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時候,思源用了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一通電話給顧志遠。
顧志遠一下辨認出了思源的聲音,急忙問他現在在哪兒,爲什麼不回來,思源只是解釋說,自己現在在一個同學家,同學出了點事兒,需要他留下來幫忙,會盡快回來的,讓他不用擔心,更不要報警,他好好的呢。
顧志遠想多說幾句,思源沒有給他機會馬上就掛斷了。
而這個號碼,再次撥打過去,對方已經關機了。
顧志遠第一時間把這件事情告訴江宴和顧思瀾,情緒不免又激動起來,急得臉色烏黑烏黑的。
江宴直接讓保鏢去查號碼的歸屬地,看看能不能確定具體的位置。
沒過多久,保鏢那邊確實傳來了消息。
有目擊者認出了思源的照片。
隨後他們聯繫了警方,畢竟有些時候,警方出面比較管用。
思源走出學校之後,根本沒有坐回縣裡的班車,而是和一個二十多歲流裡流氣的男人一塊兒離開的。
得虧思源的身高和長相比較出衆,連續幾天在學校附近,幾個車站等詢問了附近的商鋪,也調查了監控,最後才確定了他消失的大概位置。
思源其實就躲在市區裡,沒有去別的地方。
江宴得到消息,沒有隱瞞直接就對顧思瀾說了。
顧思瀾腦子裡第一個反應還是祥哥的人。如果祥哥老老實實地呆在南市,或許她還沒那麼緊張,偏偏祥哥也跑出來了。
他就跟毒蛇一樣,上輩子這輩子一直緊盯着思源不放。
她不知道思源身上到底有什麼值得他圖謀的!可能就是無法避免的孽緣吧。
這些不是巧合,思源的失蹤和祥哥脫不了關係!
顧思瀾的擔心只多不少,她提出自己的猜測:“思源如果是絕對自由的,他爲什麼不在星期五那天直接打電話告訴爸爸報平安,偏偏害爸擔心了那麼多天,你不覺得其中有古怪嗎?”
江宴贊同她的說法:“至少他現在是安全的。”
“不對……”顧思瀾搖頭,遲疑地道,“我覺得應該是,他被人挾持或者禁錮了幾天,到了今天,他妥協了,又或者是答應了對方的什麼要求,所以對方纔會允許他打這個電話,先安撫家裡人的情緒。”
江宴明顯感覺到顧思瀾的情緒有點不對勁,眼裡的恐慌來得莫名其妙,仔細分辨又覺得句句合理,好像她親眼目睹了似的。
江宴剛想說點什麼,手機響了,他立即接起,“說?”
顧思瀾屏住呼吸,伸長了耳朵在他旁邊聽。
江宴的手機隔音效果很好,而且又是在屋外,有小孩子跑來跑去,狗吠聲貓叫聲,所以周圍的環境有些吵鬧,根本聽不出具體的內容,顧思瀾不好貼得太近。
“思源找到了。”
江宴掛斷電話之後,直接告訴顧思瀾。
“他在哪裡?”
“在一個老舊小區的出租房裡,和祥哥的那批人在一起,派出所那邊暫時還不知道,我先趕過去看看情況,你跟你父親呆在家裡等我消息。”他的保鏢已經在來的路上,大概還有兩三分鐘就到了。
“我和你一起去。”
顧思瀾連忙抓住他的胳膊,防止他一個人先離開。
但是江宴不留情面地拒絕:“不行。”
顧思瀾怔怔地盯着他,寸步不讓:“你得同意。如果思源是自願要留在那兒的,我還可以勸勸他……江宴,我就離得遠遠的,我保證。”
“好吧。”
長時間的沉默後,在江宴鬆口的時候,顧思瀾也透出一口氣。
他們只是把找到思源的事情跟顧志遠提了提,具體什麼的統統沒說,省得老家人平白無故地擔心。
很快,車來了。
兩人上了車,保鏢還在和江宴交代情況以及地形。
至於不報警的原因很簡單,祥哥那幫人平日裡小偷小摸,放貸,敲~詐勒~索,聚衆鬧事不在少數,不痛不癢地抓進去放出來,幾乎用武力脅迫,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再加上他們上邊有自己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倒也讓他們作威作福相安無事多年。每個地區總有一些灰色地帶,灰色人物存在,大家心照不宣。
如果思源參與了他們的‘活動’,但凡有一點點的關聯,這事兒就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
顧思瀾看在眼裡,心中有所思量,沒有點破。
二十多分鐘後,他們到達了目的地小區附近。
“你留在車裡,發生什麼情況都不要下來,聽見了嗎?”
江宴臨下車表情嚴肅地警告她,別的倒沒什麼,他的神態語氣太過不近人情,全無半分昨日的溫柔和煦,讓顧思瀾一時怔忡,無法適應強烈的反差。
“聽懂了嗎?”他重複。
“嗯,我知道。”
顧思瀾應道。最後江宴帶着四五個人去,留了一個司機跟顧思瀾在車裡。
等待的時間簡直太讓人焦灼了。
上輩子的時候思源就是陷得太深,上了祥哥的賊船根本沒辦法下來,即便是他最風光的時候,也沒忘記她這個姐姐,打錢給她,替她出頭,和江宴做對……等等,只是他死的太不值得了,他還那麼年輕,有大好的未來。思源對她的好,她都深深地記得,想要努力做什麼,改變他的命運。
顧思瀾仔細地去回憶一些細節,發現太少了,她分給思源的精力太少了,總想着自己,想着孩子,她對思源始終是愧疚的。
正當她陷入情緒中,突然警車來了。
高調的喇叭聲將她驚醒,不是說沒報警嗎?
儘管如此,顧思瀾呆在車內什麼都沒做,她能不知道自己是累贅麼,坐立不安地等了大概二十分鐘,她看見派出所的同志抓了七八個手臂上有紋身的男人,頭上蒙着個只剩眼睛的黃油紙袋,旁邊有不少的小區居民圍觀。
顧思瀾緊緊地盯着看,根據思源的身高體型比對,她確定裡面沒有他。
這到底怎麼回事?
顧思瀾正一頭霧水的時候,江宴回來了,神色嚴峻,薄脣緊抿。
沒有看見思源,她心裡有一個不大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江宴臉色慍慍,語氣夾雜着幾分不悅:“我見到你弟弟了,也告訴你和伯父都很擔心他,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