地方呢!皮草是好東西,姑娘想要什麼價?”長亭也不多說其他,做生意還是簡單痛快的好。
看這少女的打扮,也算是光鮮亮麗,而她拿出的皮草也的確是好東西,想來,若不是遇到了什麼難處的話,也不會輕易出手的。
“價錢的話……”少女比量了一個巴掌。
肯定不是五百兩了。
“姑娘,想必你也是從別的當鋪一路走來的,街口的當鋪至多給你一千兩,對面不遠處的那家,估計能給你一千五百兩。到了我這兒的話,呵……”長亭不覺抿着脣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