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淵擡手仔細瞧了瞧,然後掛着一臉傻笑,回道:“好了,過來坐。”
“你……怎麼會來這裡?你不是說各自相安的嗎?”
“你還說我們各走各路呢,我受傷了你不是照樣擔心我?”
祁慕淵目不轉睛地看着葉櫻,葉櫻低着頭,手反覆絞着。
他抿抿脣,握了握拳,終於鼓足勇氣握住葉櫻的手,葉櫻的心微微一顫,身子一下子僵直起來,不敢有半分動作。
祁慕淵咳了一聲,將葉櫻的手緊握在手心裡,“因爲忍不住,所以就來了。”
葉櫻眼睛一直盯着前方,頭也不敢偏,可是手上傳來的溫度一點一點擊退她的理智,她憋着氣,沒多久臉就憋得通紅。
祁慕淵察覺到她的異樣,側頭看到葉櫻呆若木雞的樣子,伸出另一隻手在她眼前擺了擺,葉櫻彷彿嚇了一跳一樣,一偏頭正對上祁慕淵打探的眼神,一口氣好不容易順暢了,她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祁慕淵眯着眉眼,“你怎麼了?”
葉櫻摸了摸發燙的臉,“沒……沒什麼。”
“櫻兒……”
葉櫻一下子靠在祁慕淵肩膀上,緊閉着雙眼,“不要說話,如果你一說話或許我就後悔了。”
祁慕淵眼角微溼,脣角揚起,輕聲“嗯”了 一下,兩人的頭抵在一起,不知過了多久,葉櫻緩緩睜開雙眸,耳邊是祁慕淵均勻的呼吸,她皺了皺眉,“祁慕淵?”
“嗯,我在。”
葉櫻聞言,放心地閉上眼,又過了一會,她再次睜開眼,“祁慕淵?”
“嗯,我在。”
“祁慕淵?”
“嗯,我在。”
“祁慕淵?”
“這樣下去我會累死的。”
葉櫻眼裡染了笑意,柔聲道:“你不問我爲什麼嗎?”
祁慕淵聳聳肩,滿臉自信,“這個需要問嗎?理所當然,只不過回到京城以後,我可能會做一些讓你傷心的事情,到時候你不要怪我。”
葉櫻聞言一下子坐直身體,“你說什麼?”
祁慕淵按住葉櫻的肩膀,“這是我的計劃,可是沒有想到會把你牽扯進來,所以我要鋌而走險,若是成功了,我們就遠走高飛,若是失敗了,你……”祁慕淵垂下眉眼,“你就另嫁吧。”
“爲了我,不能放手嗎?”
祁慕淵沒說話。
“那你真的知道吟水村村民的下落嗎?”葉櫻坐直身體問道。
祁慕淵轉動着手腕,指了指東方,葉櫻皺着眉頭,忽然恍然大悟,“是明王?”
祁慕淵點點頭,“不錯,明王要在京城外建一座皇宮,因此需要許多人力,吟水村村民不是第一批遭殃的。”
葉櫻瞪大眼睛,“皇宮?明王這是要?”
“對,你想的沒有錯,論才能明王比不上其他王爺,更何況他是個庶子,南宮溟的心思聰明人自然看得出來,是想要避免朝堂紛爭。”
葉櫻一點就通,心中大驚,“你的意思是說南宮溟其實知道這一切?”
“就是這個意思,一則是避免其他王爺爭奪皇位,這樣對他的朝政也有好處,這二來,他也可以伺機觀察朝中動向,若真是有那些個不怕死的,南宮溟就能左手漁翁之利,將亂黨一網打盡,而且……”
葉櫻皺眉,“而且什麼?”
“在京城內有南國的眼線,而且不止一個。”
“南國?”葉櫻眉頭緊鎖,忽然想到了什麼,身後一涼,“我娘?”
祁慕淵並不打算瞞着葉櫻,於是全盤托出,“若是你的家人全被敵國殲滅,你會心甘情願下嫁嗎?你爹算是你孃的殺父仇人,她在京城做過的事情是你想不到的,還有……”祁慕淵一頓,忽然憶起此前那個夜裡。
一個黑衣男子來到祁慕淵房間,祁慕淵坐在桌前看着男子放到桌上的東西,皺皺眉頭,“這是什麼?”
男子將東西打開,熟悉的氣味襲來,他自然知道那是什麼,但是卻看向男子。
男子幽幽開口,“這桂花香中摻了一些烏鳶,久而久之,這人的嗓子自然就壞了。”
“爲什麼告訴我?你不是隻管殺人嗎?”祁慕淵挑眉道。
“你廢話太多了,這桂花香用不得,你提醒一下她吧。”
“我的人自然有我護着。”
祁慕淵從回憶中抽離,看着葉櫻絕望的眼神,他將嘴邊的話咽回肚子裡。
“還有就是我告訴你這些,只是因爲我不想瞞你,但是這件事情還有待考證,因爲若是我們被別人滅了,我們同樣會懷恨不是嗎?”
葉櫻長吐了一口氣,搖搖頭,“我只是……我只是……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這些事情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還有你真的想要皇位嗎?你究竟是誰?”
“這些事情我 日後自然會告訴你,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吃飯,然後養的肥肥的,你瞧瞧你身上瘦的只剩下骨頭了,摸着都沒有感覺。”
葉櫻皺眉,結果下一秒仇千九就從一旁的牆後伸出腦袋來,一臉憨笑,“俺就是路過,路過而已,俺啥也沒聽到啥也沒看到,俺這就去給兩位準備人馬。”
祁慕淵看着仇千九灰溜溜逃走的樣子,無奈一笑,葉櫻問道:“他聽到了也沒關係嗎?”
“沒事,他不會說的,走了,去看看他爲我們準備的人馬。”
仇千九按照祁慕淵的吩咐將兄弟們安排在“皇宮”四周,祁慕淵和葉櫻爲了避免目標太大,自然是不敢太過招搖,兩人獨自上路。
寒風呼嘯而過,葉櫻坐在馬上緊閉着雙眸,祁慕淵坐在她身後,用身子爲她擋住寒風,“你冷嗎?”
葉櫻搖搖頭,“我不冷,你加快馬鞭吧。”
“駕!”
夕陽西下,兩人終於到達“皇宮”,祁慕淵跳下馬來,將葉櫻抱了下來,平穩地放在地上,葉櫻的雙頰被冷風吹得通紅,祁慕淵眼裡全是疼惜,他扯下披風爲葉櫻穿上,然後牽過葉櫻的手,“走吧。”
葉櫻一手緊捏着衣角,點了點頭,隨着祁慕淵的腳步慢慢走了過去。
兩人雖然一直在外圍,但仍能看出這座“皇宮”的壯觀,四周各處都站滿了侍衛,要想進去不是一件易事,祁慕淵偏過頭來看着葉櫻說道:“櫻兒,等會天黑你就和我進去,趁機把侍衛……”他做了個抹脖的動作,葉櫻會意,“嗯,放心。”
夕陽落下後,天黑的特別快,葉櫻擡頭望了望天,又看了看祁慕淵,他點了點頭,葉櫻咬着脣,跟在祁慕淵身後,身子一直緊貼着牆面小心翼翼地往門那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