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稀有些睡眼朦朧卻是強打精神的狀態，頭髮是往上炸起來的，衣服鈕釦大敞開，估計是來不及扣。
總體氣息挺穩當的，呼吸控制得很好。
他解釋：“剛剛不小心睡着了……”
顧思瀾：“你……接着回去睡吧，我可以打車。”
“我送你。”
他堅定的語氣，一下子瞌睡蟲都叫醒了。
最後一把抓住顧思瀾的掌心，拉着就走了，這一點霸道的習慣倒是沒有變，顧思瀾踉蹌了幾步，也逐漸跟上了他的節奏。
醫護人員差不多陸陸續續來上班了，她和皮先生大搖大擺穿過醫院去地下停車場的畫面，怎麼可能沒被看到！
好幾個同她打招呼了，還對她心照不宣地笑笑。
八成是覺得她這頭跟藍醫生分手沒多久，那麼快就找好了新的對象……當然，她心裡很清楚自己答應藍嶼圖的事兒，確實不該讓旁人誤會。
思及此，顧思瀾也沒扭捏心虛，而是一點一點慢慢地從對方手裡滑落，認認真真地道：“我自己可以走，以後，請你在沒經過我同意的時候，不要隨便牽我的手，或者觸碰我。”
男人的目光頓了頓，“……好。”
答應是答應的挺乾脆，但明顯不情願的樣子。
路上買了早餐，把她送到樓下，顧思瀾接過幾個冒着熱氣的袋子，從裡面分了一袋子出來，重新遞迴給對方，“就送到這兒吧。”
皮先生的表情不大好，這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看來還是他自己操之過急了。
顧思瀾本就是一個不容易對人卸下心房的，現在好不容易有一些鬆動的進展，又把她嚇得縮回殼裡就不好了。
藍嶼圖這個人吧雖然既卑鄙齷齪又不要臉，他僞裝出來的那股子僞君子的調調卻是格外的招人待見。
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思及此，他表示理解：“好。如果以後你和南南有什麼需要，記得第一時間找我……”
顧思瀾聯想到從去年開始，尤其是這兩個月裡，他頻繁地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天天圍着自己和南南打轉，離譜得有點過分了，遂擰了擰眉，鬆開後，直言道：“皮先生，難道你就沒有其他的個人生活、工作和空間了嗎？沒必要這樣，不僅令我感覺到壓力，最後也不見得能夠得到你想要的結果。”
每句話，都傾向於拒絕的意思。
不過，他的耐性出奇的好，臉上沒有半分的退縮，目光定定地道：“你和南南就是我最重要的事。”
很真誠，絕沒有半點的油腔滑調或者虛情假意。
顧思瀾實在沒辦法和他溝通了。但是這種接二連三的煽情表白多來幾次，她很難做到無動於衷，畢竟她原本就對他有一點異樣的感覺。
可能對他來說是真愛吧，所以纔會掏心掏肺、堅持不懈地追求自己，她自問還沒有到貌若天仙的程度，除了這個解釋，她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之所以抗拒，是真的沒辦法全心全意地愛上一個人。
因爲不確定會不會造成對方更大的傷害，也可能是沒有想象中那麼喜歡，所以他們的關係很難發生變化。
“顧思瀾，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負擔。記住，我是爲你而來的。”
爲她而來？
顧思瀾目送着他的身影越來越遠，更加的疑惑不解。
不過有些事情還是順其自然吧。
並不是因爲答應藍嶼圖，只是現階段不想改變。
……
接下來顧思瀾又是好幾天的急診夜班，好在小孩子幼兒園的上學放學時間比較靈活，顧思瀾都能堅持自己接送，儘量 不麻煩其他人。
南南從剛開始需要她陪着才能入睡，現在即便一個人都不會害怕，變得越來越堅強，令她十分欣慰。儘管，近段時間以來，他沒有開過口。
皮先生也沒有那麼再步步緊逼，但隔天肯定是要露面的，或者在她下班的時候，施施然地杵在門邊，理直氣壯地蹭一頓晚飯，或者是在她打不到車的早晨，強勢地載她和南南去上班上學。
比起藍嶼圖那時委婉溫吞的追求來，他的侵略性和目的性更明顯，很理所應當地帶入他認定的角色裡。
要說藍嶼圖，她也是隔三差五能看見的。
畢竟他住的是外科病房，顧思瀾回住院部，總能有意無意地遇到。
藍嶼圖雖然坦白了之前確實刻意營造出美好溫柔的人設，但兩人偶爾碰見之後，點頭微笑算是打招呼，沒有進一步的細聊，總的來說是和平分手。
他們這對已經分手了的男女，關注度和話題已經很淡了。
哪怕是顧思瀾被謠傳的‘新男友’，在極少的露面中，也被人漸漸淡忘了。
勞動節長假，對於普通人來說，可以舒舒服服地放鬆休息。對於醫院來說，更加的忙碌了，幾乎是加班加點，簡直就是忙瘋了。用葉青的話來說，上個廁所都跟打仗似的。
顧思瀾忙的好幾天都沒好好和南南說話，甚至連班級羣裡的消息，很久才能看，有時候太困，根本忘記了。
等到發現春遊的事兒，已經過去兩天。班主任親自打了電話過來，問她家顧南到底要不要參加。
地點很近，就在本市內，現在全班的小孩子都參加並且繳費了，考慮到她家的情況，單親且又是醫生的工作十分忙碌，所以班主任特別關注了，並且很善解人意地坦言沒時間可以不參加。當然她本人是希望顧南能參加的，畢竟這種集體活動非常的難得，除了親子之間的互動，也能拉進小朋友們的關係，形成團隊的意識。
顧思瀾看了一下時間，馬上就同意了，把一大一小的費用轉給了班主任。
班主任末了補充說，學校租的大巴車還有幾個空位，假如想去兩個家長也是沒有問題的。
顧思瀾‘嗯’了一聲，沒多想。
不過後面，她稍微有點反應過來，班主任的意思，難道是想讓皮先生去？
自打他常常在南南的幼兒園裡露面，班主任老師以及其他小朋友和小朋友的家長，已經默認皮先生是她的追求者，男朋友，她自己都開始心虛了，哪裡還有臉稱他是表哥。
春遊當天，天氣清朗，萬里無雲，溫度不高不低，最適合出門踏青。
顧思瀾早早地調了班，準備好一天的食物和水果零食等，一切都順順利利的。
大巴車剛剛到達目的地，後腳胡主任一個急電打了過來。