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006 設計杜姨娘
“顧大小姐果然好才學。”田香芸笑着朝顧明樂道,雖然顧明樂得了楚公子的讚譽,搶了她的風采,但她還是真心敬佩顧明樂的。
顧明樂回笑:“如父親所說,明樂只是牽強對上,田小姐纔是真正的才女。”
客套熱鬧一番過後,宴席也差不多結束了,老爺、夫人、小姐們紛紛告辭。
外面天色微暗,最後走的是楚夫人母子,顧明樂刻意迴避着對面俊美男子的眼光,心下哀嘆,不會是因爲她對了那聯子,前世楚公子和田小姐的婚約就起了變數吧?
瞧着她的正是總督夫人之子楚皓天,一襲冰藍錦衣,繡着雅緻竹葉花紋,腰間掛着羊脂玉佩,笑容溫和,絕然一位溫文而雅的俊美貴公子。
顧明蘭的眼光癡癡的望着楚皓天,見他的眼光卻是時不時看向顧明樂,心中頓時一團火氣,該死的顧明樂,賤人!
“老太太好好保重身子,改日我再帶天兒登門拜訪。”楚夫人說着,眼光意味深長的瞧向顧明樂。
顧明樂心中一個疙瘩,不會是想上門提親吧,經歷前世那樣深入骨髓的痛恨,她的心已經死了,根本不想着嫁人,起碼不想這麼早訂親嫁人。
楚夫人這一看,顧明蘭簡直是怒火中燒了,白氏亦是,急忙朝顧明蘭吩咐:“蘭兒,快送你楚伯母到府門口吧。”顧明蘭是內宅女子,原本不應該送外客到府門口的,可是白氏只說送你楚伯母,倒沒有太大的問題。
老太太的眼光卻是瞄了白氏一眼,豈會不知這侄女的算盤,卻到底沒有阻攔,笑着道:“楚夫人,楚公子慢走。”
“楚伯母,楚公子,這邊請。”顧明蘭殷勤的,使勁笑着,引着楚夫人母子往外走去,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的一面通通展現出來。
楚皓天深深瞧了顧明樂一眼,隨後才轉身離去。
秦氏見顧明蘭的背影,心下不悅,瞧了眼自家女兒,想說些什麼,終究沒有說出口。
待賓客散盡,老太太正想回隱秋苑時,有丫環跌跌撞撞的跑來:“老祖宗,不好了…不好了…”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若是驚了老祖宗,仔細本夫人拔了你皮。”白氏滿臉不悅的朝丫環喝道,卻難掩眼底的喜色,看樣子事情辦成了。
顧明樂瞧着白氏淡淡一笑,可不能如你的意,接下來好好品嚐侄女送給你的驚喜吧!
丫環急忙止了腳步,朝着衆人請安,臉上依舊驚慌未定。
“出什麼事了?你不是杜姨娘身邊的丫環嗎?”白氏又沉聲問道,心裡卻是樂開了花,杜姨娘是自家二老爺前不久剛擡進來的姨娘,這些日子老爺夜夜宿在杜姨娘那,居然還懷上了賤種,所以藉着老太太壽辰,她特意布了局,定要杜姨娘身敗名裂。
“回二夫人,杜姨娘…杜姨娘她出事了…”說着便驚慌的哭了起來。
