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拂柳故意將得理不饒人的角色推給長亭來演,真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針對她的機會。
長亭不看陽拂柳,轉而看向白溫茂。
“國師,現在既然所有的問題看低都集中在你我二人的身上,那自然就是你我來解決了。可不是什麼貓貓狗狗的,都能代表你說話的,不是嗎?如果國師說是,那我沒話說,就讓那些寄人籬下的人代表你說話吧!”
說完,長亭呵呵一笑,語氣之中說不出的輕鬆愜意。
然,她說的話卻是又一次給了陽拂柳重重一擊。
這等於雙向打了國師和陽拂柳的臉。
堂堂一個國師,自己犯了錯,沒擔當不敢承受,就讓晚輩來給自己說話撐腰,這一段要是傳了出去,國師就真的成了整個京都的笑柄了。倘若再傳到太后耳朵裡,國師能有好日子纔怪。
國師面色瞬間發青,陽拂柳則是慘白着一張小臉,纔將準備開口辯解,就被國師搖頭阻止。
他今天已經丟盡臉面了,不能再讓任何人插手,亂上添亂了。
有國師的眼神制止,陽拂柳只能不甘的閉嘴,邱家姐妹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更加憤恨的瞪着長亭。
國師深呼吸一口,看向長亭的眼神帶着冰冷如刀割的寒氣,“酈長亭,你該知道,我堂堂一國國師,豈是任何人能代表?你小小年紀,不要擅自揣測本國師的想法,還有……”
說到這裡,白溫茂頓了一下,故意壓低了聲音,用只有長亭能聽到的聲音說着,
“酈長亭,你若繼續糾纏下去,小心稍後的皇商選拔賽,我讓你酈家吃不了兜着走!”
說完,白溫茂看似優雅的笑了笑,佯裝什麼都沒發生過。那笑容深處卻是無盡狠毒威脅。
長亭眨眨眼,白溫茂這算是“圖窮匕首見”嗎?
嘖嘖!什麼狗屁國師!沒擔當也就罷了,還如此沉不住氣!這種人,若不是靠着在後宮一衆娘娘面前奴顏媚骨的樣子,如何能混到今時今日?怪不得京都一衆大臣都對他頗有微詞呢!
白溫茂此人,註定蹦躂不了多久!
長亭勾脣一笑,不看白溫茂,轉而看向身側的十三。
“十三,剛纔國師說那句話聲音好小哦,我都沒聽清。不過,我記得你懂脣語的,你看懂了國師剛纔說的話了嗎?”
長亭此話一出,白溫茂原本鐵青的臉色,頓時暗黑如碳。
這個酈長亭,竟是如此的敬酒不吃吃罰酒!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簡直是找死!
可現在,他的確是被酈長亭抓住了話柄!他如何會知道,這個十三還懂脣語!一個連院士都忌憚三分的人物,在沒搞清楚對方底細之前,白溫茂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不等十三開口,白溫茂已經咬牙切齒的說道,“我白溫茂,堂堂國師,如今屬下犯錯,我自是不能聽之任之,一定要全權負責到底!而今,我就去親自去一趟京都府尹,交代清楚!也還我清白!”
白溫茂縱然有一千一萬個不情願,可如果是被十三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他威脅酈長亭的話來,那他這個協助皇商選拔的資格也就失去了,兩相權衡之下,白溫茂寧可去京都府尹那兒走一趟,也不能失去這個肥差。要知道,只是一個協助的差事,整個京都商會可是有上百家等着給他送禮呢,這等好事,他決不能錯過。
長亭但笑不語,看着白溫茂用脣語說了一句:山水有相逢,咱們走着瞧!!
長亭雙手攤開,無所謂的笑了笑。
白溫茂臉色更加難看。
一旁,陽拂柳見白溫茂都拿長亭毫無辦法,心下的恨意和不甘,此刻已經化作無限危機感,她知道,再繼續如此下去,她將更加沒有辦法對付酈長亭!
她決不能讓酈長亭如此威風下去!
絕不!
