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姐姐,誰不知道烏金越舊越值錢!這小小的一片就頂一百個紫檀錦盒,更何況你這是完整的一塊烏金鍛造的錦盒呢!嘖嘖,簡直沒有可比性嘛!”
尚燁這話,自然是故意說給邱家姐妹聽的。
還不等邱家姐妹臉色轉變,尚燁繼續道,
“長亭姐,前幾天我陪着我姐姐去十里錦,紅姑將你吩咐單獨留出來給我姐姐的首飾套裝都給了她,我姐姐喜歡的緊,還說過幾天親自登門致謝。”尚燁一提到十里錦,邱家姐妹倆眼睛一瞪,自認能扳回一城,卻不料,張寧清不鹹不淡的開口道,
“要說紅姑真的很講信用,之前答應了我們,但凡我們相中的布料和首飾,一定是第一時間留給我們挑選,剩下的纔會做成成品擺在十里錦售賣,要不然,我們最近選的料子也不可能都是七彩天蠶絲的,只是……”
張寧清話音一轉,看向邱家姐妹的眼神涼涼的,“只是,終日穿着這七彩天蠶絲的料子,偶爾也想穿穿像是雪蠶絲那樣的粗布麻衣體驗體驗呢,呵呵……”
張寧清話,簡直是每一個字都是響亮的巴掌啪啪的落在秋家姐妹臉上。
其他學生在一旁低聲偷笑。
真佩服這極品姐妹倆,不過就是穿了幾件雪蠶絲的衣服,就炫耀的找不着北了!看來她們是真的不知道,七彩天蠶絲是市面上根本買不到的,十里錦進貨之後,七彩雪蠶絲都是留給十里錦的貴賓,而能擺出來賣的雪蠶絲雖然也是上乘料子,卻是銀子能買到的。
長亭嘴角抽了抽,因爲張寧清那一句粗布麻衣的形容,這哪裡是巴掌甩在邱家姐妹倆臉上,簡直是刀子捅在她們身上的感覺好不好。
邱冰冰和邱鈴鈴互相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眼神惡毒。
“張家小姐,你說你們的衣服是七彩天蠶絲就是了!誰也沒見過呢!”
“就是空口說白話的!誰不會!什麼七彩天蠶絲,哪裡有七彩?哪裡……”
不等邱家姐妹說完,尚燁已經走到張寧清身邊,拿起她擱在桌面上的絲帕衝着門口陽光的方向扯開了絲帕,但見絲帕當中,那原本是素雅的淺藍色幽蘭花,竟是一瞬開出了七種顏色的花瓣,花開豔麗,奪人眼球。
而等着尚燁將絲帕重新放回到桌面上時,那絲帕上的幽蘭花,又再次變成了素雅簡單的藍色。
一時間,邱家姐妹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臉色由鐵青轉爲蒼白。
“看見七彩了嗎?沒看見的話,本少爺不介意再給你們演示一遍!好讓你們增加增加見識!”尚燁嘿嘿一笑,看向邱家姐妹的眼神卻是說不出的冷冽肅殺。
竟敢頂撞他的寧清姐,這倆醜八怪簡直是找死!
邱家姐妹眼見面子裡子都要丟光了,現在唯一還能擺弄一下的就是她們戴着的那套首飾了!
尤其是在看到長亭也戴了一套海之靈的首飾時,邱鈴鈴不覺得意的翹了翹的脣角,看看酈長亭戴的那一套也算海之靈嗎?連點其他的點綴都沒有,清一色的素色,尤其是那對耳環,光溜溜的兩顆寶石垂在耳下,說不出的寒酸來。
見邱冰冰盯着自己的耳環,長亭擡手,輕輕碰了碰。
原本,她想到此爲止的。畢竟,馬上就要比賽了,在比賽前鬧出亂子來也不是她想要看到的,但邱家姐妹倆也實在是過分,都這種情況了還不肯罷休!那就別怪她送她們最後一程!
“尚燁,我怎麼聽說,海之靈和海之藍這兩種寶石因着質地的關係,在不能與其他任何寶石鑲嵌在一起,否則,寶石的質地都會發生變化!也就是說……”
長亭說到這裡停了下來,點到爲止。
尚家也有豐富的礦產資源,雖說海之靈和海之藍都是頂級的稀缺礦產,但鑲嵌的禁忌,尚燁卻是清楚的。
“也就是說,但凡市面上真的海之藍和海之靈,都是單獨鑲嵌,並且起銀不起金,佩戴的時候最好也是單獨佩戴,不要與其他首飾混在一起,否則寶石的質地就會發生變化,變成很淺的米白色。”
尚燁侃侃而談。
“那如果跟別的首飾鑲嵌在一起而不變色,又說明了什麼呢?”一直沉默的司徒笑靈終於有機會開口,卻是一句話就要將邱家姐妹最後的一塊遮羞布也給扯掉。
尚燁會心一笑,朗聲道,“如果是跟其他寶石鑲嵌在一起而不變色,那還用說嘛!當然就是贗品啦!假貨無疑!”
