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敏不過是在珍珠那裡養了幾個月而已,就已經被珍珠収服了,而且是嬌養的適應不了過去生活了七年的院子,可見,珍珠這拿錢砸出來的屈服,是非常管用的,而秦德章那裡就不用說了,他其實更不適應,這房間的裡灰塵和氣味倒是還好說,可是書房中的一切,可是讓他受不了了,書本上有灰塵,用的筆墨紙硯,都比在那邊的時候差的多,寫出來的字也跟着彆扭起來。這墨汁更是讓人受不了。紙就更不用說了。妹妹到他這裡來,說是那邊下人重新收拾呢!秦德章趁着臉說道,
“等一下我也得到妹妹的院子裡去暖和一會兒,我這屋子裡,也得好好的收拾一下,好多書籍都沒有辦法擺放上去,這筆,這紙,這硯臺,怎麼都不順手,還有這屋裡的幔帳,我走之前不就是這個嗎?”想到這裡,秦德章暗歎,過去倒是沒有什麼,如今回來了,和在繼母跟前比較一下,這差距也太大了。什麼時候自己一個爺們兒,還得操心這些事情啊?天氣變了,沒等他注意,繼母已經把房間的輕薄的幔帳換下去了,換上來的是繡着竹葉的厚料帳子,牀上先是換了薄的珊瑚絨毛毯,新的被子,屋裡那是一塵不染,放上鮮花,即使是冬天了,他屋裡的花也沒有斷過。
穿的衣服,雖然不是出自繼母的手,可那也是繼母挑了料子讓下人給做的,從裡到外,居家穿的,會客穿的,見長輩穿的,重要場合的華服,還有頭上戴的骨簪、檀香木簪、玉簪,翡翠簪,應有盡有,花樣繁多。平日裡佩戴的玉佩、扇子上的玉墜。一送就是一個匣子,有羊脂玉、墨玉、南紅瑪瑙、岫巖玉、翡翠、水晶等等材質的,雕工都非常的精美,連玉佩上需要配上的絡子都已經編好了。放到匣子裡送來。還有帶的頭冠,更是非常的精美,赤金嵌寶的、銀的,銀嵌寶的,玉質的。還有系頭髮的帶子,上頭那也是帶着玉的,鞋子、襪子、靴子,出門的各種材質的披風、斗篷,他都覺得自己的衣服太多了。
吃的就更不用說了,點心,茶水,酒水,補品,飯菜花樣多。味道好。這也就算了,自己的書房裡,各種書籍應有盡有,只有他沒見過的,沒有他找不到的。用的筆墨紙硯,也都是極其好的。現在回來,反倒是不習慣了。沒多久,下人把從行李中的筆墨紙硯翻出來,放到了桌子上,看到熟悉的東西。秦德章的心情纔好了些。對於祖母和嬸嬸的怠慢,此時才生出一點不滿來。
進了臥室,見原來自己在家的被子都已經換了,地上鋪了毛毯。屋子裡點上了暖爐,牀帳、窗簾都換了,下人還在用酒精擦拭,有小廝到房樑上去擦灰塵。丫頭們將櫃子裡的皮袍和披風、斗篷都拿出來掛在衣櫃裡,看到拿出來的那些,檔次一下子就分出來了。侍候的丫頭似乎也是看出來了,掛衣服的動作加快了幾分。
大丫頭問秦德章,“二少爺,這幾日在家中穿哪件斗篷?還是披風?”
頭蓬是帶袖子的,披風是不帶袖子的。秦德章這次也想少帶東西的,可是丫頭都聽繼母的,不過他發現繼母果然是有先見之明的,過去他就有兩件斗篷,都是灰鼠皮的,兩件披風,是狐狸皮的,面子是寶藍色的家常錦緞,如今一年過去了,早就小了,繼母給他準備了四件斗篷,其中兩件是黑貂皮的,兩件是狐狸皮的,一件灰色,一件白色,可以兩面穿的,一米是閃亮的毛皮,一面是錦緞的,其中有緙絲、雲錦、蜀錦、閃緞繡花紋。披風四件,也都是貂皮、狐狸皮,另外一面用的是織金妝花緞,繭綢和杭綢,還有一件佛頭青的素面杭綢。靴子就帶了十雙,繼母是擔心他的腳出汗,鞋子要換。
看着下人忙裡忙外,秦德章讓妹妹跟着到自己的臥室來,書房那裡正要收拾,這邊熱茶也喝上了,點心也上來了,可見下人的能耐,秦敏吃着軟糯的點心,不住的點頭,對身邊的大丫頭柑橘說道,“小廚房動作挺快啊!”
“夫人早就吩咐了,說是大小姐在府裡每日都有一頓點心的,又怕飯菜簡陋您吃的少,所以做午飯之前,就已經讓廚娘開始給你做點心了,看,正熱乎呢!”櫻桃笑着說道,另外又將一盤子的水晶蜜桃糕送到了秦德章的面前,秦德章看着面前的點心,問道,
“祖母和嬸嬸那裡,可有什麼動作?”