……
離開皇家書院之前,長亭自是少不了跟院士牧宏才客套上幾句,上一次來皇家書院參加比賽,牧宏纔不在,這一次纔算是第一次見到長亭,對她的看法卻是覺得比傳言中更加冷靜歷練聰慧過人。
牧宏纔是人精一樣的人物,自是懂得如何進退,否則,也不會成爲皇上的老師。
離開了皇家書院,馬車等在外面。十三遲疑一下,低聲問着長亭,
“酈三小姐,您現在要去飛流莊嗎?五爺在那等着您。”十三知道自家五爺現在必定是心急如焚的等着,要不是真的不方便親自露面,以五爺對酈三小姐的在意,早就衝過來讓整個皇家書院血流成河了。
長亭卻是搖搖頭,淡淡道,“我還有些事情要回書院解決,不如……你讓五爺傍晚的時候去一杯滄海等我。”
說完,長亭衝十三點點頭,轉身上了馬車。
她的確是有很多事情要回去解決和交代。這一次,十三的出面已經掀起了不小的波瀾,十三平時並不露面,越是如此,便越加讓外人覺得神秘莫測,所以,她必須回去安頓好書院的一切,對接下來的一切發展有了完整的思路,纔會去見肖寒。
她酈長亭不能一次又一次的在最後關頭都靠着肖寒力挽狂瀾,她要走的路很漫長,荊棘遍佈,滿是陷阱詭計,肖寒一個人要統領整個墨閣和飛流莊,還有一個暗處的石風堂,已經足夠他忙的了,所以,能自己解決的事情,長亭不想肖寒過多的插手。
既然選擇了彼此,那麼就要做到在各自的領域之中都能獨當一面!
待馬車在凌家書院門口停下,長亭纔將掀起車簾,還不等下車,人就被司徒笑靈和張寧清從馬車上逮了下來,還有尚燁和張道鬆也在。
看到她平安無事的回來,具是鬆了一口氣。
長亭知道他們已經聽說了整件事,也不多做隱瞞,將事情發生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們。
“這個國師!真是欺人太甚!他以爲會哄的太后和宮裡的娘娘們開心,就能爲所欲爲了嗎?他是不知道,朝廷彈劾他的走着都有幾尺厚了,不過是仗着皇上對太后的謙讓才一直壓着罷了!他倒黴的時候馬上就要到了!”司徒笑靈知道最近很多司徒老將軍的學生來將軍府都是議論國師的事情,所以對這個國師也是不屑一顧。
“長亭,你沒事就好。真是沒想到,金高死了,竟也能賴上你!我看這次的事情絕對不簡單!你跟金高的事情,當天那麼多學生都看到了,你並沒有得罪他什麼,要實在說有的話,也是金高不能爲人師表,小氣齷齪罷了!實在跟你扯不上關係,可偏偏金高就死在酈家後山,這怎麼看都像是在針對你,針對酈家的。”張寧清小心提醒長亭。
她真是不明白,長亭究竟都欠了那些人什麼了?這一個個的都不肯放過她,什麼事情都能扯上她!她要是長亭的話,現在不氣瘋也差不多!哪裡還有長亭這般氣度,還能如此沉穩冷靜呢!
“長亭姐,那個邱家姐妹就是兩個吃啥無用的蠢貨,都傷成那樣了,還有臉出來拋頭露面,要說,這陽拂柳的本事也真是不小,時時刻刻都能抓住和利用身邊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呢!長亭姐,你上輩子扒了她家祖墳了嗎?她如此對你!”
尚燁雖然年紀最小,可看的照樣透徹。
絕對不會相信這件事邱家姐妹出的主意,一定是有陽拂柳這等精明算計的人在背後指使,所以邱家姐妹纔會說出那些話來。
長亭點點頭,淡淡道,“事已至此,得罪國師已是不爭的事實。之前還只是跟水笛兒和他的兩個管家起衝突,國師在暗處還是以觀察爲主,可今天卻是徹底的撕破臉,將所有利益關係都擺在了明處,看來,接下來的皇商選拔,國師不動手腳都不可能了。”長亭自顧自說着,面上卻是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異冷笑。
張道鬆想了想,有些疑惑的問着她,“長亭,你當時爲何不直接讓那位十三先生說出國師都威脅你的話呢?一旦說出來,國師想負責協助皇商選拔都難了!到時候,豈不是順利解決了這個麻煩?”
張道鬆的疑惑,也是其他人的疑惑。
以長亭一貫做事果斷明快的風格,絕不會在關鍵時刻對國師有任何仁慈之心。
長亭瞭然,點頭,淡然一笑。
“你們以爲,就算國師不參與,就不會有其他對酈家不利的人出現了嗎?如果不是國師,還會換成別的人從中協助,到那時,真正對酈家不利的人,就會隱藏於暗處!國師如今是在明處,我若要監視他對付他,都有一個明確的目標。可如果是換了人的話,我可能還要花費一番心思去調查才能知道。從朝廷選定國師爲協助人選時,我就在想,這一次真正複雜皇商選拔的大臣,壓根就是得了未知的好處想要針對我酈家的,所以,不是國師,還會有別人的。而且,國師說的威脅的話,我不是不用,只是還不到時候罷了。”
長亭如此一說,張道鬆凝眉想了片刻,旋即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