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心疼的模樣,落在葉櫻心中,卻覺得格外發寒。
就算是疼愛一個人,也不至於偏愛到如此地步,真是是非不分。
不過無妨,就算是她在病着,只要不讓她出這個院子,也就是了。
葉櫻心中盤算着,嘴上也說道:“想來也是的,巧兒妹妹雖然任性,但這拿刀子砍東西,確實是過了,不如找個好大夫給她仔細瞧着,讓她好好休養身子。”
頓了頓,她又道:“不過這院子怕暫時是不能開了,免得這話傳出去讓妹妹不好做人,但她病着,總要有人照顧,丫鬟小廝的,便恢復如初,老夫人您看這樣如何?”
葉櫻難得說了幾句合心意的話,老夫人自然是滿意的。
這事也算是定下了。
不過……
葉櫻故意犯着愁道:“也不知妹妹能否在賞荷宴之前好起來,這衣裳也都做好了,若是不能去,豈不是辜負了。”
不等老夫人開口,祁慕淵便冷冷道:“她這樣子哪裡能去,就算去了,難免顧小姐不滿,還是別去了,還是名聲最重要,顧小姐那邊就麻煩你安撫一下吧。”
“好。”
葉櫻乖巧應下,見老夫人惆悵失落着,也沒心思管什麼賞荷宴,便徹底放下了心。
至於大夫那邊,她只要打通一些關係,便可以儘可能的拖延着,讓祁巧兒無法出來。
鋪墊了這麼久,得到了想要的結果,葉櫻心中也覺得算是沒有白費氣力。
老夫人有些疲憊的擺擺手,便自己回去了。
祁慕淵則是陪着葉櫻去了她的院子裡頭。
對於祁巧兒的事,他也沒有再多問,只陪着葉櫻好好過了這一日。
祁巧兒知道自己徹底去不成賞荷宴,便更是發瘋似的鬧,老夫人這些日子也是不願意去她那日,她的院門前也是越發的冷清。
一日日的,這賞荷宴的日子也終於到來。
因請的都是女眷,祁慕淵是不必去的,不過蕭政也邀請了王親貴族們去馬場騎馬,因此祁慕淵也是一早便出了門。
葉櫻穿戴整齊之後,便也與顧昕一同去扶了老夫人,三個人一同上了馬車,前往護國公府。
到了府門前,她們三人下了馬車,見周圍已經不少馬車停靠着,府門前也是熱鬧無比。
她們拿了帖子,向府內走去。
在門前迎客的,竟是護國候府的世子,烈玉。
他一派文雅之象,舉止優雅得體,看着便是賞心悅目,不少家的小姐當即便是紅了面頰。
葉櫻朝側看了一眼,發現顧昕也是直勾勾的盯着烈玉,不由笑道:“你是看上這位小世子了?”
她是壓低了聲音說的,沒有教老夫人聽到。
顧昕怔了一下,緩緩搖頭,神色看上去倒是有些古怪。
她的目光也收了回來,沒有再去瞧烈玉。
葉櫻覺得心中疑惑,不過這時候也不容她多問。
她們三人在門前遞了帖子,便進了府,一路由丫鬟領着去了後院。
此時後院也是聚了許多人,旁邊是一株株放在水缸裡的荷花,不遠處也是一個盛滿了白荷的湖泊。
不遠處還種有一片竹林,很是清雅,倒是十分應景。
老夫人不願與葉櫻多待,到了這裡便自己扶着丫鬟去找人說話了。
葉櫻則與顧昕老老實實去了席位。
“夫人不去與人打招呼嗎?”
“我沒有什麼太過熟稔的人,此前圍獵之時倒是與林夫人趣味相投,不過她還沒有來。”
葉櫻淡淡說了一句話,見顧昕似乎若有所思的。
自從來到了護國公府,她似乎便表現的很是奇怪。
葉櫻知道她的目的就在這護國公府,本不該多問,但還是忍不住開了口,“你是不是想做什麼?”
顧昕神色怔怔的看了她許久,才緩緩點下頭。
又隔了片刻,她面上倏爾浮現出了一抹笑容,似是恢復了往日的樣子,“確實是有的,不過此事,並不與夫人相關,我也不會給您添麻煩,便不需說了吧?”
葉櫻的眸子定定看了她一會兒,無奈道:“好吧。”
她轉回了視線,卻正看到葉傾城從小徑走了過來。
她仰着頭,一副驕傲的孔雀的姿態,似乎很是自得。
能在這樣的場合以尊碩王妃的身份出現,也確實夠她得意了。
葉櫻眼中發寒,冷笑了一聲,便別開了視線不去看她。
可她不欲惹事,葉傾城卻是走了過來,故意大着聲音道:“方纔一眼瞧着就覺得熟悉,原來是妹妹,今日妹妹穿的,好生雅清,倒真像是這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似的。”
葉櫻輕輕擡了頭,脣角勾了勾,淡淡道:“姐姐今日纔是嬌豔華貴,妹妹比不上你。”
葉傾城抿脣笑了一下,左右看了一眼,掠過顧昕,道:“今日巧兒怎麼沒有來?”
“她身子不舒服,在府中養着呢。”
“身子不適?這好好的,怎麼就忽然病了?”
葉傾城一臉疑惑着,“她還與我說,她沒什麼長處,便是這身子最好,輕易不生病的。”
葉櫻知道她這是在拐着彎說自己不讓祁巧兒來。
冷笑了一聲,她擡眼向老夫人那邊睨了一眼,道:“這是老夫人的意思,姐姐若是不相信,可以去問問她老人家,巧兒妹妹的病,她每日過問着,比我瞭解的多。”
葉傾城看她不似在說謊的,又擡出了老夫人,也不想去繼續觸黴頭,就只說道:“那真是可惜了,改日我一定要登門去看看巧兒纔是。”
“姐姐可一定要來,想必你去看她,她也歡喜。”
葉櫻彎眸笑起來,這一笑,倏然生輝,格外動人,倒是真心實意的。
祁巧兒日日鬧着,若是葉傾城和她鬧起來,那也挺有趣的。
葉傾城一時間更摸不準葉櫻到底如何想的,也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着,便只隨便說了兩句,就走了。
顧昕忽然“噗嗤”笑出了聲,道:“尊碩親王怎麼會看上這樣的女人,膚淺不說,也不夠聰明,這場合穿的這樣招搖,也不想想合不合宜,真是可惜了尊碩親王那樣的好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