按理來說,他和妹妹該去看望祖母和嬸嬸,但是如果真的這樣做了,可就是背叛繼母了,有什麼事情,大人去解決好了。
秦德章的大丫頭碧玉說道,“還真是發生了不少事情,剛纔老太太身邊的徐媽媽到了咱們放東西的院子,說是要檢查,被侍衛給擋了,廚房要準備晚飯了,來問大小姐,剛剛也來問二少爺了,想吃什麼,跟他們說,今天晚飯就到老太太那裡去用。”
秦德章又問道,“可曾通知母親?”
“不曾通知。”碧玉在一邊說道。看了一眼秦德章的臉色,不再說話。秦敏也聽見了,就開口問道,“二哥,咱們去不去啊?”
“給老太太那邊的人說,母親身體有些不爽,我們得侍候。估計今天晚上父親回很晚才能回來,等父親回來了,事情就會解決了。”秦德章說道,他也看明白了,祖母這是拉攏自己和妹妹,將繼母孤立了,也是背叛,吃着繼母的,喝着繼母的,用着繼母的,哪裡能背叛呢?
碧玉打發了來請人的丫頭,剛要進屋,就看到了秦敏身邊的大丫頭草莓過來了,“你怎麼來了,那邊都收拾好了?”
“是啊!小姐在嗎?”
“在,和二少爺在裡屋呢!”碧玉回答道,
櫻桃進了門,見到秦敏和秦德章行禮,然後對秦敏說道,“稟告大小姐,汪家的兩位小姐來了,二小姐和三小姐也來了,正在找您呢!”然後又對秦德章說道,“二少爺,奴婢來的時候,三公子、四公子和五公子也來這邊了,怕是來找您的。”
秦德章一聽,就皺了眉頭,他雖然脾氣好,但是對於沒有任何共同語言的兄弟,應酬起來還是很麻煩的。秦德章的另外一個大丫頭對秦德章說道,“二少爺先去應酬他們吧!奴婢得把貴重的東西都收起來。”
秦德章聽了,點頭道,“不要忘記把紙張也收起來,他們來了,定然是不會放過任何好東西的,你把東西都放到你的屋裡去,然後找個箱子鎖了。”
紫玉說道,“少爺放心,正好那些貴重的東西都還沒有開箱子。”
秦敏站起來對二哥說道,”二哥,我也得回去了,雖然她們過去沒搶過我的東西,但是我想如果是有看得上眼的,她們是不會跟我客氣的,我回去看看。”
“妹妹快去吧!實在應付不過來,就去找母親。”
“嗯,我知道了。”
這邊珍珠也聽說了老太太讓人去檢查自己帶來的那些東西的事情,暗自冷笑,果然是貪財的,往年就聽說秦暉把貴重的禮物都是自己讓忠心的下人直接從自己在京城的私宅和自己的任職之地將禮物送上。
幸好自己這裡也是將貴重的東西都直接運到了京郊的莊子上,正在看各種信息資料的時候,就見劉紫掀開門簾進來了,
“夫人,三夫人來拜見。”
岳氏,這岳氏還是上輩子嶽老將軍的孫女,人如何,卻不知道,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上輩子也接觸不多,最深的印象,就是這個女人,不卑不亢,奉承人都不着痕跡,是個識時務的人,這就是全部的記憶,不過從細節上也不難看出,作爲將門虎女,這脾氣被壓抑的變了許多。
“請三夫人進來。”
門簾被掀開了,岳氏帶着隨身的兩個丫頭走了進來,此時珍珠放下了筆,結束了在這些消息上的批註,擡起頭面對眼前的三夫人。上輩子見到岳氏的時候,她已經四十多歲了。而眼前這位,看着也就二十七八,身上穿着一件寶藍色牡丹穿花遍地金通袖棉袍,下襯着靛青色的金絲繡雲紋的馬面裙,腳上一雙深藍色繡牡丹樣式的繡花鞋。這寶藍色可是多大的年紀都可以穿的,穿的好了,高貴典雅,而且都鮮亮,穿的不好了,就有些喧賓奪主了,也就是說,這寶藍色和黃綠色一樣,非常的挑人。不過看着岳氏的臉,到還算是可以,此時她頭上梳着反綰髻,正中帶着赤金鑲藍寶石花鈿,左側帶着一支點翠雲紋簪,右側自下而上的插了一支琥珀小圓簪,耳朵上帶着一對兒金鑲玉的耳墜,那玉有些片青色,圓形的,領口還帶着一個赤金嵌綠松石的領釦。再看這張臉,帶着笑意,卻不達眼底,岳氏長得不算好看,但是眉毛跟京城的貴婦們一樣,修的又細又彎,臉上的胭脂有些白,腮紅有些重,脣上的胭脂顏色有些老,當然,這是在珍珠這個兩輩子都研究胭脂水粉的人面前,有些瑕疵而已,但是不難看出,這岳氏還是很注重穿衣打扮的,這身行頭和自己在家的裝扮差不多,只是自己不帶耳墜,不抹粉而已。
“這位就是大嫂吧?見過大嫂!”岳氏行禮,珍珠笑着虛扶了一把,笑着說道,
“這位就是三弟妹吧!快請坐。”珍珠讓岳氏坐到一邊的椅子上,自己在她的對面坐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