尚燁最後一番蓋棺論定的話一出,其他學生紛紛朝着邱家姐妹頭上看去,如此多咄咄逼視的目光,看的邱鈴鈴和邱冰冰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恨不得用面紗把臉扯起來。
她們那一頭紅的綠的鑲嵌了所謂海之靈海之藍的首飾,此刻是真是假,還用說嗎?
如果不是這姐妹倆挑釁她在先,長亭也懶得揭穿她們戴着的是什麼鬼東西來!誰叫她們自己不安生,不過是掉進了自己挖的坑裡罷了。
先是不識烏金,再是拿着雪蠶絲比七彩天蠶絲,最後所謂花了千兩銀買來的竟然是其他不知名的普通寶石,她們卻一直都四處招搖着說是海之靈和海之藍,現在想起來,之前進宮的時候,宮裡的那些公主郡主看到她們姐妹倆戴着的這套首飾都露出古怪的笑容來,還以爲那些公主是沒料到她們有如此稀罕的首飾呢,原來是看出了是贗品,憋在背後笑話她們呢!
真是想想就恨不得將腦袋藏到裙襬裡面。
偏偏周遭的學生們也是忍夠了之前邱家姐妹的鼓譟,其中以右相李家的小兒子和小女兒帶頭,率先加入了嘲諷秋家姐妹的隊伍鍾來。
“喲,人家都說,有眼不識金鑲玉!這怎麼穿着粗布麻衣的還能當自己穿着宮裝不成?戴着一頭花哨贗品,還說是一千兩銀子!她們邱家的銀元寶都是空心的吧!”右相小女兒牙尖嘴利道,
“妹妹,你還真是擡舉她們了,空心的銀元寶那也是銀子呀!她們這是贗品,自然不是用真金白銀買的!說不定那銀元寶是自己在家畫出來的呢!”右相家的小兒子也不是省油的燈,說話不比自家妹妹好聽。
“是畫的還是紙紮的呢?喲,那不是燒給死人的紙元寶嗎?”
“妹妹,說破不要點破,給人家留點面子吧。”
這兄妹倆一唱一和,直氣的邱冰冰都快哭了。
這滿朝文武誰不知道,左相秋家和右相李家素來不合,雖說這兩個丞相都是被架空了的角色,卻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彼此之間沒少了勾心鬥角,連帶彼此的兒女也是一見面就鬧騰。這因着李家兄妹早兩年進入凌家書院,所以跟邱家姐妹很少碰面,也就沒有太多交鋒的時候,如今逮住了這個好機會,李家兄妹豈能錯過!
其實,倘若今兒被諷刺的是李家兄妹,邱家姐妹也會毫不猶豫的上來踩上一腳,樑家已是世仇,絕不會平白錯過踩底對方的機會!
要說區別便是,邱家姐妹惹上了長亭,自取其辱纔給了李家兄妹機會,而而李家兄妹卻是在凌家書院廣結朋友,更是不會輕易與人爲敵,此刻他們兄妹倆一開口,與他們一同進入書院的同窗也是迅速加入了諷刺邱家姐妹的行列。
邱冰冰和邱鈴鈴夾在當中,最後實在是忍不住其他人的冷嘲熱諷,姐妹倆幾乎同時起身,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臨走之前還不忘狠狠地瞪向長亭,像是要吃了她似的。
……
隨着禧鳳老師和莫動老師走入前廳,上午的比賽正式開始。
因爲最近天氣炎熱,所以禮樂騎射比賽就改在上午進行,也是不想參加騎射的學生太過辛苦,而如果是在晚上的話,雖說沒有太陽了,光線又會不好,影響發揮。
所以參加琴棋書畫的學生就自己在前廳練習,等着騎射那邊結束的消息再開始比賽。
書院之間的比賽,自然不同於進入書院的學習和考覈,而是書院的新老學生一同比試。以往,最後勝出的大多是在書院學習了三五年的學生,而新來的學生能參加比賽大多是爲了鍛鍊一下。
可這次的比賽卻是因着有長亭、張寧清以及司徒笑靈這等風雲學生參加,而讓書院一衆老學生都不敢掉以輕心。凌家書院每年招收的新學生不過二三十人,可依照凌家書院十年一期來看,此次參加比賽的也有二三百人,甚至更多。
等待騎射比賽結果的間隙,長亭起身到院子裡走走,不一會,身後便有悉悉索索的腳步聲跟了上來,長亭垂眸冷笑,陽拂柳果真是沉不住氣了,主動追來了!嘖嘖!剛纔邱冰冰和邱鈴鈴出醜的時候她就躲得遠遠地,生怕惹上一身騷,現在關聯到她的利益了,就如此迫不及待的出現了。
還真是唯利是圖到了無孔不入的地步。
長亭故意不放慢腳步,按照自己的喜好走着,身後,腳步聲漸進,陽拂柳是跟着她走了很長一段路,才終於忍不住開口。
“長亭妹妹,你……你真的沒有報名參加古琴的項目呀?”陽拂柳明知故問,因爲來之前,她已經打聽清楚了,這次參加古琴這一項目的的確確是沒有酈長亭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