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朝着門的方向繼續前進,被穆伯韜拽回馬車上的穆婉蕁撩起了車簾,一直望着仍舊站在原地的劉子浚,一襲青衫在人羣中那麼耀眼,俊朗的容顏即使只是一面之緣也讓人無法遺忘,明明是那麼優秀、那麼俊朗的少年,可是現在看着他獨自站立在人海中央,穆婉蕁卻感覺他那麼寂寞、那麼孤單。
對不起,我年少時陪伴身邊的少年,上一世只聽聞你是京花大少,可是這一世的相處才得知,你本是個專情之人,可惜卻愛上了你本不應該愛上的人。
再見了,我滿懷歉疚的少年,待我再度歸來時,一定給你一個合理的交代,我本不是薄情之人,可是請原諒,我也不是個多情之人。
劉子浚,請你一定要安好的等我歸來,等我再度歸來,我會丟掉今日的防備,給你一個好好的解釋。
“啾啾啾”,小啾啾從寒香的肩頭爬起來,看着穆婉蕁一直望着窗外劉子浚的方向,紅寶石的雙眼卻忽閃忽閃的滿是淚光,伸出小爪子撓撓穆婉蕁的頭髮,滿是抱怨。
穆婉蕁回過頭順手從寒香的肩頭將小啾啾給抱了過去,小啾啾的一雙跑了的紅寶石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過車窗前劉子浚的身上,嘴裡還不斷啾啾啾的叫個不停,嗓音滿是哀傷。
穆婉蕁伸手撫摸着小啾啾柔順的紅色皮毛,眼中也跟着滿是哀傷,劉子浚站在原地仍舊面朝着南方。那是剛剛穆婉蕁與他面對面站立的方向,顯然他仍舊沒有從剛纔的氛圍緩和過來,甚至都沒有再看穆婉蕁他們的馬車,只是一個人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彷彿像是一尊雕像,讓人看着就覺得憂傷。
“你也怪我麼怪我連一個合適的理由都沒有對他說出口,對吧。”
看着劉子浚的方向,穆婉蕁撫摸着懷裡的小啾啾,嘴裡說着飄渺細聲的話語,像是在對小啾啾說可是更多的卻像是在對自己說。
小啾啾在她的懷裡蹦了蹦。直接躍到了車窗上。一直看着僵硬在原地的劉子浚紅寶石眼睛裡滿是憂傷。
穆婉蕁伸手撫摸着小啾啾,深怕它一個不小心就摔下了馬車,心裡面卻一直在擔心着劉子浚,看着他那般模樣。心裡面總會不自覺地有些哀傷。
“小姐。就那樣將子浚少爺扔在那裡可以嗎你看他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兒呢。”
隨着穆婉蕁的目光。寒香也一直盯着人海中的劉子浚,那麼光鮮的美少年,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那麼耀眼。讓人羣中所有經過的人都忍不住回眸多看他幾眼,這麼優秀的男子,也不知道自家小姐究竟跟他說了些什麼,讓他竟變成那般失魂落魄。
寒香心裡一直憋着卻始終不敢直接問出口,怕是翻了穆婉蕁的什麼禁忌,隱約中寒香都能夠感覺出個一二,劉子浚那麼慌忙的騎着馬跑過來攔住他們的馬車,直接把穆婉蕁就給拽了下去,怕是隻爲了挽留住穆婉蕁吧。
寒香也自小便跟着他們一塊兒長大,劉子浚從小便對穆婉蕁出奇的好,好到讓所有人都覺得震驚,直到後來所有人都理所應當的覺着,他本來就應該對她好,就像是上天派給他的任務一般。
可是直到現在,寒香終於纔有些後知後覺的感覺出些什麼,穆婉蕁自從和他們一起被皇帝傳進宮以後,回來便一直都處於遊魂般的狀態,甚至突然提出什麼要外出旅行,怕是這所有的事情都和五皇子有關。
因爲她今早在經過將軍府大廳的時候隱約聽到別人在議論,說是皇上下旨將蒙古來的古麗娜扎公主許給五皇子冥靖了,等到蒙古可汗來了,便擇日完婚了,寒香也終於明白了穆婉蕁爲什麼要選擇這個時候外出遊玩了,爲的就是要逃避這一場親事吧。
寒香就是再怎麼遲鈍愚昧,可是這麼多年跟在穆婉蕁的身邊也不可能看不出來穆婉蕁跟冥靖之間的一些小感情吧,現在這事兒鬧的,一個躲,一個傷的,哎,感情糾結是個什麼玩意兒呀,昨兒個還都好好的,怎麼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將幾個人一夕之間都變了樣兒呢。
聽着寒香問話,穆婉蕁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覺得人羣中那一抹人影看着叫人鼻酸。
“放心好了,那傢伙的隨從隨時都跟着呢,不會有事的。”
一直沒聽見穆婉蕁的回答,耳邊卻傳來了穆伯韜的聲音,寒香朝着聲音的船員地望去,穆伯韜正伸手將馬車的門簾給掀開,他深邃的輪廓立刻便呈現在寒香的眼前。
