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您如此聰明睿智,若不是那小賤人太過詭計多端,老爺您如何能被你那小賤蹄子給算計了!明明就是她演的一出好戲,到頭來還想反咬我一口,要不是老爺您英明神武,只怕我現在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呢!”錢碧瑤一邊說着,一邊不忘給酈震西戴着高帽。夫妻十多年,酈震西吃哪一套,不會有人比錢碧瑤更瞭解他。
酈震西面色陰晴不定,對於錢碧瑤的信任自是多過長亭。或者說,自始至終,酈震西就沒相信過長亭,一絲一毫都沒有過。
“既是如此,就別怪我這個做父親的不講情面了!我就趁着這個機會,讓那小孽畜在商會裡吃吃苦頭,既然她想去商會不是嗎?哼!好,我就讓她有進無出!!”酈震西狠狠出聲,眼底閃着陰鷙殺氣。
“老爺,您可要小心了,如今的酈長亭不比之前,總之,只要我們抓住這次機會,在公公面前訴說您的難處和委屈,一方面讓公公多放權給老爺你,另一方面就在商會中動手腳,以老爺您在商會這麼多年的人脈,想製造出點事端出來,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要能雙管齊下,酈長亭那小賤人,如何能是老爺您的對手!”
錢碧瑤顯然不滿意酈震西只是在商會中打擊長亭,她要的是整個酈家!如果能趁此機會讓酈宗南看清姑奶奶和陽夕山的別有用心的話,那酈宗南勢必會加大酈震西在酈家的權利,實在不行,還有她的泰北呢!總之,只要酈家的權利全部落在酈震西和酈泰北手中,就等於一切盡在她掌握之中了。
“好!還是你想得周到!只要我大權在握,我還用忌憚姑奶奶?還用看陽夕山那個質子的臉色?!”
酈震西一拍大腿霍然起身。
既然想到了就要趕緊去行動,可不能再讓酈長亭佔了先機了。
……
只是,酈震西才路過姑奶奶的院子,就看到站在那裡眼裡含着淚水,一副欲言又止表情的陽拂柳。酈震西忙走上前問個清楚。
誰知,纔將過去,卻見到一抹最不想見到的身影從院內走出來。
一時間,長亭,陽拂柳,還有酈震西碰了個正着。
“拂柳!怎麼哭了?是不是有什麼卑鄙無恥的賤人欺負你了?告訴我,我給你做主!”酈震西二話不說就開炮,話雖是衝着陽拂柳說的,可眼神卻是狠狠地瞪向長亭。
陽拂柳忙搖頭否認,可那臉上的委屈卻是看的酈震西更加憤怒。
“我就知道是有人欺負你了!我就知道!”酈震西這自問自答的本事,還真讓一旁的長亭佩服呢!佩服他還會讀心術了!
陽拂柳什麼沒說呢,酈震西就什麼都知道了!酈震西這樣的不應該留在酈家,真是委屈他了,他應該去戰場上,因爲看對方將領一眼就能知道人家想說什麼。不過,這也是陽拂柳哭戲演的恰到好處。不得不說,陽拂柳就是有本事讓人在男人在她哭泣的時候心軟。
不過,這不包括全部男人,只有酈震西這種蠢貨纔會上當。
長亭懶得看二人一個哭一個吼,轉身欲走。
“孽畜!站住!”酈震西暴怒出聲。
長亭卻懶得搭理他,繼續往前走。
“混賬東西!你沒有耳朵是不是?!我讓你站住!!”酈震西三兩步衝到長亭面前攔下了她。而陽拂柳也恰到好處的追上來,一副委曲求全的表情看向酈震西。
“酈老爺,我……我沒事。是我剛纔不小心被風沙迷了眼,沒有人欺負我,真的沒有。”陽拂柳搖着頭,眼神還小心翼翼甚至帶着幾分懼怕的看向長亭。
“拂柳,你這孩子善良老實慣了,總是這樣,要被人欺負到什麼時候?”酈震西依舊在不依不饒的指責長亭。
陽拂柳眼底的淚意更加濃重,光是看外表的話,長亭的清冷淡漠,陽拂柳的梨花帶雨,在酈震西看來,自然是長亭欺負了陽拂柳。
“陽拂柳,我也很好奇呢!你是被誰欺負了!姑奶奶嗎?因爲剛纔你去見姑奶奶,她不想見你,所以你就哭着跑出來!那要不要我現在過去給你求求情,看看姑奶奶肯不肯見你呢?”長亭毫不客氣的揭穿了陽拂柳,清冷淡然的語氣,再配合上她此刻帶着一絲薄涼嘲諷的眼神,簡直是刺激的陽拂柳恨不得有條地縫鑽進去。
該死的酈長亭!
