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濤以那次顧橫波的聚宴爲引,以此對於南直隸官員及士子的毫不留情的打擊,雖然將一直以來暗中對“武夫當柄”所不滿並極其迫切消將政權建立在南京,然後由他們掌權的一些鼠輩打壓了下去,但並不代表所有人都會束手待斃。
權利這東西,就像毒藥一般,喝下去只感覺美味無比,欲仙欲死,而若是誰擋在了他們邁向權力的前方,那麼他們便會突然間惡狠狠的反撲過來。
南京城裡,前任兵部尚書趙天佑的宅子裡,時常有一些人物進出,其來往之事更甚以往,極爲不尋常♀些人有的夜間倒是會挑時候,夜間,又從後門進出,便是有時候白日來訪,還掩着面,生怕被人知曉一般。更爲驚人的是,他的府中除了增加了數百威武的大漢之外,還出現了刀甲,每逢幾日便有人一車車的送來。幾日下來已有了千具,如今還在增多。
趙天佑身在南京爲官多年,其人雖無甚大才略,但經略南京守備多年,軍隊裡頭也幾個心腹將領也是正常,雖然都是將熊熊一窩的混色,在歷史上連他自己都沒留下什麼名氣,何況他的手下乎?
事不密,必爲其所漏!
如此大的動靜,自然早被樑濤親自訓練出來散在南京城裡的精銳斥候所獲悉,可嘆趙天佑之流還以爲自己行事周密。
“諸位,”趙府,近百人匯聚在此,有身着甲裝的文人,還有些是粗壯的大漢。
雖然已經年邁,而且以一屆文弱書生之軀身着重甲,雖然實際上已經讓下人搞虛了許多,但是他必須做出個表率不是?樣子總要拿出來的。
“樑莽夫肆虐我江南,今日,我等佈置已畢,夜間此時--便要將其碎屍萬段,一振朝綱!”
“不錯,理當如此!”
“殺了樑莽夫這個不知斯文禮儀的粗人,還我江南太平!”
不知何時,樑莽夫--已然成了這些人口中樑某人的代名詞!
無數被樑某人打碎了在南京升官發財的心,仇恨!
有一種人,只要有人擋在他的升官路前邊,他便會毫不猶豫地張開他的爪牙!
“振興國朝,在此一舉!”
無論心理做和想法,口號要響亮!
“振興國朝,在此一舉!”
“振興國朝,在此一舉!”
···
樑濤的臨時下榻之所在南京的北面,靠近長江,因爲新招募的軍士雖然是江南人,然而會游泳和打水仗是不一樣的,故而需要多操練加水戰。
陸陸續續樑濤在江南招募了五萬大軍,其中包括了其從南京本地挑出來的最好本就在軍籍的士卒。
這個數量對於富庶之地南直隸來講並不算多,歷史上南明政權雖然不堪清軍一戰,但是每次抗擊清軍動則好幾十萬,五萬人馬只是因爲樑濤要顧及糧草和軍餉的緣故才如此的。
軍營分佈在各大水區,而樑濤的臨時宅子則在南京城裡,三千人之中有兩千人接管了北門,一千人派出去運作其他事物,一千人守城,護衛樑濤者千人。
嚴謹的宅子佈局如同一座軍營,外圍十里一哨,三步一崗,閒雜人等擅入者死!
夜,悄悄給世間披上了遮掩的紗布。
除了少數幾個繁華的地方夜間依舊鉛華之外,大部分地區已然靜如了靜謐。
一陣凌亂的腳步,開始撕開了其鋒利的爪牙。
趙天佑顛顛婆婆的騎在馬上,他的心在飛快的顫動。
事成,則富貴!事敗,則滅族之禍!
但是功名已讓他迷失了眼睛,他只要入閣拜相!入閣--拜相!
但是殺了樑濤,他真的能入閣拜相嗎?
未可知!他只知道,樑莽夫使得幼帝無法南下,那麼國朝的權柄,如何跑到南方來?又如何跑到他的手中來?
皇帝年幼,只要來了南京,那麼···
思及此處,他的心一片熾熱!
四個心腹,調了兩個帶了一千人悄悄地控制了南門一處城段,若是失敗,還可南逃,畢竟,誰也不想將全部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
另外兩個心腹帶了兩千原來南京的士卒,加上各方豪紳拼湊出來的家丁三四千人,五六千人,只要夠快,搶在遼東樑長江邊的主力趕來之前,趕在南京其他仍舊聽從朝廷南京衛戍部隊幾萬甚至十幾萬趕來之前控制了局面,他便成功了!
其他的一切他都安排好了!什麼忽悠的藉口,都沒了問題,只待···
這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之人,要動手便要全力狠撲上去,如狼似虎,豈能如此顧頭顧尾?
豎子當真不足以謀!
嘈雜的步伐,凌亂的聲響,畢竟不是強兵銳卒,還有無數的家丁之流摻雜其中,根本沒有軍隊齊行軍的隱蔽性可言,很快,南京城內查夜的士卒便發現了着無數的人馬。
很快,南京城內的警報邊拉響了起來。
先是煙花響箭,然後是大鐘。
承平了百年的南京古城,便在今夜,發生了大事件!
被人發現了,雖然早有所料,但真當響起警報的時候,趙天佑的臉色有些蒼白的可怕。他有些畏怯了,他有些後悔了!
他不是個成大事的人,他壓根兒就沒有魄力!
那些家丁們開始慌了,他們畢竟不是軍人,莫名其妙拿到了自家老爺發的刀,說是聽各位大人指揮,殺賊除害,回去之後重重有賞,開始還挺興奮,殺賊拿賞,很好的事嘛,這麼多人,此事定然能成!
可這時候他們慌了,南京的警報之聲動靜太大,大到讓人心顫的厲害,這讓這羣才放下家裡的掃把、家裡的鋤頭的家丁慌了手腳,他們四處張望,消得到一個上頭的安慰,卻是自家主人不在,那些指揮他們的穿着甲冑的平時的管家、哪方的只知風流而不知軍事的貴公子之流,卻不懂此道,只知相向斥罵。
趙天佑的幾個武將心腹一件事情如此,當即拔出刀來朝自家兵丁喝道:“起火照明!殺了樑莽夫,人人賞銀百兩!”
人人賞銀百兩是不可能的,但是除去陣亡死的,此次戰死的,也就行了!
他們已經預料到,偷襲不可爲,那麼血戰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