顧明樂無聊的瞧着白氏和丫環做戲,杜姨娘竟連自己身邊的丫環也識不清,暗歎了一口氣,自己又有什麼資格說別人呢,前世的自己還不是一樣,落得那樣的下場,重活一世纔看透了這一切罷了。
“母親,我們快去瞧瞧吧,杜姨娘可是懷了老爺的骨肉,萬不能出個好歹啊。”竟不問出了什麼事,扶着老太太就要往二房大院杜姨娘的院子走去了。
“樂兒,方纔的聯對樂兒是如何想出來的?”秦氏和顧明樂走在最後,倒不對杜姨娘的事感興趣,只是奇怪自己的女兒。
顧明樂微微一笑:“女兒前些日子瞧了一本雜書,上面就有此聯。”總不能告訴孃親她重活一世,前世嫁人之後學了幾年琴棋書畫,變得樣樣精通了吧。
“雜書?那本雜書街上可有賣?”秦氏突然緊張了起來。
顧明樂拉住秦氏的手,安撫:“孃親放心,是孤本,只有女兒手裡有,別人瞧不見的。”
“那就好,回去後樂兒便燃了它吧。”若是讓別人瞧見了那本雜書,定會說自家抄襲,讓自家女兒丟了名聲的。
顧明樂乖巧的點點頭:“方纔女兒只是想維護外祖父的名聲,孃親不怪樂兒吧。”
“孃親自然不會怪樂兒。”她現在是極欣慰纔是,女兒不再柔弱了,方纔在宴席之上的表現太讓人滿意了。
說話間,衆人已經來到了杜姨娘的院子,只是白氏剛踏進院門便愣住了,她竟瞧見杜姨娘好好的由丫環扶着站在院子裡。
去稟報的丫環眼光一閃,驚慌的瞧向杜姨娘,姨娘不是應該在屋裡和別的男子……。
杜姨娘眼光狠狠盯了一眼丫環,卻是恭順的瞧老太太等人見了禮,一臉疑惑的問道:“老祖宗怎麼來了?”
老太太眼一沉,瞧向丫環:“是你的丫環說你出事了,帶我們來的。”
“賤妾好好的啊,沒有出事啊。”瞪向丫環,沉聲道:“翠兒,你跟老祖宗胡說些什麼!”
“呯!”翠兒猛得跪了下去,朝着杜姨娘嗑頭:“姨娘饒命,奴婢是聽見姨娘屋子裡有男子聲音,怕姨娘出事才…才…”
顧明樂嘴角微微一勾,白氏挑的丫環倒不是個蠢的,後宅女子的名聲是最爲要緊的,容不得一點污穢,翠兒聽到杜姨娘房裡有男子聲音,即使是聽錯了,也會讓杜姨娘染上污名。
杜姨娘氣得臉色通紅,怒指翠兒:“你…你胡說些什麼…”
白氏朝杜姨娘的屋子望去,隱約看到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朝老太太道:“母親,爲了證明杜姨娘的清白,不如我們去屋子裡瞧瞧吧。”
“這……”杜姨娘的臉色立即驚慌了起來,這讓白氏更確定了心中的想法,就算沒有確鑿證據,杜姨娘的屋子裡有別的男人,就是賤婦了,這名聲敗定了,老太太和老爺定會懷疑她肚子裡的骨肉是不是賤種,也許還會把這賤人賤種一起打殺了,想着,嘴角的笑意忍不住愈勾愈濃。
老太太也眯起了眼瞧向杜姨娘:“杜姨娘,屋子裡有什麼東西見不得人的?”