酈震西一怔,卻是衝着長亭再次吆喝出聲,“你姑奶奶不見拂柳,你不是應該最清楚嗎?肯定是你在你姑奶奶面前說了拂柳壞話,所以姑奶奶纔不見她!你還裝什麼好人在這裡?你會好心的給拂柳說話?”
酈震西氣勢洶洶的指着長亭,不滿的吼着。
一旁,陽拂柳眼底的混合着嫉妒的委屈眼淚,一滴一滴撲簌撲簌落下。
“酈老爺,你別說了。我真的沒事。我沒有哭,真的是沙子迷了眼。”陽拂柳委屈的垂下頭,身子微微抖着,怎麼看都是一副無辜又可憐的模樣。
見此,酈震西更加來氣,“同樣的年紀,怎就如此大的差別呢!一個善良誠實,一個就蛇蠍狠毒!唯恐天下不亂!你真是我酈家有史以來最大的禍害和混賬!”
酈震西已經把罵長亭的話掛在嘴邊成了口頭語了,即便長亭不在面前的時候,酈震西想起來也要罵上幾句,總之,在他看來,在這個家,有酈長亭就沒有他的好日子過!有酈長亭在,就是時時刻刻提醒他,曾經他如何對不起凌籽冉,又是如何被凌家老爺子訓斥諷刺!又是如何被京都的人藉此宣揚嘲諷他的!
如果這個女兒沒有了,那麼世人就會淡忘他跟凌籽冉的事情!可正是因爲有她的存在,世人才會時時刻刻的記着,他曾經如何對待凌籽冉的!
“父親,你這話真的說對了!同樣的年紀,明明是不同的出身,卻是一個做了七年的替罪羊,另一個就鳩佔鵲巢的過了七年太平日子!明明沒錯的那一個,反倒被冤枉放浪不羈,而狗屁都不是的那一個,卻惺惺作態的妄想成爲千金小姐!不過……”
長亭話鋒一轉,在酈震西鐵青面色和陽拂柳蒼白憤恨的眼神中,幽幽出聲,
“不過,自古以來,邪不勝正!雖說讓我等了十多年,但最終,狐狸尾巴不還是露出來了嗎?因果循環,欠下的遲早是要還的!這輩子還不了,下輩子就是加倍奉還!”
長亭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神卻是似笑非笑的看向陽拂柳,那眼底涼薄的寒意和諷刺,融合在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裡,都如鈍刀子狠狠捅在陽拂柳身上的感覺。
眼見陽拂柳身形踉蹌,酈震西不由握緊了拳頭,額頭青筋迸射,一副要對長亭動手的架勢。
“父親,我這番話有說錯嗎?難道父親不贊成嗎?世上的事情本就如此,有因有果!哦,對了,父親可能不知道,我聽姑奶奶說,是陽夕山不讓陽拂柳來見她的,倘若只是姑奶奶一人不想見她,也就罷了,現在連她哥哥都如此安排!難道這還是別人的問題嗎?就不能是她陽拂柳自身的問題?!”
長亭嗤笑一聲,看向陽拂柳青白不定的面色,心情沒來由的好了起來。
陽拂柳明明早就被姑奶奶趕出院子不見她了,卻故意在院子外面轉悠,不就爲了等合適的人路過好上演這麼一出。還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呢,讓她等到了酈震西!
“你……孽畜!竟是學着要教訓我這個老子嗎?”酈震西揮舞着拳頭,卻是吃吃不敢落下。
他前幾天纔在前廳鬧了那麼一出,到現在都不敢見姑奶奶,確切的說,是姑奶奶也不見他,所以他今兒就是想要搓搓長亭的銳氣,嚇唬嚇唬她罷了,根本沒想要動手。
“父親,我不敢教訓你。只是就事論事,姑奶奶是我的姑奶奶,酈家也是我的酈家,父親自然也是我的父親!但有的人,既不是朝廷的世子,說是質子的話,都不夠分量!不過就是寄人籬下罷了!父親以後當着寄人籬下的外人喊我的話,我有名字的!說我孽畜,說我混賬東西,那寄人籬下的人又是什麼?豈不是孽畜和混賬東西都不如!嘖嘖,父親,您要罵誰直接罵好了,這拐彎抹角的,多累!”
長亭笑眯眯的看着二人,看着陽拂柳的臉色一會青一會白,看着酈震西明明暴跳如雷卻不敢動她一下。
旋即,在二人憤恨的眼神中轉身揚長而去。
她早就不將酈震西當做父親了!
以後,更加不會!
……
在姑奶奶院子外面受了氣的酈震西,沒好氣的衝進了酈宗南的院子。瞧着管家才從酈宗南院子走出去,酈震西衝着管家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
“呸!老不死的狗東西!等我當家了,第一個廢了你!讓你連看門狗都不如!!”
酈震西對所以不忠心與他的人,都看作是他的敵人,哪怕是爲了酈家好,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