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的話正是肖寒想說的。
“酈夢珠的樣子,更像是中了蠱毒,卻又不是單純蠱毒一種,可能還有某種催眠術在其中。”某位爺在提到催眠術的時候,眼神明顯閃爍了一下。
他還是等後背的傷好了之後再坦白自己曾經想過用催眠術知道她的秘密,要不某個小女人這會絕對能撂挑子走人。別看她外表柔柔弱弱又清然如水的,可剛纔被酈夢珠用匕首挾持的時候,她自始至終沒有任何驚懼和緊張,反倒是比酈夢珠還要鎮定。
這樣的酈長亭,有着柔若絕美的外表,卻有一顆冷硬如鐵的心,偏偏男人看到了她的外在再瞭解了她的內在,便是欲罷不能的糾纏,永難割捨。究竟如何,他要將她安全的永遠的留在自己身邊,杜絕那些覬覦她的狂蜂浪蝶呢?
某位爺原本想的還算正經,不知怎的,就歪到了羅明河裡去了。
“孤獨加催眠術?這麼說,酈夢珠剛纔所做的一切,很有可能在她以爲只是夢裡發生的一切,對方利用她對我的仇恨,又用蠱毒以毒攻毒改變她的身體,其實她體內的毒素根本沒有清除,只是暫時被很強烈的毒藥短暫的壓制下去,目的就是爲了能順利將我挾持到後山!而這其中,最重要的一點,我們卻不能忽視!對方的目的是爲了引出你我的關係,可那是在酈家,以酈夢珠那蠢鈍的性子,如何能順利進入酈家,又正好到了我的院子!而且,從我的院子到酈家別院的後山還有一段距離,在這期間,我卻是一個下人家丁都沒瞧見!這個時間,也不應該啊!”
長亭覺得蹊蹺詭異的除了酈夢珠的面色,再就是這一點了。
“你是懷疑,酈家有人做了內應,暗中幫着酈夢珠?”肖寒皺眉,沉穩問道。
“不是懷疑,而是確定!酈家一定有那幕後之人的內應!而且不止一個!之前我們不是懷疑錢碧瑤嗎?我倒是覺得,這件事情未必跟錢碧瑤有關,但是很有可能跟陽拂柳有關。”
“的確,錢碧瑤若是知道酈夢珠還沒死,想到她十幾天前說的那些話,如何再面對酈夢珠?而錢碧瑤是巴不得酈夢珠再也不出現了纔好,她也不會答應用酈夢珠做誘餌來對付你的,因爲一旦出事,你我如何能放過她?況且,她若也早就猜到了你我之間有關聯的話,豈會等到現在纔出手?她會推出陽拂柳,絕不是酈夢珠!”肖寒很贊成長亭的分析。
之前發生的一幕,看似是漸漸明朗,可其中錯綜複雜的關聯卻又讓整件事情愈發的撲朔迷離。
“酈夢珠被撞下山崖,很有可能被那人所救,之後便是用了劇烈的蠱毒來重新塑造她,但說白了,酈夢珠現在不過就是一具行屍走肉,什麼時候活,什麼時候死,都不由她自己說了算!而且,就你所說的話,酈夢珠支撐不過三五天的!”
說到這裡,長亭眼底閃過一絲冷冽殺氣,寒氣凜然,一瞬猙獰刺骨,彷彿是要將酈夢珠生生撕碎。
“既是支撐不過幾天的人,我就留給你練手用,是想撕碎了她,還是想煮了燉了的,你自己拿主意。”肖寒寵溺的點了點她鼻尖,看向她的眼神愈發溫柔深邃。
許是之前揹着她用催眠術害得她差點魂飛魄散,肖寒現在明顯是滿滿的心虛和負罪感。
他再也不想揹着他的小長亭做什麼事了,這種感覺真不好受!簡直就是如火如荼的煎熬着,一寸寸的撕扯着信任的外表,再血淋淋的暴曬在光天化日之下。
“哦,既是如此,那我反倒覺得,反正那人也懷疑我們了,不如我們將計就計好了。如果我們繼續遮遮掩掩的話,反倒是讓他更加懷疑,我就光明正大的對付酈夢珠,而你就繼續做你的墨閣閣主,我們還是跟以前一樣,維持着之前在人前的關係,不動,纔是根本。”
長亭此刻想到的是源於上一世吃過的虧。
上一世,每一次她被錢碧瑤等人陷害了,都會着急上火的解釋和伸冤,但是往往,不管是錢碧瑤還是酈夢珠,都是早早的做好了準備,就等着她單槍匹馬的殺回酈家,卻是早就準備了第二輪的陷害等着她。
結果自然是之前的委屈還沒明白,新的陷害又接踵而來。至於錢碧瑤她們,每每都是一副我們什麼都沒做的模樣無辜的看着她。
昔日一幕,她就親手還給她們,豈不更好?
