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柳,你讓開!你們酈家都讓着她,都怕了她,我可不怕!”
“呵……無可救藥。”長亭移開視線,隨着紅姑往前走,留下邱鈴鈴一個人在原地氣的跺腳。
“酈長亭!你給我等着!”邱鈴鈴指着長亭背後,仍是不依不饒。
陽拂柳此刻垂下的眼神晦暗不明,擡眸的時候,長亭剛好與她擦身而過,看向她的眼神冷冽如霜,“你的好表妹剛剛進來的時候,你不下來,偏偏要鬧到不可開交了你纔來!陽拂柳,不是每一次你都有機會當好人扮無辜!我們拭目以待吧!”
長亭身後,此刻還暴跳如雷的邱鈴鈴,像極了上一世的自己。被錢碧瑤和陽拂柳隨便挑撥幾句,便一股腦的衝上前,不管不顧。
如果邱鈴鈴繼續如此任性胡鬧下去,那她身邊的淡月就是第二個陽拂柳,遲早會一點一滴的蠶食本該屬於她的一切。就如同上一世的她,在錢碧瑤和酈夢珠,還有陽拂柳三重夾擊下,逐漸失去了自信,尊嚴,底線。從一開始就守不住的親情友情,到了最後便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從有到無,有的虛無縹緲,不堪一擊,不過是鏡花水月,是她一廂情願的擁有,而到了最後失去的時候,她才徹底的看清楚,其實,一直以來,她什麼都沒得到過。所謂她在上一世擁有的一切,不過是一直掌握在錢碧瑤和陽拂柳等人手中的罷了,她們偶爾的鬆鬆手中絲線,讓她纔將看到點曙光,待她以爲那是她可以重新開始的曙光,她們又佈下重重陷阱,讓她陷入更深。
周而復始,她便真的是自暴自棄,再無任何信念支撐。
陽拂柳精緻五官在這一刻有片刻凝滯,繼而無辜望着她開口,“長亭妹妹,無論如何,我們之間都不要有任何誤會了,好嗎?”
“呵……這真的是你希望的嗎?沒有任何誤會,嗯?!”一聲不怒而威的嗯,彷彿細碎的水晶一瞬穿過濃濃霧氣瞬間刺到陽拂柳眼前,等她發覺時,那水晶碎片已然割過她身體每一寸肌膚,莫名有種被酈長亭眼神凌遲千刀的可怕感覺。
長亭懶得繼續看陽拂柳演戲,隨着紅姑一同進了十里錦,既然來了,自是沒有過門不入的道理。就衝着紅姑剛纔扶了她一把,長亭如何都要給紅姑面子。
在十里錦坐了一會,與紅姑閒聊了個把時辰,算算時間,她也該回書院了。第一次請假出來,自是不好遲到。
走之前,拜託紅姑將之前挑選的樂器書籍,還有幾套新衣一併送去書院。
長亭僱了一輛馬車趕回書院,馬車一路顛簸着朝書院的方向駛去。車內,長亭纖細手指輕輕推開茜紗窗,窗外盡是熟悉的景色,只不過,如今的她是靜靜的坐在馬車內,曾經她是策馬揚鞭囂張而過,只留下馬上輕狂不可一世的紅衣身影。
這一世,她卻偏愛素淡清雅的眼色,一如她的心境,無聲無息沉到最深處,無垠,無根。
正當長亭思緒翻飛之際,馬車突然拐彎加速,朝着與書院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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