穆伯韜看了一眼寒香便盯着一直望着窗外的穆婉蕁,無奈的撇了撇嘴角“明明就擔心還瞎逞強,穆婉蕁,總有一天你這顆強大的自尊心會讓你吃虧的。”
馬車終於環視穿過了門,而人海中劉子浚的那抹青褐色身影也逐漸消失不見,穆婉蕁有些溼潤的眼睛最終還是閉上了眼簾,深呼吸之後纔將手中的車窗簾子給放了下去,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穆伯韜已然坐在她的身邊。
“不是在跟薛軒趕馬麼什麼時候坐這兒來的”
撇了一眼身旁的穆伯韜,穆婉蕁將小啾啾摟在懷裡,對面的皇甫濤手拿着摺扇一臉悠哉,攬月坐在他的身邊確實雙目緊閉,真是一對兒有些不太搭的主僕,主子那麼有親和力,臉上總是掛着招牌式的貴族微笑,而僕人卻總是冷崩着一張臉,像是所有人都錢了她銀兩似的。
“就在你惋惜劉子浚的時候過來的啊,我說,穆婉蕁,該不會剛剛我說了那麼多話兒你一句也沒聽着吧”
穆伯韜吃驚的看着穆婉蕁,很是懷疑她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剛剛啪啪啦啦的說了一大堆的話,口水都快給說幹了,這廝卻是到了現在纔來一句自己什麼時候坐過來的,這未免也太不拿人當回事兒了吧。
穆婉蕁表情平淡的看着穆伯韜,又看了看坐在穆伯韜身邊的寒香“他剛剛有說話嗎”
似乎有些懷疑穆伯韜,穆婉蕁直接繞過來他詢問寒香,而寒香一臉乖順的便對着她點着頭“嗯,少爺確實說了很多話啊。”
“哦。”聽着寒香的話,穆婉蕁才終於點了點頭,不過臉上仍舊沒有任何抱歉的表情。
穆伯韜直接抓狂了,齜牙咧嘴的看着穆婉蕁,手都握成了拳頭“穆婉蕁,你難道把我當成透明的了嗎怕你難過不高興,我苦口婆心的說了一扒拉的話,你不但一句沒有聽到,現在還表現出一副你沒有聽到是理所應當的表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啊你怎麼就這麼不尊重兄長啊,好歹我也是你親哥好伐,你有時候也稍微對我上點兒心行不”
看着穆婉蕁那副漫不經心又很無所謂的模樣,穆伯韜簡直難以想象剛剛還在難過裡沉浸的人究竟是不是穆婉蕁,這丫現在完全就是一沒事兒人的樣子嘛,自己還爲她擔心那麼久。
“喂喂喂,穆伯韜,安靜一點兒,你看,現在外邊景色多好啊,你別再我耳邊聒噪的像是個麻雀似的,很煩人的好不好,你說是不是小啾啾。”
白了穆伯韜一眼,穆婉蕁便對着懷裡的小啾啾說話,不知道什麼時候,馬車上的簾子都被皇甫濤給掀起來了,微風吹拂在臉上很是清爽,外的景色也很怡人,讓穆婉蕁的心情平伏了不少。
啾啾啾。被穆婉蕁詢問着,她懷裡的小啾啾直接蹦躂了起來,一個勁兒的叫嚷着,就像是在贊同着穆婉蕁的話一樣。
“你看看,小啾啾都嫌你煩了,安靜,安靜啊”
小啾啾的表現讓穆婉蕁很滿意,卻讓一旁的穆伯韜抓狂到幾點,瞪大了眼睛瞅着身旁的穆婉蕁和小啾啾,穆伯韜真恨不得直接撲上去和她們拼個你死我活,當然,也只是想想而已,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穆伯韜弓着身子站了起來,朝着寒香的另一邊坐去,緊靠着馬車門口,看着正端坐在馬車前邊趕着馬兒的薛軒,穆伯韜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拍了拍薛軒的背。
薛軒回過頭看着穆伯韜,臉上揚起燦爛的微笑,就像是夏天明媚的陽光一樣,特別貼心“怎麼了”
白穆伯韜拍着肩膀,薛軒溫和的詢問。
“你剛不是說早就聽過我的名字了我,還說什麼和你想象中的有點兒差距,怎麼回事兒啊我有那麼出名麼我怎麼不知道”
穆伯韜現在才突然想起剛剛薛軒見他時說的話,不過總覺着有些彆扭,什麼是和想象中的不一樣啊
聽着穆伯韜的問話,薛軒臉上燦爛的笑容突然變得有些尷尬,看了看攬月,發現她正閉目養神,薛軒才鬆了一口氣的湊近穆伯韜的耳邊說“之前啊,我就聽攬月說過你,說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長的這麼驚悚還得瑟的不得了的官二代。”
薛軒的話讓穆伯韜反應了好一陣子才突然暴跳起來指着攬月便吼“你丫的死冰塊臉,說誰長得驚悚呢,說誰得瑟呢。”
攬月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便極其平靜的說“誰搭腔就說誰唄。”
外面趕着馬車的薛軒偷偷的樂呵個不行,一車子的人卻都被穆伯韜暴吼的聲音給逗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