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緣這東西,在珍珠看來,是再奇妙不過的了,有的人將血緣看的很重,認爲親人比什麼都重要,只要有血緣關係,必然就親近。可也有人,根本不當一回事兒,反而利用自己的親人。作爲父母,祖父母,總是喜歡做孩子們的保護者,但是似乎只有在老了,失去了過去的聰明理智和權力的時候,纔會明白,你對孩子們的愛和保護,已經變成多餘的。你是愛和保護,你對孩子們給予的希望,是不會被孩子接受的,因爲他們已經長大了,已經不再是你如何想,他們就會如何想,如何做的。這一次,珍珠就是想看看老三的反應,如果這個兒子也優柔寡斷,不分是非的話,那乾脆讓三個兒子都分出去吧!都這個年紀了,加上這麼多次的輪迴之路,珍珠覺得心累,這就是心路歷程,這就是輪迴之苦,她帶着記憶重生,雖然有好處,但是同時比那些喝過孟婆湯的人承受更大的壓力和痛苦,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是每一個父母都不願提起的,但這終究是事實,珍珠活了幾輩子早就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不要讓任何人抓住你的短處,如今四個沒有長大的女兒是她的短處,再多的,就不該是她一個即將當寡婦的老女人該關心的事情了。
等到周信和孟氏回來的時候,帶着歡快的笑聲,孟二丫這次回家可是賺足了面子,自己身上漂亮的緞子衣服,頭上戴着金簪,給侄子豐厚的紅包,還給那麼多好吃的,都是好東西,孟二丫更是跟家裡顯擺,自己在婆家多受寵,得到的東西都不一樣,別看生的只是個女兒,可是婆婆可是喜歡的很。衣服都穿不過來,這次回孃家,婆婆還特意給了不同於其他妯娌的豐厚禮物,就是因爲她這個二兒媳婦幹活不偷懶。孝順貼心,擔當着長媳的責任,所以這次婆婆還特意的給自己的親孃送了禮物。
孟二丫的娘也覺得有面子,當着家裡所有人的面,從一個金線荷包裡掏出兩個金鑲寶石的戒指。一下子就給大家鎮住了。兩個兒媳婦看着更是眼熱,二丫的娘也是美的不行,擺弄了半天。
孟二丫在孃家有了面子,婆婆給的豐厚禮物和給親家的特別禮遇,讓孟家的人都覺得二丫的婆婆果然是好人,又聽說了孫女生病的時候,她婆婆帶着小姑子給她們一家三口洗衣服,還幫着照顧孫女,都覺得二丫是個有福氣的。二丫的姐姐也是羨慕的不行,不過二丫也說了秘訣。少說話,多幹活,婆婆說啥就是啥。保證沒錯,看看她,不爭不搶的,反倒得的最多。這次從孃家帶回來的,也是比大姐豐厚一倍的禮物。知道珍珠愛吃鹹鴨蛋,特意到村裡給湊了一百個鴨蛋,還有兩隻老母雞,還有給珍珠和周澤一人做了一雙棉鞋。還有一件兔子皮的坎肩。是給珍珠的。看看人家這麼有心,珍珠也覺得高興。
沒多久,就聽到老三的屋裡傳來了爭吵的聲音,還有張氏的哭聲。周澤這邊聽到了,趕忙問道,“老三家的這是怎麼了?不用去看看嗎?”
“老三帶去的禮物也不少了,不過到了張氏的孃家,卻聽到了冷嘲熱諷,那張家的媳婦們。說了些過頭的話,老三生氣,一個紅包沒給,張氏不樂意了,這不,回來就吵起來了,我剛纔也說他們了,可惜張氏如今懷孕了,也不把我看在眼裡了。”
“懷孕了?真的嗎?”周澤顯然沒有抓住重點,
“是,懷孕了,你別操心他們了,都是大人了,咱們也不能管太多了。讓他們自己處理就好了。”珍珠勸道,
周澤看着珍珠,說道,“這幾天,幾個老夥計都在勸我,讓兒子們分出去單過,我想着,老大出去也就算了,讓他到鎮子上讀書,家裡多分給他一些地,咱們在鎮子上給他們買個房子,也是行的,老二和老三就算了,我這身體不好,他們走了,咱們家可就沒有頂門立戶的人了。”周澤是看着珍珠的臉色在說話的,珍珠怎麼會讓他不高興呢?說道,
“還是你想的周全,我就是想省省心,既然你這樣說了,那就這麼定了。”
見珍珠沒有反對,周澤放下心來,雖然身體好了許多,但是他自己很清楚,他不可能好了,也幸好知道自己有事,妻子一改過去的脾氣,這樣纔好,這麼多年,妻子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如今這樣,纔是她真正的性格吧!
等天黑了,點上了蠟燭,珍珠坐在炕上,拿着毛線織毛衣,快開春了,該給丈夫和孩子們織毛衣了,別人不會,珍珠還特意教了,這毛線的來歷也簡單,珍珠已經做過很多次了,蒐集了一些羊毛,洗乾淨,泡出去油脂,之後梳理,然後慢慢的紡成毛線,之後進行染色就可以了,她從箱子裡拿出毛線來了,周澤不知道這件事情,也沒問,這是女人的事情,四個丫頭也在身邊坐着,一邊說話,一邊織毛衣,有時候還會停下了問一下珍珠,氣氛很是溫馨,不過,幾個兒子的屋裡似乎還是不怎麼消停。
“娘,十五的時候,咱們也去縣裡看燈會吧!”