杜姨娘聽了老太太的話驚恐萬分:“沒…沒什麼東西…”眸光卻是冷冷瞧了眼白氏,心下怨恨不已,等會看到了屋子裡的情形,不知道二夫人你會作何感想。
其實方纔杜姨娘正在小廳裡吃晚膳,大小姐身邊的小青卻突然來了,告訴她,稍後二夫人的丫環雲燕會送燕窩來,若她不想出事,便將燕窩賜給雲燕吃。
杜姨娘原本不解,她懷了身孕,二夫人讓丫環光明正大的來送燕窩,若是她沒了孩子,二夫人定然脫不了關係,二夫人不可能這麼做的。
可是心下終究是害怕孩子出事,便按着小青的話,將燕窩賜給雲燕,雲燕驚慌的表情引起了她的懷疑,在一番軟硬皆施下,雲墜害怕驚慌的喝下了燕窩就要離去。
沒想到雲墜離去片刻,貼身丫環圓兒卻告訴她,老爺竟和雲墜在她屋裡……她心下大驚,從屋外瞧見雲墜臉上不尋常的潮紅時,知道了二夫人的狠計,竟是想讓她身敗名裂,若是她喝下了燕窩,與外男或下人有了苟且,老太太見了,哪裡會給她解釋的機會,定然當場被亂棍打死了。
幾番思慮下來,她便讓人關上了屋門,而自己讓圓兒扶着在院裡等着二夫人和老太太她們前來。
顧明樂瞧着杜姨娘的神情,微微一笑,杜姨娘倒也聰明,這樣一番做態,白氏定然更加要進屋查看了,就不知道她查看後會是什麼神情了。
果不其然,白氏立即揣唆着老太太往杜姨娘的屋子走去,只是慢慢靠近屋門口,臉上得意的笑容卻愈來愈小,至直消失不見。
任誰都聽出了,屋子裡可不是一個男人聲音,還有一個女人的,那羞人的聲音……讓跟着來的幾位夫人小姐都紅了臉,不敢再靠近。
老太太眼光一沉,怒道:“杜姨娘,裡面是何人,竟然做出如此下作污穢之事!”
白氏的臉煞白,眼中露出滿滿的驚慌怨憤,裡面的聲音她豈會聽不出來,是她的夫君顧二老爺,至於那個女人,可不是她的大丫環雲燕!
“老祖宗,屋裡…屋裡是二老爺…”杜姨娘上前,小心翼翼,十分委屈的說道。
老太太大驚,滿是不可置信:“是二老爺?那屋裡的女人是誰?!”
“回老祖宗,是二夫人身邊的丫環雲燕。”杜姨娘說着忍不住抹起了淚:“老祖宗,方纔雲燕說奉二夫人之命給賤妾送燕窩,可是賤妾剛吃了晚膳,吃不下燕窩,又不想辜負二夫人美意,便賜燕窩賜給了雲燕,雲燕吃完燕窩後就變得很奇怪,臉色潮紅,像是發了高燒,出了廳不久,便…便和…便和二老爺在賤妾的屋裡…嗚嗚…賤妾不活了…”說着,又跪到了地上,哭得更厲害了,微突的肚子,更顯幾分孕婦風韻,尤惹人憐。
老太太神色一沉,盯向一邊的白氏,老太太掌管內宅數十年,自然聽出了那碗燕窩裡有什麼下作的東西。
白氏心下駭然,急忙朝老太太跪下了身子:“母親明查,兒媳婦不明白杜姨娘說得話,兒媳婦今個兒都在正廳忙,都腳都沒能沾地,哪能有時間吩咐雲燕送燕窩給杜姨娘啊!”雲燕那丫環辦事不利,還和二爺…留不得!只是可恨便宜了杜姨娘!
“二嬸嬸,樂兒瞧見雲燕姐姐來過正廳找二嬸嬸的。”顧明樂的聲音很輕,卻讓院裡的人都聽見了。
白氏眼皮子一跳,瞪向顧明樂,惱恨不已,暗罵,你哪隻賤眼瞧見了?原本爲了事後避嫌,她根本沒讓雲燕去過廳裡,卻只能強扯着臉,滿是疑惑的問道:“樂兒是不是瞧錯了,今日雲燕是留在大院裡的。”
“是嗎?”顧明樂睜着迷茫的雙眸,眼底如嬰兒般純真無邪,彷彿努力想了一會兒:“是樂兒瞧錯了,應該是雲棠姐姐,不是雲燕姐姐。”
白氏氣極,這賤丫頭定是在這時故意攪局的,心裡亂成一窩粥,朝向老太太暗沉的臉色,急忙又道:“母親,一定是雲燕這丫頭,想攀上老爺,所以趁媳婦不備,到杜姨娘這裡,勾引老爺。”她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是好好的局,依着杜姨娘的性子一定會喝下那碗燕窩的,怎麼會弄成這樣?還有老爺,應該被小廝扶去了她的墨蘭軒纔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