哪怕錢碧瑤完全不知道也沒用!
“我覺得你的提議很好呢,就將酈夢珠多分幾塊吧,煮了的,燉了的,還有鮮活亂跳的,每天給錢碧瑤和陽拂柳送去幾樣,連着送上三天,讓她們自己完成拼接吧,只要她們能堅持上三天,呵呵……就能拼出一個完整的酈夢珠哦?是不是很刺激,很有新意?不過,是不是一道菜,我就不敢保證了。”
長亭邪邪一笑,眼底清輝如霜。
想要害她的,她就讓那幕後之人睜大了眼睛看清楚,她酈長亭手段如何?要不放馬過來,要不就親眼看着他的棋子一顆顆的成爲她酈長亭手中任意拿捏的玩物!
肖寒輕輕握住了她的手,隱藏在京都背後的那股惡勢力,他一定會查清楚,決不讓這股危險再威脅到她一絲一毫。
“肖寒,我這麼做,是不是有些血腥,有些殘忍?”長亭偎依在肖寒懷裡,仰起頭,眨眼看着他。
如果肖寒看到她內心是如此惡魔的一面,會不會……就此不再喜歡她了呢?
哪知,某位爺卻丟給她一句驚掉下巴的話:“沒事,你知道的,我重口味。你煮的時候我會在一旁給你加調料的!你知道錢碧瑤和陽拂柳的口味嗎?她們喜歡甜的?酸的?辣的?”
肖寒的話讓長亭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一把拍開他從肩膀開始下移到她腰身的“爪子”。
“還是給她們準備原味的,可以附贈一瓶醬油,讓她們自己調味,豈不更好?”
“你說了算。”肖寒點頭,下巴抵在她肩頭,這一刻,縱然身上有傷,縱然已經忙了幾個晝夜沒有休息,但是有她在身邊,她安全無恙,再多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他對酈長亭的感情,從最開始的好奇,到逐漸瞭解之後的吸引,再到徹底的放下心中戒備,想要將她留在身邊一生一世,都是那麼的一發不可收拾,強烈而真誠的發生了。
這就是感情,哪怕他早已認定自己是冷心無情,也會在下一刻,毫無徵兆的墜入其中。
“那我一會就吩咐手下行動。”長亭信心滿滿說道。
“再讓我抱一會再去。”肖寒卻是收緊了手臂。
“你小心碰到傷口。”
“那你抱着我?”
“……嗯。”
“多抱一會……”
引誘某個小女人主動抱着他,多抱一會,纔是某位爺的最終目的。
……
盛夏的中原京都,每天正午都是最難熬的時候,驕陽如火,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讓人恨不得能鑽進地窖裡面涼快涼快。
長亭朝姑奶奶院子走去,卻見到陽拂柳眼前紅腫的從院子裡走出來。
顯然,陽拂柳又故意找嫌來了!
可陽拂柳也是真的會演戲,她每天都這麼不厭其煩的跑過來看望姑奶奶,雖然一次都看不上,但不論是姑奶奶還是陽夕山,曾經都是那麼的信任她和欣賞她,尤其是陽夕山,畢竟是有血緣關係的兄妹,日子久了,多少也會心軟。
而陽拂柳等的就是陽夕山心軟一刻的到來,那時候,她就能重新回到陽夕山身邊,重新部署接下來的行動。而陽夕山一旦心軟,自是少不了在姑奶奶面前替陽拂柳求情。
這纔是陽拂柳的真正目的。
利用過去十多年跟陽夕山之間建立起來的兄妹親情來軟化陽夕山的意念。
只怕,陽拂柳這樣每天故意選在中午頂着個大日頭的跑來跑去,又每次都哭哭啼啼的樣子,陽夕山不會不知道!一天兩天沒反應,家不知日子久了呢!就是陽夕山本人,讓他每天這麼跑來跑去的看望姑奶奶,陽夕山也有吃不消的時候。
長亭笑了笑,瞭然於心,快步走上前去。
“長……酈三小姐。”顯然,長亭的出現嚇了陽拂柳一跳。
她自是認爲,除了她,不會有人這大正午頭的頂着個大太陽跑出來遭罪了。
看着陽拂柳最近明顯被曬黑的面容,還有那大汗淋淋的狼狽模樣,長亭不覺笑着搖頭。
“看來,你是很不希望我出現在這裡了!”長亭冷冷出聲。
陽拂柳一驚,因着有上次在酈宗南院子外面被她倒打一耙的例子在,陽拂柳這會單獨跟長亭說話的時候都是說不出的小心謹慎,甚至……帶着莫名的懼怕和恐慌。
“不……不是的,酈三小姐,我……我有些不舒服,我先走了。”陽拂柳想的是儘可能不要跟酈長亭單獨相處,能躲開多遠就躲開多遠。
可長亭還等着接下來的好戲呢,如何會就此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