“好啊!不過娘很擔心,你們四個被人給拐賣了,還是白天去買東西,晚上咱們在家裡掛上燈,放煙火,熱鬧一番,也不錯啊!”珍珠可是知道,這鬧花燈卻是好看,更是男女不期而遇的好時機,可惜他們家的閨女,年級太小,可是不能阻止那些狂蜂浪蝶,所以珍珠定是要把閨女好好教導一番,讓他們知道世情險惡,知道人情冷暖,更是得讓她們學會了自保和自立的本事,這纔可以放心。
第二天早上,珍珠這邊剛洗漱完了,老三就來了,看到珍珠,臉色有些討好的臉色,讓珍珠明白了,不等老三開口,就說道,“怎麼?讓我給你媳婦道歉去?還是要銀子?或者讓我給和我的女兒們給你媳婦當老媽子丫頭,好好侍候着?“
周登想說的話,如今都被親孃給堵回來了,珍珠呵呵的冷笑了一聲,接着是一聲嘆息,說不盡的酸楚和無奈,道不明的傷心和絕望,還能如何呢?
接着來這一天,珍珠的面色平靜,但是就是不跟老大和老三夫婦說一句話,周澤自己在裡屋吃小竈的,珍珠親自給做,都是對身體好的,或者是軟糯的甜粥,或者是鮮香的肉湯和魚湯,配上白麪的發糕或者是白米飯,讓周澤吃的很好,比過去吃的東西多一半呢!但是,在珍珠看來,還是太少了。
馬上要過正月十五了,珍珠讓周信套車,自己帶着四個女兒一起到縣城去,這一次老二家的沒去,總得有人主事,否則的話,那兩對不知道會弄出什麼事情來呢!
四個小丫頭,穿着厚厚的棉衣,頭上帶着毛線圍巾和帽子,捂得很嚴實,馬車裡鋪了厚被子,也不怎麼冷,外頭趕車的周信穿的也不少,除了棉衣,還多加了一件珍珠趕製出來的羊毛裡子大衣,帶着兔毛的棉帽子,還有手套和厚實的皮靴,可是不會冷到的。
四個丫頭很是興奮,商量着都想買什麼,這過正月十五,南方人吃湯圓,北方人吃元宵,他們家過去都是吃元宵的,還是最便宜的那種,珍珠說了,這次他們自己買材料做,湯圓和元宵都有。四個丫頭就商量着什麼餡兒好吃。
家裡的豬肉吃完了,珍珠要買一些,還想買點排骨,老母雞,或者是牛羊肉,等她們到了縣裡,發現竟然有許多人,賣東西的小攤子也不少,珍珠讓老二看着四個妹妹,給了他十兩銀子,足夠那四個丫頭揮霍了。然後到肉鋪和雜貨鋪去看看。
跟肉鋪的老闆定了兩扇排骨,一個豬肘子,又碰到了賣牛肉的,這很難得,所有買了許多,讓人送到周信的車上去,之後又去了雜貨鋪,看着裡面的東西,也覺得挺有意思的。買了蠟燭,又買了硫磺、硝石等物,好大的一包,等只珍珠買完了這些,就到馬車那裡去,周信還在等着呢!兩個妹妹自從進了布莊,就好久沒有出來。珍珠聽了這話,就笑着也去了。
四個丫頭如今繡藝有了很大的進展,這一次是想買幾塊稍微好一點的細布,還有綵線,這綵線可是比布料還要重要呢!等珍珠進去了,看見四個丫頭已經選了不少了,珍珠又幫着他們選了一些絲線,還花了好幾兩銀子,買了金線和銀線,這樣是金線和銀線繡,可是很難看到的,四個丫頭非常的激動。真想馬上回去就繡,不過珍珠可不着急,開春了,家裡人要換衣服了,去年的衣服都不能穿了,本來是衛姬和樊姬穿剩下了,就給妹妹,她們兩個則是撿自己和兩個嫂子的衣服,即使做了新衣服,也是那種粗布或者是人家看不上的,顏色很差的布料。這一次,珍珠給四個丫頭選了肅靜的衣服,四個丫頭都不傻,看孃親買淡黃、月白、湖藍色和丁香紫的布料,這心情馬上就沉重起來。想到給女兒買了,兒媳婦那份是不是也買,不過想想還是算了,老二媳婦是沒什麼好說的,她也不會在意這個,可是老大媳婦和老三媳婦,珍珠可不樂意搭理。
過了正月十五,很快就要出正月了,珍珠已經託人在鎮子上打聽房子了,鎮子上沒有,就到縣裡去找,給老大買完了房子,再給點銀子,土地也得給,不然這兩個人會餓死。至於老二老三,先看着吧!如果到時候談不攏,都攆出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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